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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朝霞满天的清晨,一辆马车驶出了村镇。
朝阳下,那耸立在远方的山脉上依然白雪皑皑,映着金色的光芒,虽说大山的距离甚远,可在朝阳下却也是清晰可见。
这远处积雪尚未消融的山脉是如此的辽阔,绵延数百里,而在山脚下,则是一大片辽阔的一眼望不到尽头的草原,草原上半人高的野草被风吹伏着,掀起一道道起伏的波浪,在草地间,两个人驾着的马车沿着土路向前驶去,他们朝着那山脉的方向行驶,似乎那大山近在眼前,可实际上,距离仍然很远。
大山的山头上皑皑的白雪,还要再等一两个月才会完全融化,尽管山下这个时候已经是一处春光,可是山上的积雪,想要完全融化,还要很长时间,也正是从山上融化的积雪,让山下的这片辽阔的草场显得分外的肥沃,即便是在盛夏的时候,即便是没有雨水,那流淌的河道也会从山上带来取之不尽的雪水,融化的雪水滋润了大地,使得这里成为一片肥沃的土地。
尽管土地非常肥沃,可是放眼望去,极目所致,都是草地,根本就看不到多少耕地,偶尔的可以看到在草地中耸立着一栋房子,尽管看起来有些荒芜,但是在草地间隐约可见一个个白色的毛茸茸的动物,那是绵羊。
成千上万只绵羊,就这么懒洋洋的在这片水草肥美的草原上享用着春时的嫩草。而在这牧场间的道路上,这辆马车驶过一片耕地,这是一块只有二十几亩的耕地,临着一片泉水,显然,这里主人就是为了灌溉方便,才会在这里开垦出这块耕地,那块田里已经冒出了些许嫩苗,有玉米苗,也有麦苗。
“等到明年的时候,估计老孙家,就会把这块池子周围的地全都开了。”
瞧着那块地,李业对身边的兄弟说道。
“我听说,他从关里头把自家的几个堂兄弟都接了过来,帮他们家开地。”
“哥,为啥,咱不多开点地?”
“咱们就弟兄俩,开不了那么多,也不用开那么多地。”
哥的话落到李厚的耳中,让他立即沉默了下来,所能听到的只是他们乘坐的两轮马车行驶时的有节奏的咔嚓声,那是木头的车轴与木头的车轮相互摩擦的声音,而马蹄踏在土地上的声音几乎听不出来。
只有两个人根本就开不了那么多地,这或许就是弟兄们少的一个缺点。人越多,劳动力也就越多。自然的也就可以开垦更多的土地。
随着距离市集越来越近,那股草原上特有的淡淡的青草香味,现在也过去了,所闻到的只是市集周围的耕地里散发出来尘土气,以及地里头的积肥散发出来的味道,那是积了一个冬天的马粪、牛粪以及羊粪散发出来的味道。尽管它的味道并不是特别难闻,但是,仍然可以闻到它的味道,每年冬天结束的时候,土地里都会上满这样的肥料。至少在接下来的几天之中,人们的呼吸里都会充斥着这种味道。
这种味道,正是他们这些人从小时候起就熟悉的气味,而对于这里土人来说,这种味道却是陌生的,这是农耕的味道,当然也代表着文明的气息。
但是对于农耕民族来说,这种气味倒是叫他们觉得惬意,而且亲切,当然,现在李业和李厚兄弟两个人,对于这种气味却越来越陌生了,李业的500亩军功田,并没有用来种地,而是养了几百只绵羊,这次到集上,就是为了卖羊毛,相比于种田,虽说养羊的收入赶不上它,但是养羊却相对比较省事,至少在人力不多的情况下,养绵羊是最省人力且收入最多的。
来到市集上,相比于方园数里远只有四三户人家的定居点,市集却相对显得热闹一些,曾经木制的围墙,早已经改成碎石砌筑的围墙,在围墙里,来自各地的商贩在那里叫卖着种种从千里之外的地方运来的商品。
武昌的茶砖、江南的丝绸、景德镇的瓷器,诸如此类来自大江南北的商品,在这里聚集着,几年前,这里甚至还有山东的大红枣,现如今随着这里也种起了枣树,便没有商人再往这里贩运大红枣。
总之,只要有钱,临河集的市集,就和黑水总督区的任何一个市集一样,可以见到来自全大明的商品,只不过,最近两年,像棉布之类的商品,正在被东北货所取代,因为东北同样也建起了纱厂、布厂,尽管在这里,因为每年冬天河道会结冰,那些利用水力的工厂会因此而停产,但是工厂仍然被建立了起来。甚至现在就连黑水也建了毛呢厂,因为黑水的移民大都养绵羊,精明的商人便就近利用本地的羊毛积起了毛呢,只不过,在黑龙江北的黑水实在太冷,那水力织呢机一年只能开动四个来月,可即便是如此,因为运费的关系,本地的毛呢还是比从沈阳运来的毛呢便宜一些。
马车进了市集,瞧着热闹的市集,李业对兄弟说道。
“小弟,我去羊毛行里,你去那边的人市上,看看奴婢的价格。”
人市,或许在《大明律》中,禁止百姓自卖,禁止以本国百姓为奴,但是并不等于在大明没有人市,只不过现在这些人市所贩卖的,并不是本国的百姓,毕竟在“卖者杀、购者流、自卖者流千里为官奴”的酷法威慑下,人市上的奴婢往往都是来自朝鲜、广南、缅甸、直腊以及暹罗等藩邦小国,甚至还有来自阿拉伯以及欧洲等地,当然,相比于后者的稀少,南洋诸土邦的女子往往最为常见一些,也正是这些人支撑了大明的人市,让大明的百姓可以有限的金钱换取了奴婢。尽管这种市场看起来有违教化。可是人总是现实的,正是因为拥有市场的需求,人们才会建立这种市场。当然,相比于出卖自家人,现在这种以异族人为奴婢的贸易更容易让人接受一些,甚至在过去的几年之中,这已经发展成为了一种产业,尤其是在像黑水这种边疆,这一产业更是方兴未艾。
来到人市上的时候,李厚看到了不少南洋土女,尽管她们穿着一身明式的衣裙,可是略黑的肤色仍然暴露了她们的身份,她们的语言各异,但无一例外的是,对大明,对将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当那些土女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流露出一种期待的眼神,甚至还会有人冲他抛着媚眼。
毕竟,对于这些蕃邦土夷来说,大明不仅仅是天朝,同样也是天堂,现在,她们能够来到天堂,又怎么可能不让人期待呢?而在期待之余,他们自然希望自家的主人是一个年轻帅气的男人,而不是一个年长的男人。
不过,与其它人看到那些土女时流露出来的兴趣截然不同,对于这些人李厚却根本就没有什么兴致,因为她们的相貌大都很普通,这让他很失望。
“大哥需要的是一个为李家传宗接待的女人,不仅仅是一个奴婢!”
李厚在心里这么想着,尽管他和大哥的名字联在一起是“家业丰厚”,可是这个家其实是非常贫困的,要不然当年大哥就不会投军了,幸好当年张尚书不喜兵事,大哥虽说从军,却并没有上过战场,而几经辗转后退役时也分到了一块功田,因为位于黑龙江北更为偏远的黑水,功田甚至可以加倍。
不过置身于这么远的北地,想要娶妻生子并不容易,关内的女子又有谁愿意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娶妻不行,那就纳妾吧,按大明律买来的奴婢可以为妾,所以黑水的人市,表面上是买卖奴婢,其实却是买卖为他们生儿育女的妾室。
很多单身的移民,对于女人并没有什么要求,对他们来说,只要是个女人就行了,只要是个女人可以为他们传宗接待也就可以了。但是李厚却想为大哥找一个相貌好看的女人,即便是传宗接代也要有那么一点要求。
“这位小兄弟,你瞧瞧,瞧瞧我这,我这的女子和南洋女不同,虽说相貌与我汉人不同,可个个都是明眸流盼、朱唇皓齿,个顶个的都是十足的美人,而且价格不高,一个波斯婢至少要百两,我这里只要五十两……”
拦住李厚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这人一身锦衣,肥头大耳的一瞧就是身价不凡,不过他却这么主动的吆喝着生意,却出乎人的意料。像他这种富人很少有像他这样自己亲自出头露面的。
“你带来的是波斯婢?”
李厚诧异看着面前这人,天方婢、波斯婢在大明只有富人才能买得起,他是从那里弄来的波斯婢?一个只要五十两?
在黑水这种地方,像那样物美,但价不廉的奴婢,恐怕是很难卖掉的。毕竟在这里大家所讲究的是物美价廉。
“瞧这位小兄弟说的,若是波斯婢,在下还能在还到这卖,一早在广州就已经卖完了不是……”
来自波斯的奴婢,在现在的大名非常受欢迎,尽管他们的相貌迥异,但是对于大明的富人来说,相貌迥异的奴婢,往往更能体现出他们的身份。说话的时候,他神秘的笑说道。
“是天竺婢,知道天竺吗?就是唐僧取经的地方,那地方的女子模样与波斯婢差不多,就是,皮肤稍微黑点,但是他们比波斯奴婢更为温顺,更加听话……”
作为商人,在道出自家商品的不足之后,他的话头又赶紧转到了另一方面,在那里言道着天竺婢的好处来,但无论他怎么说,李厚仍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
“要不小兄弟你看看?”
瞧着面前的这个公子,王时坤试探着说道。
“小兄弟,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将来您肯定会后悔的。”
“太贵了!”
李厚摇摇头,手指着那边的南洋婢说道。
“那些南洋婢,最多二十两,五十两,都够买两个了,而且还得倒找头马来,两个奴婢,放羊都够放几百头,一个能干啥?”
李厚的拒绝让王时坤的心里顿时苦笑连连,这些人怎么一个比一个实际,张嘴放羊,闭嘴种田的。难道他就没有条件吗?这些奴婢的相貌瞧着比那些南洋奴婢的相貌更漂亮一些。
“小兄弟,你瞧,这些天竺奴逼它们的屁股又圆又翘,这样的女人才更容易生养,你要是有兴趣的话,我这可以便宜点,怎么样,四十两……”
王时坤的语气里带着试探,对于刚刚涉足这个生意的他来说,需要的是打开市场,若不是如此,也不会自己亲自沿着一路卖过来。
说话的时候,他几乎是半拉硬扯的把李厚请进了他的屋子,进了屋子,透过从窗户上照入屋中的阳光,李厚看到屋内尽是相貌与汉人与南洋婢截然不同的女子,尽管她们与南洋婢一样的肤色稍黑,但是那大眼睛勉强也算是明眸流盼。这些女子之中,相貌看起来还算是赏心悦目的倒也不少,单从是相貌上来说,瞧着确实比南洋奴婢更漂亮一些。
“四十两,还是太多了……”
李厚这边话音刚落,那边王时坤就诉起苦来。
“哎哟,瞧小兄弟说的,这多啥啊,我从天竺十万八千里的把人带到这,那你可是当年唐僧取经的地方离咱们这可是有十万八千里,我也不容易啊,四十两不能再低了,再低那可就真亏了……”
就在他的话还没说完,那边李厚就往外走了,四十两太贵了!
“三十、三十两,小兄弟,怎么样?就当是交个朋友!”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完全是一副割肉的表情。不过,即便是如此,李厚仍然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他又一次瞧了一眼那些天竺奴婢,然后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再少二两银子,再少二两银子给我一个,怎么样?要是不成的话,我现在就走。”
像是被挖掉一块心头肉似的,王时坤心疼地说道。
“行,就当是交个朋友,咱们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