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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来了,风水先生也来了,
警察走了,风水先生可没走。
因为现场没有血迹,没有打斗的痕迹,当地的派出所勘察了现场,就把胡林的尸体带走回去解剖去了。村长又安排了几个人去准备棺木,别人看没啥热闹了,也都散了,最后田里就剩下村长跟白末俩人。
白末在警察走了之后,就把那个小罐子挖了出来。拿过手电仔细端详里面的那四个字。
“白先生,这四个字你认识么?”
“这个还真不认识。这四个字看着不像字,倒是比较像画。”
“画?”
“恩,你让我仔细看看。”白先生把小罐子放在地上,然后围着罐子拿着手电开始全方位观察了。
“不行,我道行太浅,这个看来要让我师傅来。”白末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我把这个罐子拿回家去看看。”
“行,白先生。唉,胡林多好一人啊,这说走就走了。”村长知道在这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那白先生,我跟你一块回去,胡林的后事得给他好好操办操办。”
白末把罐子拿起来夹在胳膊里,正准备站起来的时候,突然摸到罐子下面有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他赶紧拿电筒一照。
“哈哈哈,原来不是我学识过浅,这字是倒过来的。村长,你看。”白末用手指头把罐子下面的泥巴扣干净了说.
原来罐子底的四个字是凸在底部的,罐子里又是阴刻下去的,所以从罐口望下去,正是反的字,所以看不懂。
“可是白先生,我这也看不懂啊。他们认识我,我不认识他们。”说起来,村长也不是文盲,咱们国家可是世界上文盲扫清率最高的国家。
“这个字体不是咱们常见的,若不是我跟我师傅学过,我也不认识。”白末手电照着底部。“这叫小篆,这可是当年秦始皇推行“书同文,车同轨”时的字,这应该算是咱们民族第一次全民推行的政策。”
“那这写的啥。”
“引魂封印。”白末站起来拿着手电在四周开始寻找。
“哎,哎,三哥,这玩意是封印,我这个是印记,不相干吧。”
“你别急啊,我先问问你,你听我说到这,你不觉得少了点啥。”三德子讲故事向来喜欢吊人胃口。这节骨眼上,他也不忘吊吊我。
“卧槽,这节骨眼,你还准备给我来个且听下回分解么?。少了啥?哥,你是我亲哥,你赶紧讲关键行不,不然我今天晚上跟你睡去,让你也被鬼掐脖子。”
“别,我没跟男人睡觉的习惯。你不觉得奇怪么,这罐子的盖呢,如果没盖,里面不早都是土了,还能一下子看到罐子底?”
这白末虽然是个乡下的阴阳先生,可是这脑袋真不笨,他看到那个封印的时候,脑子就一下转清楚了,既然是封印,肯定有盖子,可他在这地里转悠了七八圈,就没发现那个盖子。只得作罢,回到罐子发现的地方,又拿手电仔细照了照。
“白先生,你看这也天晚了,咱们明天白天再来找吧。”村长看到白末拿着手电到处走,也猜到他在找东西,但是眼下天也晚了,靠着俩人的手电想要找到东西,这难度不亚于在肯尼亚人堆里找到乔丹。
“也好,明日再来吧。”白末夹着罐子跟村长就回村了。
第二天,警察把胡林的尸体送回来了,随同而来的是一份验尸报告,胡林的死排除了他杀,死因是心梗。胡林他媳妇又大哭了一场。最后在村长媳妇的劝解下,终于硬撑过了守灵。
白末在那天之后,一直忙着胡林的葬礼,就把那个罐子忘了。三天守灵一过,今天下葬,结果就出了前面燕道长遇到的那件事。
“学生学疏才浅,胡林横死田中,现在棺材这样子,道长,可有解决之法。”
“当下只能问鬼了。但中午阳气极胜,阴鬼不出,只能先让胡林安魂。待到三天回魂,再细细询问。”
“道长这几日就住在学生家里吧.”
“一切就随先生安排。”
“阳间事,阳间了,阴曹事,阴曹司。汝已离阳,当安魂克己,若借横死怨气阻挠阳间,有损阴德,汝之过往,贫道已晓,头七回魂,与吾细说。”燕道长拿出黄纸,写了一道安魂符,贴到棺材上。
“好了,各位请尽快送胡林上路,下葬之前,切勿让棺材再落地。”说来也奇了,燕道长贴过符后,棺材就变得正常了。几个壮汉赶紧抬起棺材,一路换人不停棺,终于算是把胡林发送走了。
因为有与胡林鬼魂的契约,燕道长就在大胡庄住下了,就住在白末家里,期间与白末仔细研究了那个瓦罐,但是除了那四个字,没有任何收获。
这天正是胡林的头七,白末与燕道长傍晚来到了胡林家,摆下香案,设好香烛,燕道长让白末把那个罐子放在了香案上。
“燕先生,这是何故?”
“凡横死之人头七回魂,都牵挂尘间夙愿,可以通过死之前碰到的东西或者人加强沟通,而这个瓦罐就是胡林死之前最后碰过的东西,更方便我们询问一些事情。”
“道长法力精深,学生学习了。”白末端端正正的把瓦罐放在了香案的中间。“说起来,这个瓦罐的盖子没有了,学生当时在那里寻了很久。”
“这事可能蹊跷就在这个盖子上。今天晚上问问就知道了。”
“二位先生,喝口茶吧。”胡林媳妇端着个茶壶走了过来。
“有劳嫂子了。”燕道长接过茶,仔细打量了下胡林的媳妇。红肿的眼睛,不健康的苍白肤色,一身白色的守孝服。
“胡家嫂子,胡林虽然走了,您也别太伤心过度了。”白末喝了一口茶说道。“胡林走得急,有什么没交代的事情,今天晚上燕道长也会问出来。胡林也不希望看到您太过伤心的。”
“唉,胡林就是俺家的靠山,现在他走了,这个家总感觉空荡荡的。嘎子,回来。”胡林媳妇看到四岁大的儿子胡嘎子在香案前抓着香案上的西瓜。
“妈…妈妈,你看香案上的西瓜,被先生咬了一口。”嘎子指着香案上的西瓜说。
燕道长与白末听罢赶紧来到香案前。果然,香案上的西瓜在中心有一个半月形的豁。
“道长,先生,这个可能是嘎子贪嘴,咬的。”胡家媳妇一把就把嘎子拉过来,准备开始打屁股。
“慢着,胡家嫂子,这个豁明显不是小孩子的口型。”白末阻止了胡家媳妇的加法。“道长,你看?”
“时辰未到,法事未起,魂自现形,怨气滔天。”燕道长掐指一算。“白先生,不等了,这就开始。”
“好。胡家嫂子,你带孩子回屋子,等下叫你再出来。”
只见燕道长随手拿起一张黄纸,“混沌生两,阴阳为级,天生万物,地养乾坤,生而为人,当循轮回,头七显魂,述往论生,临!”说罢黄纸无火自燃,燕道长拿起桃木剑,挑着燃烧的黄纸往糯米里一插,只见香案上的瓦罐边上,隐隐约约蹲着一个黑影。
“我…好…冤…啊~~~”瓦罐边上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香案上的烛光变成了青绿色。
“报上姓名。”燕道长一手掐雷印,一手拿着桃木剑。
“小人胡林,求道长见谅,当日横棺,是因小人横死,所以才不得已。”黑影已经跪在了燕道长香案前,“当日小人在田里干活,挖了这么破瓦罐…”
原来当日胡林在地里锄地,锄头突然“噹”一声,胡林蹲下细看,发现是个瓦罐顶。大家也都知道,自古燕云就是战乱之地,胡林也经常听说,某某地方农民挖出了古墓,就蹲下来一点点把瓦罐挖了出来。挖到一半的时候,胡林突然发现盖子上面面有一层黄色的纸,胡林就把黄纸揭开了,又把盖子打开往里一看,里面空空的。胡林想仔细看看,就把头往瓦罐口凑了凑,突然间从罐子里冒出一股青烟钻进了胡林的鼻子,之后胡林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事麻烦了,燕道长与白先生原以为问过胡林后,就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发现还是一头雾水。
“求道长和先生给我做主啊。小人横死,还有心愿未了呢。”地上的鬼魂突然开始不停地磕头。
“道长,你看这?”白末凑上来跟燕道长耳语道。
“胡林,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小人只求知道为什么会死。”
“天命有道,人命有定,自有定数,此事贫道已经知晓,三七时必有回复,你先回去吧。不要吓到你的妻儿。”燕道长就要做法送走胡林的鬼魂
“小人现在就想知道。”
“事情还未调查清楚,如何告知与你?”
“都是骗子,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突然地上的鬼魂发出一声怒吼。“你们就会骗我们这些庄稼人!”
说是迟,那是快!地上的阴影突然一跃而起,越过香案,一把抓住了燕道长的脖子。
“胡林!不可!”白末连忙拿起桌子上的糯米,一把洒到了阴影上,只见糯米迅速变黑,烫出点点黑烟。
“桀桀桀,你们果然是在骗我!你们果然是在骗我!”阴影忍着身上的疼痛继续掐着燕道长的脖子。
“天得一清,地得一宁,魂得一平,兵!”燕道长连忙掐了一个剑诀,打到了胡林身上。
“啊!我冤啊!”阴影被燕道长的剑诀打到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掉了。“太上在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归!”燕道长忍着脖子的疼痛,打出了一张归魂符。香案上的蜡烛也恢复了正常的光亮。
“燕道长,没事吧?”白末赶紧上来扶着燕道长。
“没事,我只是暂时封住了胡林鬼魂来阳间的路,我们还需要尽快调查,否则三七时无法作答,可能会让胡林堕入魔道。”
“我们先回去。已近子夜,明日再说”燕道长与白末收拾好做法事的道具,与胡林媳妇道了一声别就回到了白末的家里。
当天晚上,燕道长跟白末先生就没能好好休息,不是听到有人在窗下聊天,就是外面有人敲门开门看没人。再不然就是感觉有人在床头走来走去,最后还是燕道长写了一道安魂符,才算是安静一会儿。
“昨夜的事情有所蹊跷。”一早,白末先生顶着两个熊猫眼就来到燕道长屋子里。
“未做法事,魂魄先现,这事情老道我第一次遇到。”
“我生平也是第一次见到。昨夜道长休息可好?”
“我怀疑此事当归到瓦罐上,昨夜胡林的鬼魂也是出在了瓦罐边上。”燕道长打了一个哈欠。“昨天晚上能休息好么,总感觉有人。”
“可见蹊跷就出在这个瓦罐上。”白末把瓦罐倒扣过来。“引魂印记,会不会意思就是吸引鬼魂的印记。”
“很有可能,那胡林的死可能就是被瓦罐里积攒的引魂伤了心脉,所以突然死亡。”
“恩,我觉得解决的方法应该还是在那个盖子上面。道长可愿与我再去寻找一次?”
“正有此意,咱们这就走。”
道长与白末带着瓦罐又来到了胡林死的地方,仔细找了一圈,终于在一块土下面找到了瓦罐的盖子。
“道长,你看?”白末把瓦罐的盖子递给了燕道长。
盖子上粗下细的,顶端有一个圆圈,里面有个魂字。燕道长拿过来把尖的那头插到罐子口,严丝合缝。
“燕道长,依我看,此物非吉物,最好远离此村。”
“先生说的是,可把此物交由与我,我正好四处游走,寻找故乡,寻找一个地方处置此物,正是方便。”
“此事不可,燕道长身为客人,怎可以身涉险,学生可将此物带去给家师处置,只是需要有人留下,三七时开解胡林引魂,若燕道长不嫌弃,可否暂时在村中,代为处理。最多20天,学生就可返回。”
“还是我去吧,白末先生只需写一封信给我,我自会送到。”
“道长不要再推脱了,学生学艺不精,恐怕制不住胡林的阴魂。”
“好吧,那我就暂时雀占鸠巢。”燕道长见白末一再坚持,就只好答应下来,就在大胡庄白末的屋子里住了下来。说也奇怪,瓦罐被白末一带走,屋子里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三七时,胡林的鬼魂如约而来,平静而去,没有发生任何事情。除了,白末先生一直没回来。
燕道长在大胡庄守了一年,白末先生带着罐子走了之后,一点音信都没有。燕道长受人嘱托,就这么在大胡庄住了下来,后面又补了户口,真真正正的成了大胡庄的落地户了。
“然后呢,三哥。”我叼了个烟斜着眼瞅着他。好好地鬼故事怎么成了开放式结局了。
“没了,燕道长就这么落户在大胡庄了。”
“你到底是跟我讲魂香印记的还是跟我讲燕道长如何骗到北京户口的。你这要是写网文,读者该说你灌水了你知道不。”
“哎,你想想,你说你脖子上那个印字,是不是就跟那个盖子上的印子一样,一个圈,里面一个魂字。”
“是又咋样,你讲了半天,啥也没讲出来。”
“你忘了那个瓦罐的效果了?招鬼。我怀疑你脖子上那个印子,是不是也是招鬼的。”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我想了想,三德子描述的那个盖子上印子跟我脖子上的挺像的。
“没准你他妈就是那个盖子投胎。你说,你是不是盖子妖?”
“拉倒吧,别瞎开玩笑,我要真招鬼,我就跟你一起睡去。”
“那好,最好招几个女鬼。我还没尝过这个调调呢。”
“吸干你个撒比。”我低下头吹着身上的烟灰。
“到了,哟,燕道长!”三德子一脚刹住了车。
我一抬头,就看大胡庄牌坊下,有个一身道袍,白胡子白发的老头正在冲着我俩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