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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瞌睡来了送枕头,大抵如是。
长宁的这堵院墙可不是随便挑的,这是寿康宫前殿与右配殿之间空隙处正对着的院墙,既能让殿前等候的木鸢看到她,也能及时藏身大殿后面的长廊,通过月洞门进入后花园。
非是对寿康宫十分熟悉的人根本察觉不到,而木鸢当然不是那个熟悉的人,她追来时,一望看不见人自然会往后花园去寻。
长宁就在那儿等着她呢。
木鸢也不傻,知道自己去追长宁无异于以卵击石,但又怕长宁跑了,便催着两名侍卫先行。
寿康宫的后花园十分宽敞,除了这处还有另外三处入口,都以卵石小路勾通。
但布景之妙就在于一步一景,看不见头尾,所以中间又植树布石,建亭栽花,这边的月洞门则是在右侧种植一片一人多高的苍竹林,林子里头是从太液池引的水,直奔正中央的假山池。
长宁藏身竹林,深秋的翠竹虽然不似盛夏般油绿,但胜在半是枯黄的竹叶茂盛密集。
莎莎竹叶声和着潺潺流水十分悦耳。
不过长宁没有沉溺与景致,而是早就削尖了竹钎勾魂索命,一投一个准解决掉两名侍卫。
木鸢前脚跨进月洞门,后脚两名侍卫就栽倒在地,喉头都插着一节竹钎。
她下意识想要尖叫,却被一只冰凉的匕首抵住喉头。
“饶命,饶命啊殿下!”木鸢双膝一弯,不用看就知道身后的人是长宁。
这削竹钎做凶器的把戏分明是当初长宁在庆安杀顾氏时用到的!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长宁噙笑,刀尖划破木鸢脖颈,鲜血溢出:“告诉我你还知道什么?”
木鸢牙齿颤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怕死。
她从来都怕死。
“奴婢……奴婢知道前段时间的公主是假的,她是秦二爷的旧情人。”木鸢道。
长宁冷哼,刀锋沿着木鸢伤口划过,疼得她眼泪直流。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啊,这个时候还想着挑拨我和秦无疆的关系。”
“奴婢没有,奴婢真的就知道这么多,”木鸢哭求。
这次还真是长宁想多了。
木鸢一直都不是多聪明的人,她也的确不知道风花误的真实身份。
只是从风花误与楚乐阳的对话中偶尔听到,风花误原本和秦无疆有旧情罢了。
长宁片刻便想明白其中道理,但刀锋没有离开她的脖子:“我再问你,楚乐阳来找皇祖母做什么?”
木鸢摇头。
长宁冷哼:“你可知道那假公主如何会同我长得一模一样?”
木鸢一怔,不明白长宁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告诉你,因为她雕刻了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长宁的刀尖顺着木鸢的下巴上移,抵在那处剥皮的最佳位置上:“她要维持那张脸就需要剥别人的皮来雕,所以她觊觎我的脸。”
木鸢下意识颤抖。
长宁这句话的意思太可怕了,脸皮,难道还能被剥下来。
“她想活剥掉我的脸,贴在她的脸上,就从这个位置开始,就能完整剥掉一张脸皮,你,要不要试试?”长宁靠在木鸢耳边,阴测测地说。
“不!不要!求求你殿下,求您别剥我的脸,别!”木鸢哭着哀求,颤抖的双腿间流下一股温热。
长宁冷笑一声:“说。”
“奴婢真的不知道!奴婢只听七公主说要给老太后请安,对,对,她还要准备嫁妆,让贵妃娘娘给她准备嫁妆。”木鸢当然什么都交代了,不过这件事对长宁来说没有任何用处。
楚乐阳准备嫁妆无非是想嫁到辽东去,可慕清彦不论是人还是心都在她跟前儿拴着,轮得到她楚乐阳什么事儿?
准备再多,也是白忙活。
长宁见木鸢没什么用处,便想一刀了结了她。
没想到木鸢吓得眼皮一翻就晕了过去。
对于背叛她的人长宁一贯没有好脸色,何况这木鸢还是被长宁从官奴司中救出来的,这种情况下背叛,长宁更不会原谅。
她手脚迅速,将两名侍卫的尸体和木鸢的拖到竹林深处。
长宁换上木鸢大宫女的衣服,才手起刀落结果掉这条性命后剥皮取面,慕清彦给她的胶水并不多,也就只能用这一次。
不过好在木鸢的身形和她差不多,长宁换了衣服和脸,几乎没什么区别,只是她的眼睛比木鸢大一些,不过好在她上扬的眼角被遮住,并不明显。
现在皇帝驾崩的消息还在封锁中,所以楚乐阳从寿康宫出来时,并不知情。
但楚乐阳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你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还不快点回去,母妃让你看着那老太太,你非要跟我做什么?”楚乐阳呵斥。
长宁一怔,难得地感到后悔。
这木鸢还是杀得太干脆了。
显然,木鸢那儿有没交代的东西。
不过长宁现在有了底气,借着楚乐阳的话直接往寿康宫外走去。
“站住,本宫和你一起去。”楚乐阳不知道是看出什么问题,跟着长宁走。
长宁神色不动。
虽然她不知道所为的老太太在哪儿,但她熟悉宫中环境和规矩,索性直接往钟粹宫方向走去。
哪知走到一半楚乐阳就问:“老太太不是要抓止痛药吗,你跟本宫去太医院。”
长宁蹙眉,还是跟着楚乐阳转向。
郑贵妃在后宫说一不二,她这位七公主自然是畅通无阻。
到了太医院长宁才知道楚乐阳真是另有目的。
“这就是你说的乌头,我也劝服母后把老太太送到未央宫来,你待会儿就借口给老太太熬药进入寿康宫的小厨房,到时候挤一些汁到皇祖母的茶碗里,记住不能太多皇祖母要是死了我就不能出嫁了,你只要让皇祖母病重,让我也能以冲喜的名义尽快嫁去辽东就行。”楚乐阳说着,把乌头塞到长宁手里。
长宁捏着布帕包着的乌头。
难怪楚乐阳奇奇怪怪地让她“带路”,不断找借口,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那木鸢该死,竟敢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主意。
楚乐阳,更该死。
长宁环顾左右,楚乐阳为了取乌头把太医院的人都支开,正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乌头毒性可以致命,”长宁开口。
“你说什么呢……”楚乐阳不耐烦地瞪她,又觉得这声音耳熟。
“看你这逆子有没有命活下去了。”长宁目光一寒,猛地伸手将整颗乌头塞到楚乐阳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