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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卢俊义领旨谢恩,自然不必吉祥再送他回去,皇上发话,让在外跪罪的西山大营统领并他一同归营。
顾玉青已无大碍,接下来,皇上则要有冗长而焦灼的政务需要处理。
墨烬不轨,欲要劫持他而谋夺皇权,可这话,本朝子民相信,沧澜子民却未必相信,就算此事乃墨烬与沧澜国国主商量过后的行为,可墨烬事败一死,尸体又成了那副鬼样子,沧澜国主来个死不认账反倒倒打一耙,到时,必定掀起战乱。
哎……
真他娘的糟心!
沉沉叹出一口气,皇上抬头看向太后:“母后,顾玉青已经无碍,您还是回去歇息吧,养好了精神,才能天天来此看她不是。”
一扫心头浊闷,对上太后时,满目纯孝恭敬。
虽然眼红顾臻一家子得太后垂怜,可娘到底是自己个的亲娘。
慧贵妃跟着劝,“是啊,方才密室内阴冷,太后娘娘打了好些个喷嚏,许是风寒了,一会离了这里,得让御医瞧瞧才好。”
皇上闻言,当即神色紧张,不由蹙起眉头,“密室不是直通宫外民宅吗?怎么,你们难道没有去民宅,而是一直在密道里?”
慧贵妃摇头,一脸凄凄,“太后担心陛下安危,不肯去,臣妾……臣妾也担心,故而没有硬劝。”最后一句,说的如同蚊呐,不敢去看皇上的眼睛。
事发这么久,终于听到一句有人担心,并且担心的是他的暖心的话,皇上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不过转瞬就一脸凝重对太后道:“如此就更要休息了,儿子亲自送母后回宫。”
说着,就要上前去扶太后。
太后正坐在床榻前,瞧着顾玉青苍白的小脸怔怔出神,双手将她冰凉的手握在掌心,眼底挂着两串清泪,哭的不成样子,“青儿如此,哀家哪里走的开,就算回去,这心也不安,你让人把正殿收整出来,青儿养伤这段时日,哀家就在这里的正殿住下。”
皇上顿时眼皮儿一跳……且不说这宴席大殿,素来就是承办宴席并无人居住的,就算要住,也要收整好几日,让人且先暖了房再说,您怎么能说住就住。
“母后且先回寝宫,儿臣即刻就让人收整这里,连这个偏殿带正殿和院落,都收整出来,母后再住进来,可好?”
太后依旧一脸执拗,当即就摇头,只是话未出口,却被萧煜横插进来的一句话阻断。
“皇祖母,您还是先回宫的好,听母妃说,您没准儿伤风了,万一是真的,这病可传染,顾玉青现在身子虚弱,最容易被传染上!”
皇上听萧煜如是说,登时扭头朝他凶狠狠瞪过一眼。
你个小崽子,眼里只有你媳妇,有这么和太后说话的吗,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皇上心里活动还未落音,就见太后面色一变,直直朝萧煜看过去。
皇上顿时心头一跳,急急开口,“您别和这兔崽子一般见识,他也是着急的昏了头……”臭小子,朕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太后却是立刻松了顾玉青的手,抬手一摆,嚯的起身,环佩叮当,吓了皇上一跳。
“煜儿说的有理,不怕别的,阿青现在身子这么弱,被传染了,岂非病情愈加严重,是哀家疏忽了。”一面说,一面急步远离顾玉青床榻几步。
转头点了两个御医,“你们两个留下来好好给阿青调养,阿青早早好了,哀家一样有赏!”
方才太后如何重赏卢俊义,大家看在眼里,此刻两个御医被太后点名,登时噗噗噗心头狂跳,低眉敛目,遮掩了心头情绪,双双俯身成是。
太后又另点一个御医,“你随哀家回寝宫,给哀家瞧瞧,开几味药。”
被点名的,是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乃太后一贯御用的。
吩咐完,才转头对还没缓过神儿的皇上道:“哀家知你政务急迫,你还是先想法子把他们妥善处理了,哀家那里,有慧贵妃和平西王府世子妃送,就够了。另外,这收整偏殿正殿的事,让慧贵妃着手就是,你又何必亲自过问。”
皇上闻言,也不执拗,只点头应诺,虚扶太后一把,看着慧贵妃和平西王府世子妃一左一右,送太后离开。
太后前脚出了偏殿大门,皇上后脚扭头朝萧煜看去,眼见萧煜和明路正说话,不知说的什么,明路一张脸都惊成青色,再转眸觑了一眼他们身侧面色凝重的萧恪,吸一口气,冲着萧煜道:“嘀咕什么呢?”
话音儿落下,却是不等萧煜张口,又问明路,“你主子和你说什么呢,把你吓得脸色都青成那样?”
明路当即上前俯身行礼回禀:“殿下说要给顾大小姐炖鸡汤,让奴才去买乌鸡。”
皇上满目不信,“买个乌鸡你的脸色就乌成个鸡色?”
萧煜顿时没忍住,噗的一声笑出来,惹得皇上横他一眼,却是低头等着明路回答。
“殿下让奴才把满京城并京郊十里的乌鸡,全都买来!”
明路话音儿一落,皇上顿时抬眸一眼诧异看向萧煜:“你要开养鸡场不成!”
萧煜一本正经摇头,“儿臣府里已经有个小型养鸡场了,专门等顾玉青进门,日后生了孩子坐月子时候补身子用,府里就那么大的地界,哪里还开得起第二个养鸡场。”
皇上顿时……
这是他儿子吗?
眼皮几斗,不再怀疑方才萧煜和明路所嘀咕的内容,更不想就着这个鸡的问题和萧煜继续下去,这种话,说多了,只能把自己憋成内伤!
又吸一口气,沉沉吐出,皇上道:“顾玉青这里,且先有吉祥和御医照顾,何况明路这乌鸡还没有买回来,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先同朕来,朕有话问你。”
说罢,皇上转身,做出离开的姿态,萧煜当即朝萧恪递去一个安心的眼神,提脚跟上去,扶了皇上的胳膊,并肩离开。
从头到尾,皇上除了用那疑惑并且阴鸷的目光在萧恪身上来回扫视,并未同他说过一句话。
即便萧煜临走前递给他那样一个眼神,也听到了方才萧煜对明路的一番嘱咐,可萧恪心头,惴惴不安的心,却是无法平静。
若是萧煜对明路所言之事事成……他简直不知道届时领命,他会不会激动地露出马脚。
可若事败……那后果,他更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