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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孔昱新得到母亲病危的消息,赶回老家县医院。医院给他下了病危通知书,需交四十万元的医疗费,才能动手术。孔昱新东借西凑,还不到二十万,最后只得向院长恳求:“赵院长,求求您,先给我妈动手术,剩下的钱我一定凑齐给你。”
赵院长冷傲地说:“交不起手术费绝不动手术,这是医院的规矩,任谁也改变不了。”
孔昱新说:“钱我一定可以凑到,就怕我妈等不住,求求您,先给她动手术吧!大恩大德,没齿不忘。”
赵院长说:“小伙子,我看你也是个老实人,就给你指条明路吧!你妈这病情,就算手术成功,也只是延缓寿命,活不了几年的,你还不如拿着这些钱好好过日子,也好改变家庭状况。”
孔昱新大怒,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说:“你这个畜生,身为医生,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
赵院长被提得双脚离地,满脸涨红,呼吸不畅,说不出话来。
孔昱新又说:“快点让人给我妈动手术,否则老子杀了你,再杀你全家,大家同归于尽。”
赵院长命在顷刻,生恐他做出过激之事,只得答应了。
孔昱新的母亲被推进了手术室,他在门口等候。
主刀医生杨明桥走近,说:“你母亲所患脑瘤与常人不同,她的脑瘤与神经线相连,极难切除,这种手术的成功几率只有三成。”
孔昱新说:“杨大夫,辛苦您了,务必救活我妈!”
杨明桥问:“事在人为嘛!想不想提高手术成功率?”
孔昱新皱了皱眉,问:“怎么说?”
杨明桥侧身堵住了旁人的视线,伸手在他面前搓了几下手指,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孔昱新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是在拿母亲的生命相要挟来要红包,心想:“之前就听人说过,医院生个孩子都要塞红包的,原来这是真的!”
想到此,当真是愤怒之极,拳头咯嘣嘣直响。但想母亲如刀俎下的鱼肉,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自己岂不成了罪人,何必为这点小钱计较。(所有家属都是这种心理,才培养出了医院的好习惯。)可是那二十万交了手术费,身上几乎是分文不剩,这红包如何拿得出手。
他双手握住了杨明桥的手,说:“杨医生,请您一定要救我母亲,大恩不言谢,日后一定报答您!”
杨明桥甩开了他的手,怒气冲冲地进了手术室。
自杨明桥拉着脸色进了手术室,孔昱新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三个小时后,手术室门打开的一刹那,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当时他就懵了,只见两个护士推着病床,母亲面部被遮住了。
杨明桥的助手说:“不好意思,手术没有成功!”
杨明桥脸色铁青,夺路而走。
孔昱新移动脚步,钢铁般的身躯直直挡在了他身前,冷冷地说:“就为了钱吗?仅仅是为了钱吗?钱……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钱给你……如果有钱,我妈就可以不用死了!是不是?”
孔昱新说话的同时,杨明桥也在辩解:“你签了同意书的,手术的风险本来就很大,不是为了钱,完全不是为了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二人各说各的,答非所问,一个冷漠、无助;一个急切、窘迫。
“既然你喜欢钱,我就给你钱,我送你一个银行吧!”孔昱新随手抓住杨明桥,如老鹰捉小鸡般,拎着就大踏步向外走去。
杨明桥大喊救命,又有何用。
其他医生和护士傻了眼,想要阻拦却又不敢。
闻讯赶来的保安上前拦截,被孔昱新两三脚便踢飞了。
孔昱新拎着杨明桥出了医院,过了大街,进了一家工商银行。银行内诸人听到喊救声,纷纷转身回望,随着孔昱新前进的脚步让开了一条路。
银行内的保安上前说:“怎么回事?快放人,不然我报警了。”
孔昱新站在厅中央,说:“所有人都出去,这家银行我要送给杨医生,从现在开始,银行内所有的钱都属于杨医生一个人。”这话显然是抢银行,别人只当是疯子言语,在一旁指指点点,看热闹。
杨明桥大喊:“这人是个疯子,快救我!”
“快点放人!”一个保安伸手去抓孔昱新的肩膀。
孔昱新反手拿住他手腕,只听咔一声,手腕脱了臼。
那保安大声喊疼,随后被一脚踢飞了。
“抢银行……抢银行了……”众人拥挤着出了银行大门。
另一个保安料知不是敌手,也转身逃开了。
孔昱新随手抓起大厅内的自动取款机,撇向业务窗口的玻璃墙,哗啦一声,玻璃墙应声而碎。墙内的人员吓得攒在了一起。
他说:“快把钱交出来,所有的钱都要交出来,这都是杨医生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业务人员战战兢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仿佛在讨论:“钱是国家的,命是自己的。舍命护钱,最多得个没用的头衔、一丁点补偿,有屁用。”
几人不约而同奔向柜台,掏出保险柜里的钱往外扔。
“杨医生,钱我给你了,你得把我妈还我。我给你三天时间,到时见不到我妈,我就要你全家的性命!”孔昱新将杨明桥扔向了钱堆。
正当此时,警笛声响起,两辆警车到了门外,下来六个警察。公安局接到电话说,一个疯子拎着一个医生闯进工商银行抢劫。他们满以为是疯人院的病人跑出来瞎胡闹,这才派了几个人过来瞧瞧。
六个警察嬉笑着走上前,只有两人掏了枪,呼喝着要孔昱新投降。有两人伸手去抓他,他双拳打出,击中二人咽喉,他们应声倒地。
余人慌了神,两个上前迎击,另两个拿枪的高喊着住手。孔昱新一个低头转身,拦腰提起二人,撇向了拿枪的两人。
四人砸在一起,攒成了一堆,再起身时,已见他逃远了。
两个警察象征性地开了几枪,明知在射程外,还是要开,这样回去好交差。
杨明桥被带回警局后,交代了事情经过,尤其是孔昱新最后所说的三天之约,当然也省略了很多对他不利的信息。为了他和家人的安全,警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派人严密地对他家看管起来。得知孔昱新的特种兵身份后,又将他全家接到了警局暂住,待事情平息后再送回去。
另一方面,警局火速和孔昱新所在部队取得联系。部队派了他的三个战友常龙、魏宁、谢峥嵘前来。
这三人于第二日傍晚到达,得知孔昱新因母亲手术失败死亡发疯,颇感悲痛。他们和孔昱新是战友,亦是好友,前几日还帮他筹了不少医疗费。三人顾不得休息,便奔赴医院,探望好友母亲的遗容。
到了医院停尸间,常龙等人正好与前来偷母亲尸体的孔昱新相遇,双方言语不和,即动上了手。孔昱新和三个战友每人的实力相当,如何是三人的对手,何况还有跟来的几个警察,一番激烈地打斗后,终被擒住。
常龙问:“昱新,你别发疯了,手术失败这种事很正常,怎能谴责于医生。尤其是作为军人,更要讲道理。”
魏宁和谢峥嵘尽皆称是。
“你们知道什么?世间事眼见都做不得真,妄想道听途说就判断是非。我妈的手术费要四十万,我只筹到二十万,我对院长性命相逼才让他同意动手术。手术前杨明桥向我要红包,说是为了提高手术成功率,当时我一分钱都没有,哪儿来的红包给他?结果……”孔昱新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
抓着他双臂的魏宁和谢峥嵘缓缓松开了手。
三人了解孔昱新,他是个憨厚朴实的农村小伙,平日里最不会说谎,对他的话当然深信不疑。
魏宁说:“我去找院长,如果此事属实,我先扭断他脖子。”
请来的帮手将与敌人为伍,跟来的几个警察大吃一惊,想开口又不敢。
常龙说:“你们回去吧!告诉你们局长,明天晚上我们来取杨明桥的人头。”
几个警察吓了一跳,忙不迭地跑了出去。
孔昱新说:“龙哥,你们……你们干什么?这会拖累你们的。你们不与我为敌,我已经很感激了,犯不着为此犯军纪。我爸失踪了好多年,我妈死了,我无牵无挂,死了也没什么。你们和我不一样,你们还有家人……”
谢峥嵘打断道:“兄弟,还记得咱们一起进特种兵训练营时说过的话吗?‘一日为兄弟,终身是兄弟!’你妈就是我妈,咱妈含冤而死,这口气怎能咽得下去。”
常龙说:“对,咱们是兄弟,是一家人,同生共死才对。何况除掉这些社会的垃圾,是为民除害,有什么不能做的。”
魏宁说:“少废话,你们快去将咱妈厚葬了,我会会这个狗屁院长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