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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赃并获什么的长宁倒不甚在意。
枫华阁住的蒋贵人虽然新近受宠,但她身份远何等高贵,自然不屑费时间整治一个小贵人。
何况枫华阁位于钟粹宫,显然是郑贵妃的羽翼,她要剪除当然要好生布局,以免被郑贵妃反咬一口,落得一身腥。
“殿下?”木鸢见长宁发愣,低声催促一下。
“你先抓了掌事太监,枫华阁的人还不有所准备,现在去抓只怕难以人赃并获,说不定还落入别人的圈套。”长宁道,并不允木鸢轻举妄动。
木鸢急于立功,但见此事被长宁否决脸色又难看两分。
殿下就是不想给她立功的机会。
“这些日子都是枫华阁的蒋贵人侍寝么?”长宁问话打断木鸢的小心思。
“是,已经接连召了三日,中间陛下忙于政事在乾祥宫安寝,次日还是去的枫华阁,其中还去了贵妃娘娘处两次。”木鸢禀报,眼珠溜溜地转也不知道长宁这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妄图猜测,但长宁的心思哪里是她能揣测的。
只见长宁离开坐处缓缓踱步,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前世父皇在这个时间段也如此宠幸过一个女子,还令那个女子怀孕并诞下了日后继承皇位的九皇子。
这个女人就是宋宜锦。
而如今,宋宜锦离奇自杀,父皇又宠爱上了别的女人。
蒋贵人。
难道今生的九皇子会在蒋贵人的肚皮里诞下?
长宁踱步,忽而想到慕清彦教授她的历法书中曾有过一段注释,还是慕清彦亲自做批注。
他说世间万物自有轨迹,流星万千或能篡改轨迹,但正道恒星不会变更,终将沿大道轮转,更因逆果,只是徒劳。
难道父皇会有一位受宠的年轻妃嫔是正道主流,所以即使宋宜锦死了,也会出现另一个人来代替?
长宁手指波浪似的翻动,冥思苦想。
皇帝是天子,是人间真龙,身上担负的是国之气运,天下大道凝在皇帝身上实属应当。
长宁眸光一变。
她重生而来改变了多少人的轨迹,甚至好多事情已经面目全非看不到前世的模样。
但父皇宠爱新秀的事却不受影响。
长宁心中起了担忧自然要抢先一步查看,她大步冲出未央宫来到书房翻查书籍。
奈何她道行太浅,观星术何等博大精深之学问并非她死记硬背就能明悟。
长宁攥着书卷深思。
算着时间,前世这个时候宋宜锦才刚入宫没多久,但父皇在这么宠爱蒋贵人,那九皇子迟早会借着蒋贵人的肚子出生。
如此算来,难道前世九皇子继位竟是大道所定的命数不成?
长宁鼻哼一声。
且不说蒋贵人如今是钟粹宫的一个傀儡,单说蒋家助纣为虐,帮助郑安侯陷害莫侍郎一事长宁就知道工部尚书绝不是什么好鸟。
让这样的人成了皇帝的外家,还了得。
长宁啪地一声将书砸在桌上,木鸢在旁被吓得一个激灵,小猫一样乖顺地低头。
“更改天地大道能有多难?”长宁轻笑。
“啊?”木鸢一脸茫然。
就听长宁嗤嗤一笑:“本宫就是逆天地大道而生的存在,何惧再改。”
木鸢却是干笑,越发惶恐。
“木鸢,你去一趟延禧宫把这件事告诉秦妃娘娘,秦妃娘娘自然知道该怎么做。”长宁吩咐。
后宫的事如今有秦妃做主,她不想浪费太多心力。
如今她的目标还在朝堂。
只要议和的事一有动静,就是她出手的时候。
但她这几日密切关注的鸿胪寺卿没什么动作,倒是听说曹彧往鸿胪寺卿处去了一次。
“殿下,曹世子必是想见您却碍于礼教,心急着呢。”木鸢故作亲昵地调笑,眼睛瞟着长宁。
她显然是知道长宁喜欢曹彧的事,只是现在看长宁平静的表情又有些拿不准。
难道是上次曹世子没能在比箭中拔得头魁,令殿下失望了?
长宁垂下眼皮,眸子里没有什么欣喜可言。
事实上当初曹彧面对压力选择了保护曹家,她并不生气。
现在想来,她对曹彧的抛弃和不作为的包容并非因为理解,而是出于愧疚。
长宁抬起头,耳畔响起皇帝对她的承诺。
父皇说,她喜欢谁就嫁给谁。
可她喜欢谁呢?
对曹彧是愧疚,对慕清彦则是感激,真要算起来哪个都不纯粹。
且事已至此,长宁并不认为她该反悔,毕竟这是她的责任。
曹彧爱她,和前世一样爱她,这就够了。
她走到窗前拾取一颗花盆里的白色卵石,又拿来红色丝线将石头中间层层缠绕系好,送到木鸢手上:“去想办法交给世子爷,他会明白这里面的意思。”
木鸢接过照办。
曹彧收到系着红丝线的卵石一怔。
君当做磐石,妾当如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长宁这是在让他安心。
只要他不变心,长宁自然不会负他。
曹彧喜滋滋将白卵石贴身收好,他不变心,他怎么会变心。
木鸢还没走,睢安侯府又有人登门。
“昭宁小姐来了,说是要找世子爷您。”陆峥上前,但见便装打扮的木鸢更加为难。
曹彧变色,陆峥脸色更加难看,急着解释:“表小姐说是关于无疆少爷的急事,属下不得已才来禀报。”
前些日子秦无疆帮他脱身,如今秦无疆有难,他自不能坐视不理。
曹彧大步去往大堂,身后带着近十个曹家护卫。
秦昭宁一见心就凉了半截。
难道在大表哥眼里,她竟是那吃人的猛虎,需要召如此多的人前来护驾?
“大表哥昭宁此来是有事相求,”秦昭宁忍住眸中失望屈膝一礼:“我二哥不见了,劳烦大表哥派人寻找,但切勿惊动父亲母亲。”
“什么?”曹彧大惊,“怎么会出这种事?”
“二哥哥前几日听到长春苑的消息说风花误失踪始是不信,可前儿才断定是真,急着去寻,我不敢让家人知道,哪知这一寻便把哥哥寻丢了。如今母亲一连三日未见二哥前去请安已经生疑,昭宁走投无路才来请大表哥相助。”
秦昭宁通红着眼眶哭诉,又见曹彧这样防狼防虎,只觉尊严受到侮辱。
哪知木鸢又从侧露面,好奇张望,她便知曹彧这番做派又是为何。
低头豆大的泪珠砸落,她立刻转身告辞:“此番唐突,惹表哥与殿下不快,昭宁这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