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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彦和郑安侯一行擦身而过,他面容平平,没有引起郑安侯的注意,但那妇人露出的衣领却引起了慕清彦的注意。
因为历代的嫡公主都要下嫁辽东郡王,所以在柳后诞女的消息传来后,他的娘亲便亲手绘了花样送到绣娘,让她们用辽东独有的织绣手艺做了九匹缎子上供长安,算是给小公主的见面礼。
而另外九匹,则由他娘亲亲自裁缝,制成他从小到大的数套中衣。
娘亲绘的花纹,便是一角,他也不会记错。
慕清彦回身,郑安侯等人已没了踪迹。
辽东的贡品也不是寻常人可得的赏赐,而且过了十五年还穿着,看来,这是先皇后身边的旧人了。
和郑安侯纠缠的柳后旧人,还要登大道宫的门。
真是诡异。
慕清彦是聪明人,当初柳后之事他早有疑惑,如今正是解惑之时。
“无辜受克,总要予你些补偿。”他说,没有半分犹豫,撩袍回身。
大道宫的山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百姓,
法事刚启,热闹非凡。
道衍亲自露面主持法事,让百姓们的情绪更加高涨。
这可是皇帝都奉为仙师的道衍道长。
虽说他们这是盲目信奉,但祈福之心却是虔诚。
慕清彦穿梭在人群中,他没有忌讳平民百姓的粗俗低贱,被那汗臭味包裹,面上也没什么变动。
他就这么施施然进入人群之中,周身清淡的香气若有若无。
郑安侯的轿子自然不用和百姓们挤来挤去,很快有人清场,山门前的道士通禀一声,便放行。
慕清彦确定他们进了山门,回身转到一侧。
那是一片高耸的山岩,他抻了抻垂下的树藤,借力一跃,双脚踩在山岩上迅速攀上岩顶,在林中穿梭,远远跟着郑安侯一行。
山下,小道士竖起一手向郑安侯问安:“师傅说请侯爷在偏院稍后,”又转向那抱孩子的妇人:“请女善人跟贫道来。”
妇人有些惶恐地看着郑安侯。
郑安侯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一抬下巴:“还不跟着小道长。”
“是,是。”妇人抱着孩子跟上,那婴儿又开始啼哭。
妇人摇着孩子晃晃悠悠走进一间偏殿。
郑安侯也四望一周,使了个眼色让手下跟上,自己则去大殿祈福求签。
慕清彦从后墙跃入道宫,走到妇人所在的偏殿。
殿中香火气熏得婴孩啼哭不止。
“殿里不得喧哗,还请女善人将孩子交给贫道再行入内。”小道士说。
妇人下意识躲闪,但看到小道士面容和善,又迟疑着将孩子交给他,“道,麻烦道长了。”
“女善人客气了。”小道士抱着孩子,站到大殿台阶之下。
妇人深吸一口气,走进大殿。
慕清彦坐在大殿后那株槐树上,一道银丝射破窗纸,另一头则是漏斗状的银铃塞在他耳中,帮他将殿中声响听得清清楚楚。
殿中只有妇人一个,在灵牌前叩头。
“娘娘,奴婢给娘娘叩头了,您的公主没死,您的公主找到了。”妇人带着哭腔说道。
窗外的慕清彦顿时浑身一僵。
……
另外一边,郑安侯求到一枚大凶。
“富贵险中,一着不慎,旦夕皆尽。”他将签纸攥成一团。
不是险中求富贵,而是富贵落险中。
“都是那该死的宋宜晟。”他磨牙。
若非宋宜晟跟他玩心眼,偷藏了那份账簿,也不至于有今日的险境。
不过这样也好。
只要熬过了这一次,让郑贵妃登上后位,就算是大局已定了。
“宫里头怎么样了?”他问心腹。
心腹上前:“最新口信,公主殿下似乎很反感,娘娘正在说服,不过还有一个好消息。”
“说。”
“大选的事已经定了,陛下今儿一早宣布的,由贵妃娘娘主持,秦妃娘娘辅佐。”
“秦妃,哼,又是太后的主意吧。”郑安侯冷笑。
这一点,他们兄妹可以说是想到一块去了。
每每有什么大事,太后必定要把自己的侄女推上去露一露脸。
何况秦妃还诞下了乖巧可爱的九公主,皇帝少不得要给她两分脸面。
这秦家,真是树大根深呐。
“让贵妃娘娘注意着,秦昭宁的名字一定在采选的册子上,到时,先秦妃一步从秀女中勾上,别叫秦妃抢了先。”
给皇子选妃,一贯都是从选中的秀女里挑,只有王公大臣的子嗣才会从落选的秀女里自行选配。
只要勾中,事情就算成了。
“是。”
“哦对了,”郑安侯冷笑,“别忘了提醒贵妃,好好‘关照’一下庆安县主。”
心腹点头,一道派人传了口信进宫。
同一件事也传到了秦家。
秦昭宁第一时间来到书房。
“知道你来的意思,已经让人递了话,你姑姑主理,会在第一时间划掉你的名字,让你落选。”秦太傅安抚。
“多谢祖父。”秦昭宁舒了口气。
看来祖父也拿定了主意。
如今的秦家还是大楚望族,只要他们肯争,鹿死谁手,还真未可知。
“对了,”太傅招手,有嬷嬷捧着托盘上前。
秦昭宁看过去。
嬷嬷掀开盘上红布,露出一枚金镶玉的血玛瑙镯子。
“这是?”秦昭宁不解。
嬷嬷屈膝解释:“恭喜小姐,这是太后娘娘刚送来的赏,是赏给小姐您的。”
“给我?”秦昭宁看向老太傅。
太傅点点头:“我已经替你收下了,明日祭天结束,你记得入宫谢恩。”
秦昭宁眼前一亮:“是,多谢祖父。”
“嗯,”老太傅挥挥手让她退下。
听春替秦昭宁接过托盘,主仆回到绣楼。
秦昭宁对着阳光端详玛瑙,发现当中有几丝裂纹,顿时眉头一皱。
太后虽是她姑祖,但已经远了几代,赏赐她的东西也有数,怎么今日突然赐下镯子,还是碎过再粘的。
“赶紧去打听一下,看这镯子是个什么来头。”秦昭宁催促。
没多久,就见听春急火火跑进来。
“小姐,小姐您猜这镯子是怎么回事?”听春眼睛里都投着喜气儿。
“怎么回事?”秦昭宁心提起来。
“这是长公主要给未来媳妇的礼!”听春说。
秦昭宁此生第一次失手打碎茶杯。
“当真?”
“千真万确!”听春兴冲冲:“这是昨儿宫里发生的事,若不是今天太后娘娘派下赏赐,咱们府里还不知道呢。”
听春语速奇快,将事情说了一遍。
“舅母最要脸面,”秦昭宁笑了,“乐阳公主,是不可能嫁入曹家了。”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