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戴什么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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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潇潇姐想用车送我回校，我说不用了，我坐公交车就行。

    潇潇姐便笑着说我这辆可是宝马哟，岭西县拥有量不会超过十辆，你坐了我的宝马回校，那可是威风八面，冠绝全校，不仅男生们会抢着叫你哥，估计班上的漂亮女生也会对你刮目相看……我说你少扯淡吧，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喜欢看到我在家里无所事事。行，我这就回三中煎熬煎熬，说什么也要拿下个初中文凭。

    这就是我当时的最真实态度了。若要说什么我突然想通了，开始努力上进了，这种说法绝对抬举了我。

    因为在那个时候，有一大批扩招的大学生涌向了社会并且找不到工作，导致产生了一句很著名的“本科贱如狗”。在这样的大气候下，我的学习态度不可能从一开始起就很端正。

    但在公交车上我回想起潇潇姐的说话，觉得她应该是话里有话的，因为她的说话中带着一点点的羡慕，以及有种酸酸的滋味在里头。但随即我就发觉我自恋的毛病又上来了，潇潇姐那是何等样人啊，怎么会看得上我这种一无所有，并且是贱命一条的小男人？余无悔啊余无悔，你一定要警醒一点，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会喜欢上你的！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我走进了校园。然后到教研室找了班主任报道，领到了一大堆课本。

    此时的班主任已经不是初一时的那名中年女老师，姓李的的新班主任人矮肥胖，头上没剩几根头发，但一双小黄豆般的眼睛，处处透露着看透世事的精明。

    他大约是被人打过了招呼，知道了我的情况，对我不冷也不热的，就是说既然回来了，那便抓紧点时间学习，努力把当初掉下的功课补回来，我当然拼命的点头说好，末了他把我带进了教室，安排我坐在课室的最末端。

    众所周知，教室的最后一排就是被学校放弃了的学生，可见他刚才所说的那一套完全是废话和套话，幸好我也是抱着回来混日子的打算，能独自坐在最后一排算是求之不得。

    我的回来就象我预料中的那样，在班上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可见当初我的存在感实在是太差。说起来也是如此。初一的我不仅成绩平淡无奇，不是体育尖子，平时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再加上突然消失一年后，被同学们忘记那再正常不过了。

    本来我还想尝试一下子，看看能不能跟上同学们的进度。但第一节课只上到一半我就放弃了，丢下太久了，很多内容都不懂得，不仅听着老师讲课象在听诵经，就连拿起课本来我也很快想打瞌睡。

    于是我就观察起班上的每个人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他们也和我一样，一年过去后长大了不少。当然我的目光在女生身上停留的时间会稍长一点，感觉我们班女生的平均颜值还是很不错的。还有我以前特别留意过的，那两个奇葩女生更是我重点寻找的对象。学习委员所坐的位置离我并不远，从侧面看上去感觉比以前秀丽了许多。她无意中发现我在看她后，居然还扭头对着我灿烂的一笑，尽显学习委员应有的平易近人的魅力。

    就是那个大丑逼没有来上课，初一时她就经常迟到早退的，这都一年过去了她也没有改变……可她的位置在哪儿呢？整个教室都坐满人了啊……对了，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呢？学习委员好像是李雯，大丑逼应该是戴什么碧吧，因为她的名字里有个碧字，人又长得丑，所以才会被娶了这么个花名。

    以上就是我第一节课时的所思所想了。到了课间，只有当初我住校时的几名舍友过来打了个招呼，但也只是说了些我高了点，瘦了点等等的闲话，不过他们知道我坐在教室的最末一排，并且是最靠近门口角落的那个位置时愣了一愣，脸上露出古古怪怪的神情。

    我还以为他们怜悯我被学校抛弃呢。第二节课我无聊到在课本上乱画漫画。谁知第三节课的时候，那个“戴什么碧”打着呵欠走进教室了，一进门就问我是谁，为什么会坐在她的位置上。可见她也象大多数的同学一样，完全忘记了我。

    “戴什么碧”就是长得挺象潇潇姐的那个了，难怪刚才舍友们的神色如此古怪，原来他们是同情我未来一年，终日都要面对着这么个丑东西。

    别怪我以貌取人……那时不仅我，全班男生都是这么想的。在我们的心目中，长得好的女生可以任性妄为，因为那叫自我，而长得差一点的女生，拜托！麻烦你别跑出来吓人！

    因为到了初中后，我们都会将课本摆放在课桌内不带回家，可“戴什么碧”不仅上课迟到了，就连课桌内也空空如也，这才引起了我以为是一人独坐的误会。

    但“戴什么碧”也不等我回答了，她径直走了出去，到了第三节课间才回来，不过她也不再问我了，只是叹着气对我说了一句：“你真可怜……”，便一个人伏在课桌上睡去了第四节课。我想她一定是跑去问过班主任了，并且得知了我妈出事，不禁深恨那个李光头多嘴。

    但话又说回来，“戴什么碧”说我可怜时的语气，和潇潇姐还真有几分相像，不过一个是我的漂亮姐姐，另一个却是“戴什么碧”，所以听上去很不是那个滋味。

    唉，这个世界其实一直都是看脸的，不仅仅是现在，也不仅仅是我。

    中午时我在学校饭堂吃的饭。这是我发现事隔一年后，学校唯一不变的地方。伙食一如既往地差，不仅番茄炒蛋只见番茄没有蛋，紫菜瘦肉汤里的紫菜也象塑料做成的，永远都嚼不烂。从此我便下定了不再在学校内吃饭的决心。

    但这顿饭吃下来也还是有点儿收获，那几个原来的舍友和我说了，学习委员和“戴什么碧”早就掰开了，她们不再象初一时那样，整日都厮混在一起。我想这个情况和潇潇姐与小楚楚也有点相象。至今我都没听潇潇姐说起过小楚楚的消息。

    到了下午“戴什么碧”变得蛮精神的了，不停地想找话题和我聊天。看得出，独自闷在教室尾的她，对我的到来还是欢迎的。可我嫌她丑啊，再说她睡了一上午，下午该轮到我了吧。所以无论她怎么问我我都没作声。最后她说：“你别那么胆小嘛，以后你好好的跟着姐就行，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

    抬举你个P啊，就凭你这“戴什么碧”也想模仿潇潇姐？潇潇姐扫荡村里的时候，你还和我一样，是个留着鼻涕的可怜虫呢！我也懒理她，很直率的伏台睡觉。她便气得推了我两下，还问我是不是聋的，说我太不识抬举了。

    有了这样的同桌，加上我的以貌取人，麻烦少不免还是会来的。我趴在桌上睡得很舒服，小腿却蹭到了一段嫩滑的东西，因为我迷迷糊糊的，凭直觉感觉还不错，我便快速的摩擦了几下。没想到一下子把同样也在伏台睡觉的“戴什么碧”弄醒了，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我就发飙道：“小白脸，你蹭什么蹭啊！要蹭……回家蹭你的妈妈去！”

    当时还是在上课呢，“戴什么碧”的声浪比讲台上的老师还高。我一下清醒过来了，意识到刚才也是蹭上了她的小腿。想不到这么难看的女人，肌肤竟然会这么好……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最后那句涉及妈妈的说话算把我惹毛了，我一下子急叫了起来：“你乱叫什么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样子，会有人喜欢专门去磨蹭你这大丑逼的吗？！”

    她脸色当场就变了。毕竟已经是第三年，我们男生在背后怎样叫她她应该非常清楚。

    我很可能是第一个，敢于当着她面，并且叫出了这三个字来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