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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成飞立马坐下来，恨不能将自己喝下去的茶吐出来，道：“这怎么能行呢？师父的精元，那和生命一样宝贵，你怎么能随随便便让我吃下。”
“虽然吧，我知道你始终是龙，拥有的一切都是被人觊觎的宝物，但是你也和人一样，扯下一根头发，也能感受到痛啊？你的血液有着恐怖的功效，你的真气说是起死回生，那也能做到。而你的精元，更是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可是与血与命共存的。”
莫瑶吃惊的听着梁成飞说了这么大一堆，也不觉梁成飞多嘴，而是怔怔的看了他良久，才沉声道：“你是在关心我？”
“我…………”梁成飞半晌没有反应过来，打着哈哈道，“你始终是我的师父，传授我功夫，所以，师徒之间也该相互关照呗！”
“不需要！”莫瑶冷冷转过身，衣摆煽动，顾盼生姿，却更显冷淡。
梁成飞挠了挠头，心想，自己是不是又触到她的逆鳞了，让她回想起曾经痛苦的回忆。
梁成飞连忙跳到莫瑶面前，笑嘻嘻的道：“师父现在是人了，这么容易动怒，真的会长皱纹的。”
“滚！”莫瑶一挥袖子，真气迸发，差点将梁成飞掀飞出去。
梁成飞悻悻的安慰到，肯定是自己这话说得太敷衍，好歹莫瑶现在也才十六岁的年纪，这话也太不切实际了。
他再次走上去，肃穆道：“我梁成飞也是可以认真的，你知道我的秉性，说是狗改不了吃屎，那也正确得很，我一个大男人，经常用你的真气，还服用你的精元。那不是等于在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么？”
“男子汉大丈夫，几千年都是如此，即便是用女人的钱，也会觉得自己窝囊，更别说吃别人的肉，喝别人的血这么残忍的做法。”
莫瑶这才抬起头，看了梁成飞一眼，重新坐回到石桌上，前不沾后不接的说了一句：“我没事！”
梁成飞也连忙在石凳上坐下来，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道：“莫瑶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将自己练得跟铁打的一样，再坚持坚持，等我打通一百零八经脉，可以炼化灵气的时候，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一帮都快散架的神识打架，也会弄得自己要散架了。”
莫瑶那双精致的眸子，逐渐从冷淡中变得柔和起来。
她其实反省过很多次，此次复生，梁成飞是她唯一认识和信任的人，也是她唯一能见到的人。
两人相处这么久，有时欢喜有时愁，梁成飞很尊敬她，从来都是和颜悦色，可是她却随时都在爆发雷霆之怒。
有时候想想，又觉得对不起面前这个男人。
然而，一旦提及男人相关的事，她的怒火根本压也压不住。
“那个，我知道莫瑶师父话很少，但是你完全不说，我就有点像自言自语了啊？”梁成飞几乎是提心吊胆的小声道。
倒不是因为梁成飞怕她，完全是因为，如果将她惹生气，才是很棘手的事啊。
谁曾想，莫瑶微微低了低头，道：“这些时日，我自恃身份，居高临下，不近人情，冷淡漠视，难道，你真的将我当成几百岁的老人了么？”
梁成飞吃惊的看着她，细细揣摩这句话的深意，不管是不是，都让他有点无从回答！
如果说不是，她太裔尊人这个称号，也够梁成飞九代祖宗连同一起给她烧高香了，而且她的确也活了这么久。
一颦一簇，一言一语，简直就像活菩萨，梁成飞怎么能说不是呢？
如果说是，可她明明是一个容貌比自己还年轻的女孩，就连声音也越发的变得像小女孩，说实话，她不发威的时候，梁成飞从来没有将她当成自己长辈。
梁成飞犹豫了好半天，才嘀咕道：“你是我的师父，年轻漂亮的师父，不是老人。”
莫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差点就想拂袖离开。
然而，见梁成飞神色为难，强行控制着自己，一字一句冷声问道：“本尊要你说实话。”
梁成飞已是心惊胆战的看着她，见她这么较真，眼睛一闭，什么都不管了，想到什么说什么：“是，也不是，你已经活了一千六百年，我将你当成几百岁的老人，那你不是还显得很年轻了。可你是几百岁吗？你亭亭玉立，年华豆蔻，年轻得连我也有点羡慕，还长着一张让万千男人沉迷的脸，这是几百岁的人吗？”
“所以，我心里很矛盾，到底该怎么面对你？”
莫瑶听后，反而一点也不生气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梁成飞。
缓缓闭上眼睛，她低沉的道：“你不是医生么？你只要帮我，破坏掉曾经的记忆，我就不会这样人不人鬼不鬼，还这样对你又打又骂，大发雷霆。”
梁成飞惊悚的看着莫瑶，怔怔的道：“莫瑶师父，你这是怎么了啊，为什么忽然说出这么奇怪的话？”
莫瑶眼眶竟然变得晶莹潮湿起来，难受的道：“你知道活这么久的痛苦吗？你知道，带着这么长的记忆，带着不堪和仇恨活下去的痛苦吗？”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曾经那么向往人的生活，为此，我宁愿做人，只活一百岁，我也不愿意继续带着这些记忆，孤独，痛苦，挣扎的活下去，活到九千岁，活到一万年！”
梁成飞惊得差点没有在石凳上坐稳，心脏狂跳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说话啊，梁成飞！”莫瑶冷声道。
梁成飞很干脆的回答：“一万岁的龙，能看见一百岁的人的幸福，一百岁的人，要如何才能看到一万岁的龙的痛苦呢？”
这句话根本不是莫瑶需要的答案，但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莫瑶慢慢地冷静下来，沉声道：“是我失态了，虽然在龙的世界里，年岁不能按照这里的来算，但我光是在人间，也活了几百年，倒也的确有几百岁老人的心智。”
“我不介意，莫瑶师父见多识光，功夫高深，你绝对是我梁成飞这辈子最佩服的一个女人。”梁成飞信誓旦旦的道。
莫瑶凄凉的笑了笑道：“几百年前，我恨透了人，是所有的人类，但是几百年后，我却遇见了一个人你这么优秀的男人，难道，这是他们说的天道循环吗？”
梁成飞汗颜不已，道：“在莫瑶师父眼里，什么样的男人才能算优秀的男人？”
“真正的男人！”
“………………”
什么时候，对优秀的男人，要求都这么低了？
梁成飞唏嘘一声，也不觉得是莫瑶偏激，毕竟，她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曾经，江湖动荡，天下大乱，那种时候，那么封建的古代人，自然容不下传说中的妖女。
而且，战时连连，民不聊生，勾心斗角，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作为一个女人，在那样的环境下，自然难遇见好人，特别是好的男人。
想到这里，梁成飞连忙笑道：“莫瑶师父也不用过于沉浸在悲伤之中。”
“按照时间推算，我已经大致知道，您是在哪段时间生活，这么长的时间，你肯定经历过朝代的更迭，因此，特殊的环境下，自然会出现特殊的人，比如烧杀抢掠，已经不受管教，自然就乱。”
“但是现在外面的世界真的不一样，不说几千年，这是人类史上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这是最幸福的大好时代，人不再为生存杀这个抢那个，英雄也不再为了美人屠戮武林。”
莫瑶骨碌碌的看着梁成飞，认真的听了好一会儿才道：“被你这么一说，我真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都变成什么样了。”
梁成飞笑道：“要不，师父将剩下四兽的具体地标告诉我，以后，我一定全力以赴寻找这四兽的落下，让师父能够早日出去看看。”
莫瑶心灰意懒的道：“找到又如何，现在，你用不了我的中心骨，因此，即便是找到了，你也只会成为它们的食物。”
“………………”梁成飞也灰心丧气下来，凄凉的想到，自己自救了那么多人，始终还是救不了莫瑶。
梁成飞继续安慰道：“我现在已经很卖力了，我相信很快就能做到。”
莫瑶又将目光看向梁成飞，抿嘴红红的嘴唇道：“没事，没事，我已经好多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我相信自己终将有淡忘那几百年记忆的时候。”
“是啊，这个世上没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只要莫瑶师父能换一个很好的环境，我想，也一定可以换一份心情。”梁成飞继续安慰。
莫瑶叹了一声，道：“我也习惯了，现在，我算什么呢？以后，我再也不用尊人自称，而你，也直呼我的名讳吧！”
“啊？”梁成飞满脑袋问号，不知道作何回答。
莫瑶问道：“你不愿意？”
梁成飞连忙摆手道：“这不是称呼也是一种习惯吗？忽然改口，会觉得对师父不敬，毕竟我梁成飞也曾有过师父，这也许是一种本能反应。”
“不，在这世上，现在我才是你唯一的师父。”莫瑶很在意的纠正道，在潜意识里，也许她已经觉得她将一切都给了梁成飞，梁成飞绝对不能有半点的异心。
这一点，让梁成飞很是头痛，但是想到莫瑶只认识他一个人，他也不得不点头称是。
见梁成飞在犹豫，在惊讶，莫瑶竟然还似乎有些生气的样子，进了小屋，也不再管梁成飞了。
梁成飞悻悻的出去后，心下一阵沉闷，想了很久都没有想明白今晚到底怎么了，起因不就是莫瑶将精元给了梁成飞么？
可是，对于莫瑶来说，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者说，已经给了梁成飞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