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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青山道人房间里出来后,唐明伊整个人都变得沉默起来,想到梁成飞说自己要离开,她的心境当真是难以再用词形容出来。
梁成飞抬头望着几间茅草屋,尽管自己已经来了好几天,却现在才注意到它似的,不由得看得有些出神了。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青葱山脉,墨绿竹林,三两茅屋,了却一生,好不潇洒!”
梁成飞闭上眼睛,静静的感受着深山里清醒的空气,带着淡淡的竹笋新生的味道,一副悠然的居士生活,完美的呈现在他的心里。
在这里,其实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宁静,否则,也不能用悠然来形容了。
唐明伊听见梁成飞吟起了诗,显得更加低沉了,问道:“你知道陶潜写这首诗的时候多少岁了吗?”
“为什么这么样问?”梁成飞转过头,才发现唐明伊浑身都在散发着一种悲伤。
“因为,这种心态并不适合在这个年龄出现,正如你所说,年轻,充满了无数未知的可能。”
“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可以做举国震惊的大事,也可以,谈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梁成飞努了努嘴,点头道:“是啊,我似乎都忘了自己原来还年轻,呵呵,家族大仇,人生跌宕,我早已经不是曾经那个梁成飞了。”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唐明伊直直的站到梁成飞面前,让他不得不与她对视着。
梁成飞看见她的眼眶里充满了雾气,早已经黯然神伤,不能自已。
“我,没有选择。”梁成飞似乎在逃避。
“可是,我,我………………”唐明伊急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梁成飞就这样离开了。
可是她呢?她能舍得吗?
“我知道,为了明玉,你什么都愿意做,可我不能,我还要跟着师父继续学武,我不会下山了,也许,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
唐明伊楚楚可怜的盯着梁成飞,她怎么能舍得梁成飞离开呢,这不是离别,也许,是永别。
“你也不要想得太悲观,你师父不是还让你帮我吗?等我做完三件事,我会立马赶回望海市,我必须亲手诛杀了孙时问父子,以报血海深仇,到时候我肯定也需要你的帮助,所以,你一定要将自己变得更加强大,你可是我心中的女侠啊。”
安慰到这里,梁成飞扬起嘴角轻笑一声。
唐明伊俏脸悄然爬上一抹红晕,低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明玉呢?”
“就算明玉醒了,我也不会带她离开,她能在这山上调养身体,是最好的选择,否则若是跟我下山,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危险。”梁成飞点头道。
唐明伊认认真真的看着梁成飞,道:“你还说我悲观,难道,你这话的意思不也是抱着从容赴死的决心吗?你有没有想过其他关心你的人?”
“我……………”
梁成飞满脑子都是自己生活中出现的那些美好,心里顿时变得难受起来。
此行万般艰险,生死岂是他说了算的?
最主要的是现在…………现在,他紧紧攒紧拳头,可是他的身体看不见任何一丝的真气,他不知道自己发生了什么事,太裔尊人为何也不愿意见他!
然而,他深深将这个秘密藏在心底,说出来也只是徒增伤悲而已,为了救明玉,他用尽了自己体内所有的真气。
这种经历以前也有,但当初顶多昏迷三天,而后很快又会恢复正常。
但是现在有了太裔尊人帮助,梁成飞才彻底将自己至于死地,否则,他也不可能这么容易救下明玉。
“求求你答应我,不管遇到什么事,命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你不能死,你还没有成为真正的医圣,你还没有救这世间的疾苦。”唐明伊很担心梁成飞的状态。
一人不怕死,让人佩服,却更让人害怕。
“好,我答应你,我梁成飞不会死的。”梁成飞闭上眼睛,悄悄将泪光掩盖了下来。
唐明伊紧紧抱住了梁成飞,全身都因为紧张而发抖。
过了很久,她才问道:“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我不想你为难。”
“别说一件,就算一千件我也答应你。”梁成飞连忙道。
唐明伊开怀的笑了,抬起头望着梁成飞的脸庞,凄凉的道:“唐家的女孩没有男朋友,在二十岁生命结束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你能做我三天男朋友吗?就像你们城市里的情侣一样,三天,已经是我记忆里最珍贵的回忆。”
梁成飞为难的看着她,很想说既然命运如此,何必徒增伤悲呢?
然而,这种话他说不出口,他点点头,叹道:“好,我答应你,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唐明伊将他抱得更紧,闭上眼睛,贪恋的感受着来自异性的属于男人的味道。
“现在,我还很虚弱,既然答应了你三天,那我三天后走。”梁成飞轻声道。
能将梁成飞留三天,唐明伊已经感觉很满足,便是幸福的点了点头。
梁成飞体力还是很不支,因此,唐明伊又将他扶到房间休息了。
梁成飞也想趁着自己睡着,看看能不能见到太裔尊人,问问自己身体的情况。
虽然醒来的第一时间,他发现自己连站着都很吃力,体内感受不到任何的真气,但他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这种坦然,是不悔,早在救明玉之前,他就有了心理准备。
因此,没有真气,他也不会伤心,只要明玉能活,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值得惊喜的事了。
梁成飞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让他惊喜的是,他的意念,一直想着那个混沌的空间,没想到睡着之后,果然进入了混沌的空间里。
只是,此时进来,却是感觉本来就模糊不清的世界,变得更加模糊,而且,他没有听见任何声音,连续叫了几声师父,太裔尊人也没有回答。
“难道,这真的只是梦么?”梁成飞环视着周围的环境,自言自语了一声。
他慢慢的坐了下去,想到自己脚下是神龙人形的真身,不由得用手摸了摸,入手是一种玉一般光滑的感觉。
梁成飞又忽然想到,太裔尊人这具真身没有人头,此时见她不在,梁成飞好奇之心顿生,连忙站起来朝着前面走去。
第一次进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两座巨峰面前,这一次,他准备绕过去。
然而,想到这里,他又忽然想到,第一次自己可以飞起来。
因为,他在这个空间里,脱离了肉身,只是一缕神识,因此,自然也就脱离了外界的限制。
这样想着,他连忙闭上眼睛,用心打坐起来,摸索了大约一个时辰,他竟然真的漂浮起来,而后,在空中像是一只青蛙般游了过去。
在空中能大致将神龙的真身看得完整,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具被放大了无数倍的石行雕像,然而,虽然是雕塑,却仍然可以看出,这是一副苗条的曲线有致的女人的身体。
很快,梁成飞越过山峰,来到了脖颈的位置。
这里一直充斥着浓浓的大雾,根本看不清楚什么,梁成飞慢慢的游下去,很快就到了地面。
顿时,映入眼帘的场景,让他惊讶不已。
人头不见了,脖颈的位置就像是断峰,最不可思议的是,切口处竟然像是沙漠中的流沙一般,还正在风化。
“怎么会这样?既然这是真身,为什么还会化掉?”梁成飞紧皱眉头,自言自语的道,“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不出几年,恐怕这真身就会完全被风化掉。”
梁成飞顿时想到了什么,连忙大声喊道:“师父,你在哪里啊?为什么你的真身在风化?难道,是我体内真气枯竭的原因吗?师父,我是不是伤着你了,你快说话啊!”
梁成飞的声音就像石沉大海,连一点回声都没有,声音还没有传远,就已经完全消失。
梁成飞叹了一口气,绝望的道:“想必是我彻底让太裔尊人失望,否则,她也不会不出来见我。”
正在他想着如何离开的时候,那闷雷一般的声音终于响起:“你竟然能自己进来?”
“啊,师父,你来了!”梁成飞登时欢喜的道。
“你的念力果然很强大,竟然可以通过睡梦,将自己的神识分离出来。”那声音感叹道。
梁成飞十分沮丧,叹道:“那又怎么样呢?现在,我体内的真气全部消失了。”
太裔尊人的声音也变得很小了,道:“不仅是你,本尊元气大伤,连召唤你的能力都失去了。”
“这…………”梁成飞知道这是自己闯的祸,否则,他没了真气,恐怕永远都活不过来了,当即愧疚的道,“是徒儿对不起你,你要怪就怪我吧,你是我师父。”
“呵呵,本尊早就知道会这样,你为了这个女孩,从唤醒本尊开始,就没让自己好过,然而,本尊保住了你的性命,却忘了你是纯阳之体,没有了真气,这纯阳之体开始在慢慢的吞噬本尊!”
“………………”梁成飞震惊的朝着身前看了一眼,惊恐的道,“这是纯阳之气惹的祸?那,这该怎么办?”
“哼哼,肉体凡胎,即便是和你抱在一起,也可以治疗他们阴阳失衡之症,何况,本尊就在你的体内,物极必反,被你阳气吞噬,也是理所当然。”太裔尊人并不怪梁成飞,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那没有解决的办法吗?我要怎么才能恢复真气?”梁成飞紧张的道。
“没有办法了,阳气吞噬本尊虚空世界,很快,它就会变得越来越小,届时,就会彻底消散,因此,本尊自顾不暇,怎么还能恢复?更别说帮你恢复真气了!”
“………………”
梁成飞彻底呆愣了,从来没有此刻这般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