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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定后拉姆笑道:“这滋味不好受吧?我知道你们东巴跟我们是不一样的,不睡不眠,时间长了就会精神崩溃,反正我有的是精力,有的是时间陪你们耗。你们能不睡不眠,不知道你们能不能不吃不喝呢?呵呵呵呵!你们带来的食物怕也不多了吧?不知道你们还能坚持多久?”
我听得脸色一变,与汉斯相互看了一眼,这女人的智慧根本不是一个亡灵所应该有的,前面我们还以为亡灵鬼怪不和如何进攻是因为她不知道如何指挥,结果却是人家本就打算耗死我们,前面都是在逗着我们玩呢。也是,这样的时候,我们已毫无翻盘的机会,则她也没有说错,我们从人世带来的食物确实不多了,而且一直来都没在鬼狱里寻找到能食用的东西,想杀死我们估计很难,但把我们饿扁在鬼狱里还真有可能,到最后我们如果不能脱困没了食物,唯一的出路就是解除屏蔽后逃出鬼狱,那我们的努力就完全白费了。
我干笑两声叫叫道:“拉姆美女,大家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能不能放过我们一马?出去后有机会我会给你烧高香的,遇到东巴祖师爷,我也会帮你说好话!”
拉姆笑了笑道:“放你们一马当然可以啊,你们念经解除屏蔽自己走了就是,我又不能追着去人世找你们麻烦,这鬼狱也不是我求着你们来的是吧?至于你说的东巴祖师爷,我自己会去找他的,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奇道:“念经解除屏蔽这样的事你都知道?难道你以前跟我们祖师爷还有什么纠葛?怎么这些你都清楚啊?”
拉姆笑道:“你别想来套我的话,反正你该知道的就知道,不明白的你永远也不会明白,真想知道我是谁,问你们祖师爷啊!”说完她没再理我们,退回到广场尽头拍了两下手,刚才还安静站着的“依大”鬼更用力地撞击着大门,亡灵们又向着围墙上跳来,这次一些亡灵直接就站在围墙下,一些亡灵则踩着它们向墙上爬,后面的亡灵又踩着这些亡灵一层层地向院子里爬来。
我大惊,泥麻才一会怎么亡灵就学会了叠罗汉了?我急忙叫起在休息的扎西,几人看着这些叠罗汉的亡灵,见哪个地方的亡灵要爬上来了,过去先几铲把最上面的砍飞然后再奔向下一处,我们疲于奔命,四处救火,但亡灵实在太多,我们又只这么几人,院子又极大,我们就算是超人,如此奔波几个来回都要累得吐血了。幸好亡灵实在太笨,爬的亡灵多,爬得上墙的少,拉姆也就让亡灵骚扰了我们几波就停下了,要是几千亡灵如此不断地侵扰,我与其累死,还不如直接上吊还更舒服。
我喘着粗气对小木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啊,拉姆就是要逼我们自己离开鬼狱,她估计想消灭我们那是不可能的,但她知道我们这一离开,想再进入鬼狱难如登天,现在所做的就是逼着我们受不了自己离开鬼狱!小木,如果还不让那些亡灵和鬼怪跟我们一起解围的话,我们这样再扛几次真只能离开鬼狱回家了!”
小木坚决地摇摇头。我还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非常柔弱的女孩子是如此的执拗和认死理,认定了的事,她真的是打死也不会去做。其实从非要上玉龙雪山找木老头就可看出,小木是那种认定了就算撞了南墙也不回头的人。
我又劝了半天也没能说动她,气得破口大骂:“你怎么就死脑筋呢!老子我懒得再说了,行吧,这样下去反正总是要回人世的,现在你就解除我的屏蔽让我回去吧!你们纳西族鬼狱的这点破事我再不管啦!”
我才叫出这声,像是为了加速我离开,外面的亡灵鬼怪又吼叫起来,这是又要来新一轮的进攻。我哀号一声,嘴上骂着,事情不能不能做,就暂时没管小木,先解决掉那些爬墙的亡灵再说。
这次有“依大”鬼也开始爬墙了,这些“依大”鬼皮糙肉厚,我们一铲下去不见得能砍得倒它们,万幸的是它们速度较慢,爬墙也是慢腾腾的,这才让我们有机会四处跑动把它们砍倒,只是砍这些鬼怪要花费我们多几倍的力量才能做到。
再次歇下来时我手都没法抬起来,两条腿不住地打颤,我知道无法再劝小木,只能说道:“既然你不肯让亡灵鬼怪们去战斗,那么就解除我们的屏蔽让我们离开吧,这样真累死个人了。”
小木犹豫了下说道:“阿宾你不管了?”
我摇摇头:“现在这情况我都自身难保了哪还能顾及到他,我也想明白了,他是大东巴,在鬼狱里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扭头问汉斯:“汉斯,你离开不离开?”
汉斯摇摇头道:“毛驴你们先走,我还要坚持下,再说现在还不是最困难的时候,我还想看看这鬼狱后面会变成什么样呢。”
我欲哭无泪,泥妈遇上一个偏执狂的大东巴不说,又遇上一个偏执狂的老外,汉斯不走,我该如何办?抛下他们?不可能吧?
我都懒得再理这两个偏执狂,人往地上一坐,话都不想说了。
这时雪佳突然说道:“我们在这儿说半天其实没意义,我们怎么不去问问那些亡灵,看他们自己的意思呢?小木你的坚持是对的,但你的坚持是站在你的角度上考虑,而且非常主观,并没有照顾到亡灵们的意愿,我们应该去问问亡灵们是如何想的呢?反正他们也有灵智,知道如何选择。”
汉斯和扎西都道:“这想法好,我们要让他们去火拼,听听他们的意见更好。”
我听得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嚷道:“是啊,既然是尊重亡灵,那我们怎么不去问问亡灵是如何想的呢?小木你现在再怎么说也只是你自己所想,虽然是为亡灵好,但也没尊重它们!“
小木一听我们所说,一下沉默了。
我趁热打铁又说道:“社会分工里虽然多是精英作为领导,但我们更要尊重群众的意愿,领导们的意愿有时候虽然是好的,却也不一定就是群众所需要的。你说是不是?
小木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叹道:“那就这样吧,看这些亡灵的意思,如果他们愿意,那我也就同意了。”
小木拿出铃来摇了摇,在院子里那些亡灵就都走了出来站在大天井里,天井站不下,一些还是就在房间里聚着,眼睛都看着小木,听她如何说。
小木稍犹豫了下,还是犹犹豫豫地把外面的情况和鬼狱的状况一说,最后说道:“我不勉强你们一定要去外面与那些失去灵智的亡灵鬼怪战斗,我只是希望你们好好想想,这样做到底值不值、你们自己愿不愿意以及有没意义。你们自己完全同意了,我也才会让你们出去。”
整个大院里一下没了声音,每个有灵智的亡灵都在考虑着小木说的话,我们几个也没再多说,就让他们自己好好考虑其中的因果。
好一会才有一个亡灵说道:“我知道大东巴你是为我们好,不勉强我们去做事,但我也想得明白,我去战斗不一定会死,最多是千儿八百年投不了胎而已,但如果没有我们这一次的战斗,很可能我们纳西族就因此灭族了,作为一个纳西族,我想大家都明白,人世不存则鬼狱不在,鬼狱纷乱则人世不兴,两者是相互依存的,为了人世中纳西族群的发展,还是值得我们去牺牲的。我没问题,我同意去战斗!”这亡灵估计以前是有知识有文化的人,说出来的话有种大义凛然的感觉,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喜欢听这样的大话空话。
后面听它说了的亡灵,也纷纷跟着表态,乱七八糟的也听不清说些什么,但总的来说多是同意出外去战斗,我们几人听着他们所说,脸有喜色,泥麻,只要这儿三分之二的亡灵同意,那我们就有希望了。
等亡灵的声音稍歇,我大叫道:“一会如果不愿意去的人就回到后面那院子里,同意的就不要动。马上外面那些人就要攻进来了,我们随时要准备着战斗!”
亡灵们轰然答应了。
我望向这几千亡灵,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亡灵都没有动,剩下的一些亡灵猥猥琐琐地缩到了后面,有几个亡灵本来都退到了后院的,见这么多亡灵都没动,又有一些亡灵从后院走了回来。
我死死记着那些跑回后院躲起来的亡灵的样子,泥麻等这次事情解决了,这些自私的家伙老子一定要让他们脱层皮。
小木这下再没反对,摇了下那控制鬼怪的法器,把竹杆般插在地下室的那几百鬼怪全招了上来,这些鬼怪被顶在了队伍的最前面,一会向外冲击的时候,这些手拿各种凶器的鬼怪就是开路先锋!
等鬼怪们准备好后,小木又摇了摇铃,念了些经文,似是加持了什么在那些亡灵身上,她才念完,感觉到那些亡灵就像打了鸡血般,脸上都带上了兴奋的神情,个个都恨不得马上跳出去与外面的亡灵大战八百回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