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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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伙计把锈面怪引领到凉亭外，躬身退了下去，留下锈面怪独自等候。

    凉亭里的二人，正在絮絮低语。

    袁天放轻轻抚摸着断腿，嗓音沙哑，语带凄凉：“外公，我这双腿，可还有恢复的可能？我还年轻，我不想一辈子坐在轮椅上……”

    “放儿，相信外公，无论如何都会治好你的。只需找一双和你血肉相合的腿，其他的不在话下。”

    这白发的驼背老人，正是大名鼎鼎的妙手孙。妙手孙一脸心疼地望着袁天放，叹息道：“早就看那云界洞主不是个好东西，竟敢对你下此毒手！早晚让他付出代价。”

    袁天放咬着牙：“还有那个叫什么王小山的！”顿了一顿，又说，“不过没有必要了。他被我那狠毒的师父追杀，落不得好下场。”

    凉亭外，锈面怪垂手等候。忽然听那袁天放说到王小山，不由得支了支耳朵，失口叫道：“王小山？”

    “嗯？”妙手孙威严地扫了锈面怪一眼。

    锈面怪自知失礼，低下头，闭口不言。

    袁天放追问：“这位道友，认识王小山？应该是重名吧。”

    锈面怪有求于人，只好喏喏地回答：“可能是重名。我不久前遇到的一个练气士。他身形狼狈，头发很短，像个游方和尚。”

    袁天放突然瞪大了眼睛：“头发很短？有多高？长得什么样？”

    锈面怪伸手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双眼睛清澈如水。”

    袁天放一拍桌子：“正是他！嗯？他没死？”

    妙手孙抬眼问袁天放：“放儿，你确定是他？”

    袁天放咬着牙：“有九成九的把握是他。短发的练气士，在昆仑界凤毛麟角。而且，身高相仿，眼神清澈，还是一样的名字！”又问锈面怪，“你在哪里遇到他的？”

    锈面怪连忙说：“在剑河河畔！他和重瞳铁岩在一起。我裘家的一众护卫，就是被他们打伤的！我此来，正是想请妙手老前辈为我家的护卫们疗伤。”

    妙手孙摆了摆手：“小事一桩。”

    这时，客栈的伙计又领着个矮子进来了，却是裘家的护卫冬枣头。

    冬枣头面色慌张，急急忙忙上前来，对妙手孙躬身见过礼，慌忙对锈面怪禀报：“七长老，大事不好了。我刚刚出去买丹药，看见那铁岩二人带着姓童的小孩，也进了这家客栈。这要一不小心遇上了……”

    锈面怪呵斥道：“慌什么！他们还敢在这宝和城里发难？借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

    袁天放听闻，立刻握紧了拳头，哀求地望向妙手孙：“外公！”

    妙手孙微微冷笑，说：“我先去会会他们。”

    锈面怪脑中灵光一闪，连忙谄媚地说：“妙手前辈！他们带的那个小孩，伤势颇重！一定会很着急地寻人医治，正是大好的机会啊！”

    妙手孙眼睛一亮：“哦？那倒是更加方便我行事！”

    ……

    时间倒回数刻钟之前。

    剑河河畔。

    锈面怪鼓起一阵血风，带着裘家的矮冬瓜们逃走了。留下王小山和铁岩面面相觑。

    “这人胆子真够小的，见势不妙，立刻远遁！”王小山感慨道。

    铁岩也是头一回遇见这种人，说道：“下回再遇到他，直接一刀过去斩杀了！否则，留着就是祸害！”

    王小山找了一处平坦的地方，把怀抱的小孩放下，打开天眼，为小孩检查了一下伤势。皱了皱眉：“这可有点难办……”

    “怎么了？”铁岩上前来。

    “刚刚这孩子在剑河里泡的时间太长了，导致剑气入体。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大碍，可是他体内，已经被剑气肆虐得不成样子了。如果不能尽快把他体内的剑气弄出来，恐怕他活不了多久了。”

    “这确实很棘手。需要找一个专业的医师，或者炼丹师，才能救治。”

    王小山茫然四顾：“这附近会有吗？”

    “先就近找找，如果有城池或者洞府的话，就好办了。”

    “好。”

    王小山抱起小孩，带着铁岩，沿着剑河河畔一直前行。

    走了一会儿。

    王小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好渴啊。”他早已渴得不行了，耳边又不断传来剑河哗哗的流水声，更是把他引逗得百爪挠心，心痒无比。

    铁岩说：“再坚持片刻，找到城池就好了。”

    王小山点点头。

    又走了一会儿。环境依旧没有任何变化，一边是树林，一边是剑河。哗哗的流水声，不断地传来。

    王小山咽了咽唾沫，眼睛发红地望着烟雾缭绕的剑河。

    二人继续前行。

    片刻之后，一切照旧。期望中的城池，仍是不知存在何处。

    王小山忽然站住了，舔舔嘴唇。

    铁岩连忙也站住了身子，问：“怎么不走了？山哥？”

    王小山把怀里的小孩递给铁岩。

    “你要做什么？”

    王小山望着剑河，舔了舔嘴唇，嗓音沙哑地开口道：“你说，这小孩泡了那么半天都没事。我稍微尝一口，应该问题也不大吧！”

    铁岩一脸无语，不过想到王小山的自愈能力，也没有横加阻拦：“你要实在渴得不行了，可以试一下。不过从没有人试过喝剑河里的水，你这倒是头一遭！嗯……估计辣嗓子，哈哈！毕竟每一滴水里都饱含剑气。”

    王小山已经渴得耳鸣眼花了，哪还管的了那么多，他把心一横：“那我就亲身试一把！”

    说完，迈步走下了河沿，站到剑河水边上。

    铁岩横抱着小孩，站在岸上看，喊了一句：“尝一口得了，你也看见这小孩了，剑气入体可不是闹着玩的！”

    王小山渴得没有精力大声回答，之后摆了摆手，示意铁岩放心。

    走近了剑河的河水，发现水中不仅仅有刀剑撞击的声音，更有一道道的成千上万的剑影，在水里若隐若现，仿佛无数半透明的小鱼似的。

    跪在坚硬的石滩上，王小山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着伸向水里。

    叮当噼啪！

    手指碰到水的时候，如遭电击！手指指头，乃至整只手，整条手臂，都酥麻了一下。王小山下意识地把手抽了回来。

    仅仅用指尖碰了一下河水而已！

    针扎一样的疼！

    仿佛有刀子在割他的肉！

    王小山甩了甩手，不由得摇头感慨：“这剑河的水，我摸一下都这么难受，更何况那小孩在水里浸泡了那么长时间！他的毅力得有多大！……这水的威力太大了，要不我回去吧，坚持坚持，另外再找喝的……”

    马上就要起身离开，又一想：“不行！怎么能连孩子都不如呢！”

    又蹲下了，盯着眼前的剑河河水，心中暗自发狠。

    “今天还就喝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