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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嫣然,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难道还没等我病死,就想先将我气死么?”王夫人瘦削的脸颊上,出现了一丝做母亲的严厉。
“我,我哪里是嘛,我只是实话实说,我只相信事实。”王嫣然很委屈的样子。
梁成飞连忙道:“王小姐说的是,王夫人你并未见过我的医术,知道一些也只是道听途说,做不得真,有时候盲目的信任也不好。”
王夫人却不听劝解,一副长者的口吻:“阿飞兄弟不用这样,光凭你这份气度,也少有人能比拟,若是其他无学之人听见这种话,岂非恨不能立马证明自己?”
“我女儿心直口快,说话伤了你,还请你不要怪她。”
“妈!”王嫣然心里很窝火,就差说梁成飞是装模作样,故弄玄虚了。
“王小姐也是担心你,按照王小姐的名声和威望,想要找到燕京最好的名医也是不难,因此,何缺名医啊!”梁成飞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王夫人松开自己女儿,严肃的道:“我女儿对你颇有成见,也不知到底是何原因,既然如此,今天梁大师一定要证明自己,我愿拿自己最后的性命来赌,我也很想给自己女儿证明,金鳞并非池中之物!”
“如此,方能消除你们之间的芥蒂,也能给梁大师一个清白,虽然你我之间本就清清白白,但在我弥留之际,我不想不干不净的死去,更不想连自己最亲的人,也要对自己带着一份质疑。”
“不,我没有。”王嫣然痛苦的摇头。
王夫人厉声道:“你不要打岔。我在和梁大师说话,不知道梁大师有何看法!”
梁成飞却苦笑道:“有的事情你越是解释,反而会越描越黑,所以,我从不对这个世界解释什么,人活一世,但求无愧于心。”
王夫人赞许道:“梁大师年纪轻轻,颇有高风亮节之姿,着实让人佩服之至。”
梁成飞不认同道:“我不是什么高人,我觉得自己从来都只是一个俗人,在俗世之中,磕磕绊绊。当然了,我已是将死之人,名声于我何干,就是王夫人,一生惋叹自己的境遇,到了现在当然不能再受到任何的诽谤和谩骂,因此,王夫人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就是!”
“好,好啊。”王夫人心里十分欢喜,笑道,“梁大师能这样想,我老婆子真是倍感欣慰,我老婆子的确看好你,却也知人伦道德不可逾越,否则,人何以为人?”
“然而,遗憾的是我女儿到我死,恐怕也会如此看我,实在可悲,因此,我这个不情之请,梁大师一定要答应我!”
“王夫人尽管吩咐。”
王夫人痛苦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又看了梁成飞一眼,缓缓道:“吩咐不敢,我反倒是想让你成全我,现在,你在,我女儿也在,我之前就说过,一定要将你引荐给我女儿认识认识。”
“如今,她亲自上门请你回来,你也算认识她了。因此,我想当你们当着我们的面结为兄妹,如此,你便也要尊我一声干妈,你我之间的传言不攻自破,而且,你与我女儿之间以后也可以相帮相助,实在是两全其美啊!”
“妈,我一直都相信你,你欣赏他,并不代表我欣赏她,你就不要再叫女儿为难了好么?省得让女儿里外不是人,叫外人笑话。”王嫣然心里十分憋屈,又丝毫爆发不得。
王夫人冷冷的道:“你真是气死我了,难道,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不瞑目吗?你说的外人是谁?这世上还有对我们母女两人好心的人么?难道,你的心还不死,难道你还想着你的哥哥?”
“我,我没有…………”王嫣然急得眼泪都已滚落。
王夫人冷声道:“梁大师在此,你就不要再出丑,我再问你一句,我让你与梁大师结为兄妹,你愿意还是不愿意?”
“我…………女儿愿意…………”王嫣然只能寻一个缓和之计。
王夫人点头道:“好,天地人神皆可鉴,今日,我女儿与梁大师认了兄妹,今后互帮互助,犹如血脉亲情,不可忤逆,不可背叛,更不可伤害彼此,如若不然,天地不容,人神共弃,死后便入十八层地狱。”
梁成飞叹了一口气,宽慰道:“王夫人放心,既然我为长兄,若是今后,在我有生之年,王小姐有难,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更不会做出任何损害王小姐和王家的事。”
王夫人点点头,笑道:“今日之事,的确是我老婆子强人所难了,而且,我说的话也有些难听,还希望你不要介意,但是我怕自己真的没有机会了,所以必须现在就做。”
“人的相遇,都被说成缘分,今日你们两人的缘分,是我给的,上天对我不公了一辈子,只希望我最后的心愿,它能帮我一回,这样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去跟她父亲赔罪了。”
“这一生的羁绊和不幸,也终于该结束了。”
听着王夫人满口遗言,王嫣然心里已经难受得要死,而梁成飞也听得一阵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了。
他顿了顿道:“既然我已经答应了王夫人,那么,王夫人是否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情况了!”
“咦,刚刚才说了,你竟还叫我王夫人,难道直到我死,我都没机会听得一声干妈么?”
梁成飞很是吃惊,同时又感觉格外别扭,然而,想到自己这辈子也没有母亲,从来没有叫过一声妈,自己也是时日无多,叫她一声干妈也没什么了吧?
“干妈,你将手伸出来吧!”梁成飞喊得很蹩脚。
而王嫣然兀自沉浸在悲伤里,也因为这一声称呼又狠狠瞪着梁成飞。
王夫人笑呵呵的将手伸给梁成飞,梁成飞便静心为她诊脉,然而,没过几分钟,他的眉头都已经拧紧。
“阿飞啊,是否我得的是绝症,你看出来了什么?”王夫人紧张的问道。
梁成飞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又仔细诊了一会儿,忽而惊悚的道:“好歹毒,真是歹毒!”
王夫人不解的问:“怎么了啊?”
梁成飞反问道:“前几日您也好好的,为什么忽然会这样?”
王夫人叹道:“那天可能是太着急,摔了一跤,嫣然便将我送去了医院,然而,去了医院,医生才检查出,说我已经患了什么绝症,反正是非常罕见的,只在其他国家有过病例,在我们国家还没有这样的病例,所以,没有医治的思路,才几天时间就很严重了。”
梁成飞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您身体瘦弱,脉搏却和正常人一样,这种情况当真奇怪,这绝对不是病。”
“啊,那是什么?”王夫人吃惊的问道。
梁成飞很不忍心的道:“这是毒。”
“………………”王嫣然当即冷哼道,“你就是庸医,之前你们不也吃了我妈的食物,为什么没事?且这几天我妈吃的东西都是我在照料,怎么可能中毒,我看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梁成飞并不生气,淡淡的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对……干妈的情况也有所了解,而且,按照我的估计来看,她所中的毒不是现在中的,而是很多年前就中下了。”
“很多年前?”王夫人不解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梁成飞反问道:“您曾经有没有中毒的经历,或者吃过什么毒药,按理说,您身体很好,然而,我却发现你似乎已绝经很长时间,这本身是不正常的现象,你没去查查情况么?”
王夫人听得梁成飞头头是道,心里也十分欢喜,连忙道:“没想到你医术果然很高啊,竟然能看出这么多东西,实不相瞒,当初我二十三的时候怀了孩子,却被人投毒,导致滑胎,从此之后便再无生育能力。”
梁成飞惊悚的看着王夫人,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王夫人奇怪的道:“又怎么了啊?”
梁成飞摇摇头,恍惚的道:“没事,没事,只是忽然想到了自己在古典里看到过的一种非常奇怪的病。”
“哦,是什么?”王夫人又问。
梁成飞沉寂了很久,才愣神道:“没什么,我可能大概知道王夫人的病因是因为什么而来了。”
“为什么?”王夫人问。
梁成飞叹道:“当年,您怀有身孕,多半中了一种可怕的剧毒,然而,因为某些特殊的因素,导致你没有被毒死,却将毒全部输送给了你的孩子。然而,这种余毒十分可怕,这么多年竟然还潜藏在您的体内。”
“什么,这…………”王夫人完全被惊住,连忙问道,“如此说来,当年给我下毒的人,是想要了我的命,我却大难不死了么?呵呵,是了,要不然,她也不会做贼心虚,后面便不敢再来刁难。”
梁成飞叹道:“这种余毒拥有自己的意识,因为残留得太少,所以原则上伤害不了您,但是倘若它和其他物质结合,再次生成另一种可怕的毒,便是很难解除,所以才导致成了现在这样。”
听到这里的王嫣然,再也控制不住了,轰然站起来道:“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无稽之谈,难道你是欺负我们没上过学,想用鬼故事哄人么?你若再蛊惑我母亲,别怪我不客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