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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从周沿的王府中走出来后,便慢慢朝后门走去,那里,采儿正着急的等候在一辆马车前,看到青鸾的走近,忙上前搀扶。
“小姐,四王爷愿意帮八王爷吗?”
青鸾听到采儿的问话,淡淡的轻笑出声;眼瞳里却尽是痛苦。
“他说,他会给周深想要的一切,然后看着他的弟弟去死……”
采儿听完青鸾的话,霎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掩嘴轻声哭泣。
“不会的,四王爷和八王爷是亲兄弟,他们的感情一直很好的;四王爷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青鸾淡笑着朝马车山迈去,只留下一句话,让采儿彻底相信这残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比见死不救,更可恶……”
车轮滚滚、大雪飘飘;青鸾静坐在马车上,看着远处已经升起的炊烟,眼睛里尽是湿润。
脑海中,那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好像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似梦似真。
街道上的小贩,看着路人已变得稀少,都忙活着收拾起桌上的物什,准备回家会家人团聚;不远处的酒楼中,座无虚席、吆喝声气。
就在青鸾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时,马车忽然停下;青鸾有些没坐稳的朝后一扬,差点摔倒,采儿忙扶着青鸾孱弱的身体,有些生气的喝道:“怎么驾车的,惊扰了王妃,你们担当的起吗?”
坐在外面的车夫,好似并没有听到采儿的话一般,老半天都没有听到回音。
青鸾与采儿对视一眼,觉得事有蹊跷,就见两人相互搀扶着步下马车,看到的却是一个鹤发老人,淡笑的看着走下来的青鸾,慈眉善目的神色让青鸾觉得十分眼熟。
采儿看到车夫木讷的站在马车边,又接声怒喝着:“叫你驾车快些回府,怎么停到这里了?”
青鸾并没有理会采儿在身边的怒责;只是独身走到站在马车前的老者身边,上下打量后,终于开口说道:“老爷爷,天已经晚了,你还是快些回家吧。”
“老身出来寻人,但至今未果,如何回去?”那个老者听到青鸾的话后,声音亲切的说道。
青鸾细看了下眼前的老人,心里却莫名的感觉到一份亲切,便将一直握在手中的暖炉送到老者面前,轻声说道:“天气凉,我看你身着单薄;就用这个御御寒……等找到了您要找的人,就快些回去吧……”
“真的和翼儿一样善良呢,干净的眸子,虽然犀利却蕴满柔情,美丽的脸颊,可以看到翼儿的影子。”
老人听着青鸾的话,自话自说着。
青鸾有些不明白的看着老人从自己手中接过暖炉,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地包裹着,遮掩住了青铜色的暖炉;就像一个父亲的大手,紧紧地保护着自己的孩子。
青鸾淡笑着轻轻朝老人行礼,然后便转身往马车那里走去。
老人依旧淡笑;看着眼前那个娇小的孩子,轻声说道:“五年前,当我去竹林时,一个小女孩儿身穿粉色夹袄,手里拿着刚从河里抓到的螃蟹,眨着一双眼晶亮的对我说,爷爷,青鸾给你烤螃蟹吃,好不好?可是时间匆匆过,当我这个老头现在站在这个孩子面前时,她却不认识我了;孩子,难道时间真的能让亲人忘记彼此吗?”
青鸾在听到这些话后,瞬时呆愣在原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往下掉。
“孩子,在这个时候,你难道不是应该转过身,好好地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吗?”
老人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惊得青鸾连站稳的力气都快要失去。
青鸾晃晃悠悠的转身,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哽咽的声音,像是带着欣喜的颤音传过纷纷飘落的大雪,回响在偌大的街道上:“你真的是我的爷爷吗?”
老人听到青鸾的话,并不回答,而是淡笑着从怀中拿出一只窜头窜脑的小动物,捧在掌心说道:“爷爷答应过青鸾,等再次从山上下来时,就会捉来山上的松鼠送给青鸾;孩子,你看这个小东西活泼伶俐,是不是像极了你?”
“爷爷……爷爷……”青鸾听着老人的话,再也忍不住心里的喜悦,就朝那个老人奔去,紧紧地抱着老人挺直的脊背,任由泪水洒满老人灰色的夹袄。
老人轻笑着紧拥着青鸾娇小的身体,稍有哽咽的颤音伴随着慈爱的声音传来。
“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一见到我这个老头子就会扑上来啊……”
青鸾幸福的笑着,紧拥着老人的手臂没有一点松开,好像只要她稍有松懈,她的亲人就会离开一般。
没错,出现在这里的老者就是被誉为神话的——重云;傲神太子的恩师。
下一刻
茶楼上
青鸾乖巧的坐在桌子的对面,看着老人慈爱的神色,轻笑出声;放在手中的小松鼠听话的抱着一颗松果,开心的咬着。
“孩子,怎么还看着我这个老头子?”
“青鸾只是很不明白,爷爷跟五年前几乎一模一样呢,依旧精神抖擞、神气傲然。”
重云一脸宠溺的看着青鸾,在瞧到青鸾略有疲倦的神色后,便从袖中拿出一个瓶子,小心的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递到青鸾面前,说道:“我这个老头子是想死也死不了啊;倒是你,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青鸾苦笑一下,便从重云手中接过药丸,混合着茶水吞咽下去;清甜的药丸并没有药物的苦味,冰凉的感觉瞬时让青鸾感觉神清气爽不少。
“人在江湖,很多时候都会身不由己;这次我能活下来看到爷爷,已是福大命大了。”
重云自然听出青鸾口气中的哀伤,心里还是一阵心疼;想他爱徒今生最宠爱的女儿在人世活的这般辛苦,翼儿在地下也不会瞑目的吧。
重云持重的一笑,便招手让青鸾坐在自己身边,拉着青鸾柔软的小手,心疼的说道:“随爷爷回山上吧,山中的阁楼、用品都为你准备好;青鸾,爷爷会代替你父母好好照顾你。”
青鸾眨着一双清明的双目,有些不懂得看着重云,张口问道:“爷爷,青鸾不明白爷爷的意思;青鸾坚持活下来,就是要找到父母,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可是为什么爷爷要说,会替代青鸾的父母照顾青鸾呢?”
重云听着青鸾的话后,先是一愣,慢慢的才明白自己说错了话,但是覆水难收,看着眼前这个眼神清明的小女孩儿,重云还是忍痛说道:“青鸾,你不要再找了,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五年前,当我赶到你们住的地方想要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时,但是,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青鸾静静地听着重云的话,像是一个毫无生命的娃娃,一动也不动的坐在凳子上;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中,没有一颗没有光泽的黑宝石,呆滞的盯着地面,连哭泣都忘了出声。
“青鸾啊……孩子你不要怕,爷爷会照顾你,会替你的父亲好好地照顾你……”重云说着,就抱着青鸾颤抖的身体,感受着那小小的身体上,冰凉的温度。
青鸾眼神颤抖的看向窗外妖红的大雪,一抹凄然的笑意渐渐地出现在脸颊上,伸手轻触着一直佩戴在自己发侧的紫色凤钗;声音空洞的响起:“当义父将这凤钗交给我时,我就猜着,他们已经离开我了;只是一直不肯相信,所以就傻傻的等着、盼着;可是盼来的,还是这样的结局。”
“我可怜的孩子啊……”重云紧抱着青鸾的身体,想他被传为神人,可现在,却无法为眼前这个孤苦的小女孩做些什么。
青鸾回抱着眼前这个老人,心里更是孤苦酸涩,眼泪,终于再一次出现在这张精致的脸颊上。
“父亲走了,母亲也跟着离开了;现在,连周深也要消失了;难道我今生,注定了要孤单一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愿望,真的要成为一场空梦吗?”
青鸾口气凄凉的说着,现在的她,就像回到了魔教无助时的模样,除了颤抖、除了悲伤、除了哭泣什么也做不了。
重云心疼的听着青鸾的话,忽然眼神变得凌厉,眼瞳中流光溢彩。
“青鸾不会孤单一个人,爷爷会帮你,会帮你改变自己的命运;爷爷会帮你保住你想要爱护的人,会永远守护在我最疼爱的孙女身边。”
青鸾悲戚着听着重云的话,难过的摇着头,任由泪水流进嘴里。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爹爹和娘亲都不要的小孩儿,怎会再有人来疼,人来爱呢?”
重云心痛的听着青鸾的话,不断地轻拍着青鸾颤抖的双肩,最后,像是绝决定了什么似的,慢慢站起身,朝外面的落日看去。
“就算是篡改天命,我也会帮我可怜的孙女得到应得的幸福……”
青鸾抬头看着重云高深莫测的身影,也随身站起来,眼神迫切的看着窗外。
“青鸾,若是爷爷能帮你救回心心念念的爱人,可是条件确实让你失去另一个很重要的人,你会愿意吗?”
“没有什么打击能比的过周深的离开;爷爷,我没有办法做到看着周深就这样消失在我眼前,从此天人两隔;风已经走了,我不能在失去周深……”
重云听着青鸾的话,慢慢点头。
就见重云紧握的大手里面,慢慢隐现出一个黄色的符咒,而在那符咒上,一个简单的‘清’字,却清楚地印记在上面,显得异常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