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1章 莫瑶耗尽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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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前，地下世界。

    黑暗，是这里永恒的协奏曲，人若是长时间待在黑暗之中，是否也会习惯呢？

    那是一块铜鼎的碎片，椭圆的碎片下，梁成飞就像腹中的胎儿，紧紧的蜷缩着。

    这里面只有无尽无穷的黑暗，人到了这么深的地下，一定不会感觉自己还活着，况且，这里面没有任何的氧气，正常人绝对不能挺过几分钟。

    “你还是不愿意醒来么？”

    “这世上，一个人心若是死了，的确不能算活着。”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清醒，只可惜，现在你想死也没那么容易。”

    “云靥复活了，十大神兽都复活了，难道你甘心看他们毁灭这个世界？”

    这一道声音还是那么凌厉，但不难听出里面的悲伤，这是很难从她嘴里出现的语调，她本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本来用不着对任何人流露关心，用不着为任何人而伤感。

    可如今，有一道颀长的身影，竟然躺在她的怀里，显得那样安详，像是一个熟睡的孩子。

    时间流逝几百年，也许他是唯一一个有此殊荣的男人。

    她的脸颊白皙得有些晃眼，三千青丝随风飘动，一身比雪更白的长袍，也在风中飘逸。

    她的每一个眼神，都可以让人着迷，每一个动作，都可以让人为之痴狂。

    她就是莫瑶，一个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慢慢地，梁成飞睁开眼睛，看着她美丽的脸颊，却又轻轻闭上了眼睛，属于男人的眼泪，从他脸颊滚落下来。

    这时，脸颊上传来阵阵刺痛，只因为，他的脸上留下了很多的伤疤，那是剧烈的爆炸带来的。

    可是，这不是混沌世界么？

    所以，神识是不会感觉到痛的，为什么他现在能感觉到？

    莫瑶又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见你死也不松开她，我知道，她一定是你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也是，当初你昏迷的三年里，她照顾了你那么长时间。她叫什么名字呢，我一定会记住她的。”

    梁成飞翻起身来，跌跌撞撞找到混沌世界里，别墅里的镜子前，看见自己几乎已经毁容的脸庞，显得狰狞可怕。

    他捏紧拳头，仰天长啸。

    “为什么，为什么不死，为什么还活着！”

    这世上，每个人都会庆幸自己大难不死，可从梁成飞嘴里说出来，好像活着却成了最大的痛苦。

    看见镜子里撕裂的自己，梁成飞双手紧紧抓住头发，缓缓蹲下去，蜷缩在了角落里。

    白色的头发，残酷的映衬着脸上的疤痕，他现在可还有半分人样？

    “呵呵，呵呵呵…………”

    凄凉的声音，回荡在天地之间，闻者伤悲。

    莫瑶来到门口，不过随意看了梁成飞一眼，竟没有半分的安慰，便径直回自己房间打坐去了。

    第二天的时候，梁成飞出现在门口，看着莫瑶的神色，不仅没有惊喜，竟然反而有些冷漠。

    质问道：“你的兽源神水，不是用来帮你脱离这个混沌世界的么？为什么，它竟然可以让人起死回生，为什么？”

    莫瑶打坐在床上，不为所动，神态自若：“因为所谓的兽源神水，其实，就是几百年来很多人想从我身上寻找的长生。”

    “…………”这个解释，可以让梁成飞瞬间崩塌。

    莫瑶泰然道：“不仅是起死回生，还能脱胎换骨，不过，我也没想到，人类遁入仙道，并非需要打通一百零八武脉，相反，毁灭一百零八脉，反而更容易脱胎换骨。”

    “也就是说，我还会活着，还是一个正常人？”梁成飞痛苦得一塌糊涂。

    莫瑶摇头道：“你心中执念太重，因为那个女孩，你在复活的第一时间，毫不犹豫选择了毁灭，本来，兽源神水不仅可以帮我重回仙道，还可以让我脱离这个混沌世界，但是为了救你，我耗尽了毕生功力，你所谓的普通人，也许是我。”

    “…………”梁成飞吃惊的打量着莫瑶，难以置信的道，“是我自己选择的死，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莫瑶凌厉的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没有你，我出去又有何意义？”

    梁成飞靠在墙上，再一次瘫软的坐在了地上。

    莫瑶又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像你那般脆弱，我只是损耗了功力，有一天，倘若我能回到家园，我很快能找回来，只是现在，云靥借我的兽源神水复活了，十大神兽也全部复活，它们需要你来对付，就算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但是，我的家园都已经毁了，我不想再毁了你的家园。”

    “我相信，你会站起来，因为你是梁成飞，是我几百年遇见的意志最强大的人类。”

    “柔儿，柔儿，呵呵呵…………”

    梁成飞凄凉的笑了两声，心上好似有刀子在刺着自己。

    他幻想过无数的结局，可是他没有想到，这个傻得冒泡的傻女孩，她竟然会跟着自己跳进去，她就是全天下最大最大的傻子。

    莫瑶又道：“当时你自爆之时，另一个人已经粉身碎骨，他应该不是你在意的人吧？至于那女孩……柔儿？你将她保护得很好，至少尸身还完好。今天已是第三天了，难道，你就让她抛尸在这阴暗潮湿的地下？”

    “柔儿，梁大哥对不起你，对不起…………”

    “梁大哥没用，什么都没有做到，梁大哥该死…………”

    莫瑶又道：“你已经吸收大多数精元，而且你体内早就有我的精元，所以，你已经借此机会遁入了仙道，你若是得到云靥的心，说不定可以长生！”

    “你不是说，兽源神水就是长生药么？”

    “是……可是你的神识是我炼化而得，所以，你是这个世界唯一不在其列的人，因为你没有心，但得到了云靥的心，就可以帮你得以长生，就好像你当初炼化魔心一样，你需要找到一颗真实的心，才能激发兽源神水，供你长生。”

    “没有真实的心？呵呵呵，没有真实的心，为什么还会这么痛，为什么……”

    …………

    人死不能复生，梁成飞不得不接受，他更不能因为难受，将柔儿的尸体继续留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

    他必须振作起来！

    后来，他才知道，正是因为上一次和孙时问大战，梁成飞便已经死过一回，所以，他的三魂七魄是被莫瑶凝聚起来的。

    因此，在那一刻他复活却又痛不欲生，因此选择了毁灭的时候，是莫瑶护住了他的三魂七魄，所以，他才能顺利的活下来，尽管如此，莫瑶却仍然耗费了所有的功法，此时，竟已在她身上见不到一丝一毫的法力。

    虽然兽源神水重塑了他的身体，可是它们是由一百种动物的精元组成的，没有一颗真实的心，没有真切的神识，梁成飞就无法拥有自己的精元，因此，便无法感知它们的存在，更无法控制它们。

    对莫瑶来说，所有的奇迹都发生在了梁成飞的身上。

    他若不是因为当初死过一次，三魂七魄早已被打散，否则这一次，即便是莫瑶也无法救他。

    更重要的是，他被毁了一百零八武脉，身体经脉运转，已经不足以支撑他活着，可是他却反而因为如此，得到了更好的身体的重塑。

    现在，他根本不再用一百零八武脉，而是心之所动，便是神脉。

    每一根经脉都是神脉，每一根脉，都胜过了一百零八武脉所发挥出来的作用，这便是仙道。

    从镜子前离开之时，他的脸上已经被一块黑布挡住，那是从他外衣上撕下来的。

    莫瑶见此，心里一沉，微微动容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莫瑶来到这个世界，阅人无数，早已抛却皮囊之色，莫瑶是不会介意的。

    “我知道。”梁成飞坚定的应了一声，已经转过身，不再多看莫瑶一眼，“我是怕吓着柔儿…………”

    “……………”

    说完这话，梁成飞的神识瞬间消失在眼前，只剩下另一句话在天空炸响：“安葬了柔儿，我带你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