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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长宁公主吗?”宋宜锦问。
“还有几个大公主?”嬷嬷反问,兴致勃勃地说那凤驾的排场。
宋宜锦抿抿唇,喉咙越发干渴。
同人不同命。
她心中既恨命运不公,又不敢怨陛下的大公主,只关心道:“那嬷嬷有没有别的什么消息,比如庆安侯?”
宋宜锦想,她入宫这么久都没回去,哥哥一定会想办法找她的。
看这个样子,就算陛下今天一晚上不见她,也不会有人给她一口水喝。
这又是皇宫大内,她哪儿敢撒野。
宋宜锦也算是娇生惯养了,当然不想吃这个苦头,只盼着宋宜晟早些想到办法救她出苦海才好。
这个时候,宋宜锦也不生气了。
她们毕竟是亲兄妹,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虽然彼此已生嫌隙,但关键时刻,宋宜锦还是相信,宋宜晟不会对她不闻不问的。
“庆安侯?”嬷嬷想了想,哎呦一声,吓了宋宜锦一跳。
“庆安侯,莫不就是,那个得罪了长公主,被陛下下了大狱的那个庆安侯?”嬷嬷指着宋宜锦,眼神一变再变。
她就算记不清楚是哪个侯被陛下下狱,但宋宜锦的封号她却是记得清楚的。
庆安县主。
要真是那庆安侯被下狱,岂不就是这庆安县主的……哥哥?
难怪她打听。
“你说什么?”宋宜锦立起眼睛,一把抓住嬷嬷的手,“你说我哥被下狱了?”
“哎哎,你干什么,你放手!”嬷嬷呼痛,宋宜锦才撒手,“嬷嬷,你说的可是真的?”
“我说的哪儿是真的,我不过是道听途说,你别当真啊。”嬷嬷急着说。
若事情属实,也不敢由她通知宋宜锦。
她可是宫里的老嬷嬷,很清楚在皇宫中通风报信的人大多都没什么好下场,赶忙想圆回来。
但宋宜锦已经有了苗头,便越想越害怕。
陛下到现在都没见她,是不是就因为,宋宜晟出事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嬷嬷咽了咽口水,也不理会宋宜锦,急着跑出去再打听。
宋宜锦在屋子里坐立不宁。
她不需要再缠着嬷嬷问。
因为只要看这嬷嬷稍后的态度,她就能知道,出事的到底是谁。
没过多久,那嬷嬷竟端着茶水果盘笑呵呵的走来。
宋宜锦心里咯噔一声,桌下的双手都在颤抖。
可她强忍着恐惧,扯出一丝笑来:“多谢嬷嬷提醒之情,宜锦心里记下了。”
“嗨哟我的县主,您这是说什么呢,老奴,老奴可什么都没说。”嬷嬷急着辩白。
“怎会,我可听的清清楚楚,我那金钗不还在您头上戴着吗?您出去这一趟,看到的人一定不少吧。”
嬷嬷吓得一个哆嗦:“我的姑奶奶哟!”
……
皇城中,因此很是热闹,皇城外也不弱。
罗峰负荆请罪,来到秦家门外。
秦太傅得知皇帝找到了大公主,还是从郑家抬出去的,顿时明白了他的来意。
罗峰背着的是荆条,请的,却不是罪,是婚。
他是来替郑安侯示威的。
秦家让秦妃抹掉秦昭宁的名字,也是在变相拒绝三皇子的意思,郑安侯分明是在用大公主的事提醒他们,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秦太后迟早会老,皇帝迟早会老,但三皇子还年轻。
立太子的事,陛下虽然没有个明确的表态,但他们却并不为难。
毕竟,现在接触朝政的,就只有三皇子一人而已。
陛下即便不明说,这历练的意味也很清楚了。
再等到曹家的联姻一成,七公主下嫁曹彧,三皇子得到曹家军的助力,这件事也会水到渠成。
他们秦家再怎么反抗,也抵不过大公主和郑贵妃的联手,只要陛下一道圣旨降下,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
“简直可恶,小人得志!”秦无疆怒骂,“来人!来人!七斤,去,他不是负荆请罪吗,那就留给我抽他三十荆条!”
“无疆!”秦公允厉喝。
俗话说,打狗也要看主人,这罗峰是郑安侯的人,又是顶着一城百姓的眼珠子来的,秦无疆动手打了人,那就是打了郑安侯的脸面。
郑安侯。
焉能善罢甘休。
“父亲,这还没开始审呢,您就对他示弱了?”秦无疆却是浑然不惧。
“别说她说过,让我们不必担心郑安侯这后手,就算是……”秦无疆的话卡住。
“就算什么?”秦公允蹙眉,怎么话说到一半?
只有秦太傅听出了端倪。
“无疆,你说的高人,莫非是个女子?”秦太傅问。
到了此刻秦无疆也就不再隐瞒:“正是。”
“女子?又是女子。”秦公允好生不耐。
如今这天下是怎么了。
牝鸡司晨的女子竟如此之多。
“就算她是女子,也阻挡不了郑安侯帮陛下找回大公主的事实,以陛下对大公主的宠幸,除非她就是大公主,否则……”秦公允的话也卡在一半。
父子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无言。
“二少爷,二少爷!”有小厮咚咚敲门。
“何事?”秦无疆拉开房门。
“那个罗峰被郑安侯派来的人当众抽了五十鞭子,带回去了。”
秦无疆怔住,回头看向父亲祖父,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父亲,您这个否则,怕是不会成真了。”
秦公允张口欲言,老太傅伸手止住:“不争。”
父子二人俱低头应是。
但秦公允显然觉得事有蹊跷。
且不说那长宁公主当年就被证实,是柳后死时手上脱力,摔死了女儿。
单说这寻回来的公主竟然和方谦秦无疆有联系,还要和她的父皇对着干,为柳家伸冤。
这怎么可能?
“这太荒诞了!”秦公允道。
他用的荒诞一词。
显然是这种事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力,已经不是荒唐二字能形容的了。
“我倒是觉得——”
“好了,公允,我们该动身了。陛下的宴,不敢迟到。”秦太傅打断秦无疆的话,率先起身赶往宫中。
秦无疆送他们出门,望着夜幕中渐行渐远的马车,砸吧砸吧嘴。
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渴望当官过。
因为这一次,他恐怕要错过好些热闹了。
秦无疆叹了口气,忽然神清气爽起来。
“真是……神奇啊。”秦无疆叹道。
他莫名的骄傲着,深信那个纵使成竹在胸似得少女,可以创造奇迹。
秦无疆转身,正要回府。
“二爷!二爷不好了,”陆峥策马冲了过来,噗通跪在秦无疆身前。
“侯爷动怒,在对世子爷动家法呢!”
秦无疆浑身一怔,夺了陆峥的马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