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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拨出的电话越多,男人的诈骗技术也越发成熟起来,至少他发现自己花一千块买回来的电话号码还是很值得的,其中八成以上接电话的人确实都是老头老太太。
男人意识到不能一直用一个号码打电话,所以他准备了十几个电话卡,轮番着使用。他还试着让自己发出三种不同的声音,一种是正常的,一种是捏着鼻子的,还有一种是顶着自己喉咙的。男人分别用三张手机卡验证过,接电话的听不出打来的是同一个人。
锻炼出了这样的能力,男人便懂得先用一个电话去试探对方当前的状况,至少要排除儿子就在身边的情况,还有就是会使用微信这些聊天工具,跟儿子有紧密联系的也希望不大,因为他们通常都会先通过微信去证实。
最后便是那种不太与时俱进,连智能手机都不会用,同时又跟儿子鲜少联系的老头老太太,这种就是最有可能诈骗成功的对象。
功夫不负有心人,男人在打到第五百个电话的时候,他听到一个老太太焦急的问了一句,“儿子,你现在在哪?”
男人拼命按捺住心中的喜悦,他知道终于有鱼上钩了,男人在电话里面哭得昏天暗地,确定得到了对方的信任后,男人告诉自己这个陌生的母亲,他总共欠了赌债一百万,需要马上筹集这笔钱还给债主。
这个金额正是男人当时欠下的金额,以他在工厂里三千多块钱一个月的工资,男人很清楚自己干一辈子也还不完。
在某一瞬间,男人希望自己诈骗到的是一个有钱的主,这样一来自己说不定就能够还清赌债,也不用通过自杀的手段来躲避债主了。
但是,电话那边沉默过后,老太太告诉他自己全部的积蓄只有三十万,剩下的钱她也没办法凑齐。男人默默的叹了一口气,三十万距离赌债还差很大一截,不过只要省着点花,也足够妻子把自己的儿子养大成人了。
男人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说债主同意先收三十万,剩下的可以以后再慢慢还。男人告诉了老人交钱的地点,那是一个下着蒙蒙细雨的傍晚,老人可能走的急没有带伞,她穿着一件破旧的衣服,站在雨中焦急地观望,直到发现戴着黑色口罩的男人走下出租车,老人主动把自己背着一个布袋递了过去。
“求求你们,快点把我的儿子放出来,”老人脸上满是乞求的神色。
此情此景,让男人看了顿时一阵揪心,他并不是坏到骨子里的人,在这之前也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只恨自己为什么要流连赌场,导致现在不得不去欺骗一个无辜的老人。
老人身上的外套应该穿了很多年了,只要细心一点,就能看到上面有好几处补丁,布袋里的三十万可能就是老人一辈子的积蓄,为了省下这些钱,她连一件新外套都没舍得买。
可是事已至此,男人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必须为自己的家人狠下心,和老人对视的那一瞬间,男人胆怯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男人接过布袋,发现里面沉甸甸的,他二话不说的转身离开,重新钻进出租车之后扬长而去。出租车在前方道路拐弯的时候,男人透过车窗发现,老人仍旧站在雨中看向自己的方向...
男人最后一次回到了家里,妻子显然并不欢迎他的出现,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在外面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妻子只求别把债主引到家里来。所以她希望男人躲到外面去,在把赌债还清之前最好都不要回家。
晚饭的时候,妻子把做好的饭菜端了出来,但饭桌上像平常一样,只摆了两副碗筷。男人知道妻子这么做的意思,他心里没有任何怨言,怪只怪自己对不起她们娘俩。
男人留下那个装着三十万现金的布袋,又最后把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一口,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那个家。
自己出事的消息妻子现在是否知晓,男人并不知道,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那三十万能够让妻子和儿子过上十年衣食无忧的生活。十年以后,儿子就长大了,他可以靠自己的双手自力更生。现在,男人唯一对不起的,就只有那位将所有积蓄都交给他的老人。
林宇这才知道男人死前还做了这么一件缺德的事情,他重新看了一下男人的功德记录,原来男人本来的功德值是二品,就是因为诈骗老人才将前半生所积累的功德都抵消干净了。
男人的愧疚都写在脸上,他用一种自责的语气说道,“死神大人,我这样的人也不敢提出什么愿望,就是,就是想让你给我一个机会,在去魂界之前,给我一些时间在老人的面前,赎罪。”
林宇本来很看不起他,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去骗一个老人的钱也是极其自私的行为。现在他自己死了倒是无牵无挂,可是活着的老人又要如何继续她的生活?那笔钱,很有可能是老人最后一点养老金。
事情已经尘埃落定,老人的钱成了孤儿寡母的生活费,林宇好像也没办法从那个家庭把钱拿走,不得不说这是让他很犯难的一次任务。
男人的所作所为以及功德值的确不值得林宇为他做任何事情,好在男人也有这样的自知之明,他提出的愿望只是想去赎罪,林宇觉得似乎可以给他这样一次机会,同时也看看那位老人现在怎么样了。
三楼的阳台,男人的妻子已经晒完了衣服,她好像朝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但能够看到的只有林宇的身影而已。女人不会知道,自己死去的丈夫正在楼下看着她,女人领着儿子离开了阳台,她们彻底在男人的视线中消失。
男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林宇能够看到他眼神中满满的失落和惆怅,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一个可怜之人。
“老人住什么地方?”林宇开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