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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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一颗大树下面围坐着，王川开口说：“李旭，这飞蛾究竟是什么东西，居然会这么歹毒。”

    我对人面蛾也知之甚少，只听周大叔说过，这东西说是怨魂化成的毒虫，但是看刚才那人面蛾的数量，这深山里面哪里来这么多的怨魂，这人面蛾分明就是种毒虫。

    我说：“肿胀的地方需要开口子放血消肿，当日我看那赤脚医生，便是给周大叔这么做的。”

    “可是现在这里没有医生，没有人懂得要怎么放血，万一处理不好就糟了。”

    最可怕的是，我们现在要退回去都做不到，山下全是人面蛾，乌泱泱挤在山沟里，也不知道何时退走，就算退走了，我们往回走也来不及了。

    大强走了上来，说：“不过是被蛰了一下，过段时间消肿就好了。”

    吴阳嘴巴动了动，显然想与他争辩，被吴霜拦了一下，冷哼一声走了开来。

    我也搞不懂，大强这时候说这话干什么，虽然吴家姐弟是自愿要来，但这时候也不是说这话总风凉话的时候，我余光突然瞥到，他脖子后边，居然也肿起了一大块，我上前揭开他的衣领仔细一看。

    “你也被人面蛾蛰了怎么不说！”

    他脖子后面的肿块很大，红通通的，看上去随时要破掉，但他却没有表露出丝毫痛苦之色，这大强实在是个狠人。

    他吸了口气，说：“小事……”看得出来，他也在忍着痛。

    “这不是小事，这是会死人的你知道吗？”

    我好歹看过赤脚医生操作过，便说：“让我来吧，不把淤血放掉，他们迟早会被肿胀拖垮的。”

    没有人说话，除了大强。

    他看了我一眼，说：“来吧，老子包里有刀，很利的刀割起肉来舒服！”

    我打开包，拿出他包里的短刀，刀出鞘，寒光凛凛，确实是把好刀。

    气氛一下沉重起来，当日赤脚医生可是有金针扎穴，我哪里会这些东西，单纯的放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我用酒精擦了又擦，始终下不了手。

    大强看出了我的犹豫，说：“要动手就快点，不要婆婆妈妈的！”

    我心一狠，反握着刀，准备用刀尖刺破肿块，王川突然抬手挡了我一下，说：“等等。”

    我本来就急，又有点慌，反握的刀被他手一带，反倒是划了我的手掌一下，这刀锋利的不像样，我都没感觉到痛，血已经哗啦啦淌了出来，流了大强满脖子都是。

    我忙收刀，发现手掌已经被划了一道很长的刀口。

    王川显然也没料到会这样，楞了一下，见我没事，才说：“还是别冒险了，我们另外寻路下山，先回去吧。”

    他的表情黯然，似乎是看透了生死，关于毒瘴的诅咒，他应该没有告诉吴家姐弟，我眼里的印记还很浅，起码还可以拖上一段时间，但是王川眼睛里面的印记已经很深，也没有时间让他再拖下去了。

    他见我想要争辩，抬手说：“别说了，把伤口包扎下，找一下别的下山路，回去也许还来得及。”

    靠坐在树旁的吴霜突然抬头，艰难地开口说：“王教授，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来到山门前，哪有再回去的道理，我认为还是放血，这飞蛾只不过是带有某种让人皮肤过敏的毒性粉尘，我们让淤血排出来应该就没事了。”

    她说完，靠在大树上，一副生死由天的模样，吴阳在一旁看得干着急，他显然不想让自己的姐姐冒险。

    我在一旁，心想这都要变成一出苦情剧。

    却见大强伸手，在自己后脖子那里挠来挠去，我以为他出了什么问题，谁知道他一摸，不敢置信看着我说：“我的肿块好像消了。”

    我走到他背后，把他手挪开，一股臭味飘了出来，他的脖子上还沾着我的血，只见那肿块似乎自己破开，臭水流了一背，但是肿块变小，周围的肤色也恢复正常了。

    王川也被吸引，走过来一看，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我说：“怎么回事，你自己抓破了？”

    大强摇了摇头，说：“刚才感觉你的血流到我脖子上，怪痒的，用手一摸，就发现这东西好像破了，有水流到我后背了，然后就不痛了。”

    我发现，他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血色也慢慢充盈回来，不像开始那样的苍白。

    我记得很清楚，我的刀并没有碰到肿块，但肿块怎么会自己破掉？

    我清清楚楚记得，那晚进入秀水村，周大叔被这肿块折磨的多惨，那肿胀不可能自己破掉的。

    王川掉头，问瘫坐在地上的吴霜，说：“你呢，感觉怎么样？”

    吴霜翻开裤脚，他的脚踝处，仍然肿着很大的一片，已经深红发紫，看上去很是狰狞。

    大强脱掉衣服，把背上的臭水全都擦掉，这么一会儿功夫，他背后破掉的伤口似乎已经好了，只有小小的破皮和创口，看上去没有任何的状况。

    虽然大强的身体素质远超吴霜，但不可能差距这么大，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强把被臭水浸透的内衣扔掉，然后把衣服穿上，露出诡异放光的眼神，看着我说：“好像是你的血流到伤口上的时候，那地方原来又痛又麻又痒，你的血覆盖上来，我感觉伤口一热，好像就好了。”

    我的血？

    大强这么一说，所有人都看向我，表情都带着点诡异。

    我也有点发毛，看先大强，说：“你他妈别瞎扯，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强摊了摊手，又露出贱贱的笑，说：“我说的是实话，我感觉真是你的血有什么问题。”

    我说：“去你妈的，你他妈血才有问题！”

    大强又用酒精给自己擦了擦后脖子，拿出纱布绕着脖子位置缠了两圈，边缠边说：“真没开玩笑，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血统比较特别，是什么吸血鬼；外星人，又或者神的儿子……”

    我给了他一个中指，突然想到牡行秋。他当时要我救白唐，也是让我喂白唐喝我自己的血，难不成我的血真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王川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李旭，试一试……”

    连吴阳都站起来，带着希冀的目光看着我。

    我被他们盯得不好意思了，说：“首先声明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很可能只是个巧合。”

    我说完，把手上缠好的纱布解开，手掌的伤口不是很深，但是划开的刀口很长，只要用力挤压，血就不断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