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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东阳再次进入病房的时候,就看到瑾色斜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安静的样子仿佛房间根本没有这个人一样。
这是全杭城最好的私人医院,虽然已经是冬天,但是窗外有一株浑身铺满金黄色叶子的银杏树,正傲然冬天。
可能是处于角落位置,所以银杏树的叶子并未落完,金黄金黄的,看起来就像是铺了一层黄金一般。
看瑾色盯着那株银杏树出神,邢东阳走过来,站在她面前说:“色色,你昨天说的是真的?”
瑾色回神,脸色苍白的看着邢东阳,努力扯出一抹笑容,但是她却不知道这笑比哭还要难看:“嗯。”
听她这么说邢东阳并没有太多高兴的意思,反而有些着急的说:“色色,你不再考虑一下?”
都已经这样了,还要怎么考虑?
忍住心上的刺痛,瑾色努力扬眸看着他:“阳子,你别劝我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邢东阳欲言又止的看着瑾色,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好吧。”
在他离开病房的时候,邢东阳忽然说道:“色色,容非衍在找你。”
瑾色木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吭声,继续看着窗外的那株银杏树。
面上的无动于衷,实则内心痛的滴血。
邢东阳站了半晌,想要说话,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心上的某一角却空的更狠了。
瑾色失踪,手机又打不通,容非衍几乎快要疯了,偌大的容氏传媒总经办里笼罩着一层乌云。
容非衍面无表情的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中,眼睛直直的盯着桌面,没有人知道他心理再想什么。
秘书过来问:“老板,飞机还有一个小时起飞,现在要出发吗?”
容非衍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目光阴郁道:“取消行程。”
被这样的容非衍骇到,秘书连忙点头出去,出门的时候,长舒一口气,连忙揉了揉两条被冰冻的胳膊,往办公桌那里走去。
办公桌的容非衍拿起桌面上的烟抽了起来,看着烟灰缸里堆的像是小山一样的烟蒂,不难想象,他到底抽了多少烟。
烟雾袅袅升起,盘旋在他周围,迷离了他那双俊冷的眼睛,也迷离了他的视线,将他那宽阔的背,显得格外孤单寂寞。
凌云琛进来的时候,就被办公室的烟雾熏的连打两个喷嚏。
“老大,你还活着吗?”凌云琛担忧的问。
容非衍没有转身,继续看着窗外,直到指尖传来的灼痛,他才回神,将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他才转身看着凌云琛。
不过是一天的光景,容非衍下巴的胡茬子就已经有半厘米那么长。
“人找到没有?”
凌云琛默然。
容非衍目光一沉:“那你站这做什么?还不继续去找?”
凌云琛打了个激灵,“老大,我已经让人去找了,你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你好歹吃点东西,也好有力气等嫂子回来。”
“你废话很多。”容非衍语气沉沉道。
凌云琛沉默一会,说:“那我出去了。”
出办公室门的时候,正好在外面碰上了云诗怡。
“云琛,非衍怎样了?”云诗怡忙问。
“姑姑,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进去看看吧。”
云诗怡抓住凌云琛的胳膊问:“色色还没有消息?”
凌云琛摇头。
“这是怎么回事?”云诗怡踌躇的问:“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
凌云琛道:“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找不到嫂子了。”
云诗怡叹息一声,没有说话,转身往里面走。
刚进入办公室,就被办公室里的烟味儿呛住。
云诗怡将餐盒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打开窗户,办公室的烟味儿散了些许,她走过来说:“非衍,妈带了点东西你趁热吃。”
“妈,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容非衍抬起头说。
云诗怡不答反问:“我要不来,你是不是永远不准备告诉我色色失踪的事?”
容非衍目光一沉,没有吭声。
云诗怡打开食盒,一股浓郁的米香味儿散发出来。
她拿出筷子,放在容非衍面前,“快吃。”
“妈,我没胃口。”
“又不是女人怀孕,要什么胃口不胃口的。”云诗怡责备道。
容非衍一窒,放在桌上的手无意识的收紧,不知道瑾色有没有吃饭,肚子里的孩子怎样?
天这么冷,她会加衣服吗?
容非衍猛然站起身准备要出门。
“你去哪?”
“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站住。”云诗怡严肃的说:“饭不吃完,哪里都不许去。”看着容非衍满脸胡茬子的脸,疼的是云诗怡的心啊。
云诗怡将饭菜直接端在他面前,命令道:“吃。”
容非衍接过来食盒,在低头那一瞬间,他眼眶逐渐湿润,心口梗的难受。
在云诗怡监督下,他快速的吃完饭。
云诗怡满意的看着他吃饭,试探性的说:“你跟色色吵架了?”
容非衍摇头。
“那她为什么会失踪?电话也打不通。”云诗怡疑惑道。
“妈,这件事交给我,你就不要操心了。”
“那怎么行,我媳妇我不管?”
容非衍放下筷子,说:“妈,一有她的消息,我第一时间告诉你,这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
一分钟找不到瑾色,他一分钟都在担心。
本来想去法国,就是让她避免这一场危机,可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瑾色竟然失踪。
云诗怡站起来说:“行,妈回去,对了,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送过来。”
容非衍道:“随便吧。”
“非衍。”云诗怡欲言又止道:“你是不是跟色色出现矛盾了?”
容非衍再次沉默。
云诗怡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离开办公室。
刚出办公楼,云诗怡就看到面前停了一辆车子。
车门打开,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率先迈了出来。
虽然是夜里,但是皮鞋迎着附近的光线,闪出一道薄凉的冷光。
他头顶月光,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诡异的声音在夜空下显得像是幽灵般:“阿姨,好久不见。”
云诗怡盯着眼前的江景琛,下意识说:“你,你就是上次那个,江景琛?”
“阿姨真是好记性。”江景琛拍了两下手。
司机看到云诗怡面前站着一个人,他走过来说:“夫人。”
云诗怡抬手制止他的话,将食盒递到司机手上:“去车里等我。”
司机看了一眼江景琛,点头接过食盒。
云诗怡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经历的风浪并不少,所以在看到江景琛时,身上的那种冷然气质便彰显出来。
“阿姨方便聊聊吗?”江景琛似笑非笑的说。
云诗怡冷笑:“我们不熟。”
“阿姨真是说笑了,上次我们不是见过吗?”江景琛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她的表情,“而且我还是色色的朋友。”
云诗怡疏离的说:“既然是色色的朋友,你应该知道她结婚了吧,希望你离她远一点。”
江景琛呵呵一笑,笑声在夜色下披上一层鬼魅,让人毛骨悚然。
“阿姨,你还记得季芳吗?”江景琛不答反问道。
季芳?
云诗怡心中咯噔一下,盯着江景琛半晌说不出话。
“看你的表情就是还记得咯。”江景琛邪魅一笑:“当然,云女士对于自己做过的事,又怎么能够忘记呢?”
“你到底是谁?”云诗怡目光直逼江景琛。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就够了。”江景琛说完,转身上了车,然后离开这里。
云诗怡脚步踉跄一下,差点没站稳。
车里的江景琛,嘴角噙着一抹冷笑,那抹冷笑怎么看怎么诡异,尤其在夜色的掩盖下,将他显得格外阴冷。
他的目的就是先让云诗怡感到恐怖,然后让那种恐怖一点点的渗透她全身,溶入她生活。
生活在那种如影随形的恐惧中,不用他出手,她就会被自己的恐惧所杀死。
这才是最高明的杀人方法!
容非衍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
整个紫薇山庄在一片沉寂当中。
容非衍打开门,鞋子都没换直接上了二楼,跟瑾色一起生活的那个房间。
刚进入房间,一股她身上的气息扑鼻而来,那种熟悉的感觉,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肺,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使劲吸了两口残留着她气息的空气。
缓缓走到床那边,他坐在床头上,手下意识想拿烟出来抽,但是想到这个房间是瑾色住的,他又停下动作。
闭上眼睛,他回忆起与瑾色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从他们结婚到现在,真正生活在一起的时光只有半年多,虽然只有半年,但是对他来说,却足以回味一生。
如果可以,他宁愿时光倒流,更加用力的去爱她。
“色色,你在哪?”容非衍低声喃喃道。
没有人回答,只有细微的呼吸声回荡在房间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铃声响起,容非衍抬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老板,有消息了。”凌九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
“说。”
凌九说:“我查到邢东阳今天频繁出入一家私人医院,我怀疑他知道夫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