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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盗披星戴月离开皇城,策马跃出长安城门的那一刻摸了摸脸颊。
“这大夜里的,怎么还下雨了。”
盲盗甩开脸上的水滴,疾驰而去,与她擦肩而过的是另一匹疾驰的骏马。
“八百里加急密报,快开城门!”骏马上的士兵高举令箭示意。
城墙上的士兵立刻打开城门。
“这公主的令牌真是好使,小爷我也享受一把八百里加急的待遇。”盲盗没心没肺地掂量着自己刚刚用来开城门的大公主印鉴,往怀里一塞,从此天高海阔,策马而去。
另一边,马蹄“哒哒”疾驰。
“八百里加急密报,快开宫门!通知陛下!”
咯吱一声,宫门打开一人一马的缝隙,传令官披星戴月疾驰而入。
皇帝经历过今天的事本就难以安枕,这边刚刚睡下就被叫醒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用凉水浸了汗巾擦面,披了件袍子出来:“传!”
“启禀陛下辽东遇袭,突厥大王子率所部两万人攻打赤峰城,城破,抢掠百姓,强掳妇女近千人,如今兵临庆州府下,请陛下速速决断。”
“混账!”
皇帝啪地摔了加急折子,大喝一声:“慕清彦成日里到底在做什么,连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陛下息怒。”
福安捡了折子呈上来:“辽东郡王还年轻,行事难免有所疏忽,又对咱们殿下深情厚谊这才在长安流连至今,要不,您就召郡王前来问问?”
皇帝喷火的眼中怒意收敛两分。
福安提醒的巧,刚好让他想起前几日慕清彦已经递了折子请辞。
是他迟迟不肯批复才耽误了慕清彦回程之事。
不过赤峰失守皇帝总不能怪到自个的头上,“传他进宫!”
“还有,突厥与大楚和谈在即却出了这种事,你让楚承贤自己跟朕解释!”
皇帝这边大发雷霆,长安城便是乌云密布。
睢安侯率领曹家军将突厥人的营帐团团围住,只需皇帝一声令下,立时就能冲进去直取那若头颅。
相应的,突厥铁卫也不示弱,横刀立马与睢安侯对峙。
那若等人似乎并不知道此事还以为是楚人反悔,非但不想将公主嫁给他们,还要设计扣押他们以做人质。
“伊戈尔就说过楚人是言而无信的小人,让我们保护王子杀出去!”伊戈尔挥舞两把大刀吼道。
“这是长安城,楚人皇帝的可汗王帐,单单是驻扎在长安城四周的曹家军就有五万之众,我们区区百人实难将王子护送出城。”达尔敦倒是很冷静。
那若站出来冷哼:“楚人若真的出尔反尔,那若倒是可以去他们的王宫走上一遭。”
“王子不可!还不到玉石俱焚的时候。”青须狼卫站出来劝阻,显然是猜到那若要同楚国皇帝一道赴死以报此仇。
“我们还有墨子行会这个朋友,他们就是长安城地底下的老鼠,总有办法护送王子出城。”
那若摇头:“那若如今命在旦夕,他们还是朋友还是会反咬一口的狼,还未可知。”
“是朋友,”青须狼卫倒是十分肯定。
“持令者有求于王子,必定会保您周全。”
“哦?”那若饶有兴趣地看着青须狼卫:“那若还真想知道他们有求于我什么。”
青须狼卫不再多言,只是派人道营帐外面询问包围他们的曹家军,到底发生什么事。
曹家大旗在风中猎猎招展。
曹侯驭马上前,却对突厥人的问题避而不答。
“只是出了点小事,待到事情查清与王子无关,自然会放王子自由,请王子稍安勿躁。”
那若冷哼,亲自驭马来到阵前。
“曹家,你们的小郎君呢,怎么不敢同那若当面对质!”
“犬子有事出城,请王子稍安勿躁。”曹侯还是那句话。
“只怕他是不敢应战吧,当日在比武场上,他的箭法已经输给那若了,哈哈哈哈!”那若带领突厥人大笑,曹家军一众愤慨。
曹侯却闭口不言。
如果陛下下令他们攻杀进去,那若就是阶下囚,不需多。
若陛下不令,那若就是突厥王子甚至可能是大楚最显赫公主的驸马。
面对这两个身份,都是不答为妙。
那若没能激出曹彧,败兴而归,但回到营帐也议论出些许端倪。
“楚人喜欢和平,除了柳一战那个异类很少有楚人会主动挑衅我大突厥,所以这一次十有八九是我突厥异动才引得这番动静。”青须狼卫推测道。
那若脸色一僵,大步上前看着疆域图。
“西北是王子的心腹驻守又有鹰眼关二十万大军,为王子安全考虑他们不敢生事,往东是左贤王部落,是可贺敦的兄长,王子的亲舅舅主事,应该也不会生事。”达尔敦道。
“那就只有东边的右贤王和大王子了。”
那若神情紧绷,营帐里也安静下来。
大王子是前任可贺敦的亲子,如今跟随他的亲舅舅右贤王部族驻守东边。
而如今那若就在长安,一旦突厥异动进犯楚朝,那么楚人很可能一怒之下杀了那若,到时候可就是大王子的天下。
“安德卓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在这个时候下杀手,难道他忘记大突厥的荣耀了吗?”那若一拳捶在桌上。
“现在重要的是如何让楚国皇帝息怒,只要王子能回到突厥,您就还是草原上的金太阳,任何人都不能与您的光辉相媲美。”青须狼卫双手抱肩,行了个突厥的礼。
达尔敦和伊戈尔也同时行礼。
那若向桀骜不驯的雄鹰扬起头颅冷酷一笑:“不用担心,自会有人为本王子说明情况。”
达尔敦蹙眉,伊戈尔傻乎乎问道:“谁?真是我大突厥的好朋友。”
那若冷笑:“慕清彦。”
“王子果然聪敏果然,辽东出事就是慕王失职,即便是为他自己不被皇帝怪罪,慕王也会将此事与皇帝说清楚,将罪责推给大王子的野心。”青须狼卫含笑点头。
如此一来,他们倒真不用担心。
窗外月朗星稀,蓦地从营帐外响起清亮亮的一声:“哦?”
“什么人?!”那若警觉,伊戈尔拔刀冲出大帐:“谁?!”
“大突厥的好朋友,”声音的主人无不嘲讽地重复伊戈尔的话,从一队突厥狼卫中站出来。
“慕王!”那若用突厥语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