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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里安静了足足有两三分钟, 封北才将嘴边的烟拿下来夹在指间, “小赵,人你带。”

    赵四海懵逼,其他人面面相觑。

    高燃垂放在两侧的手握成拳头,牙关咬紧,额角的青筋鼓起, 只是五年没有联系没有见面, 不是五十年, 五百年,真忘的一干二净, 不记得他是谁, 还是说,早就把他当做一块毒瘤给彻底挖掉了?

    封北转身离开。

    赵四海跑出去, 将心中的疑惑提出来, “封队,新人条件那么好, 是这几年进来的大学生里面最出色的一个,你怎么不亲自带啊?”

    封北脚步不停, 烟叼回嘴边,烟雾一线一线绕在面部, “给你带不好?”

    赵四海抓一下脑后的头发, “不是不好,是我怕人孩子心里有别的想法,我看得出来, 他是冲你来的,想跟着你。”

    封北步子迈得很大,嗓音也提高几分,他的语气严谨冷冽,没一丝人情味,“这里是警局,不是托儿所幼儿园,如果仗着自己年轻就任意妄为,连基本的服从都做不到,那就趁早滚蛋!”

    “说的也是,即便再优秀,要是不听从安排,只会耽误事。”

    赵四海说句话的功夫,封北已经行至走廊那头,他个头小,跑着才能跟上,“封队,痕检那边什么时候过去?”

    封北的步伐更快,“你去看看。”

    赵四海停在原地,冲着他的背影喊,“我去?封队,你不去吗?”

    封北已经消失在拐角。

    赵四海一转头,看到青年只身一人站在会议室门口,脸上是一副悲伤难过的表情,很失落的样子,眼睛还有点发红,他走近发现只是错觉,青年的表情没有什么异样,不过眼睛确实是红的。

    高燃轻描淡写,“今天要来报道,昨晚太紧张了没有睡好。”

    “都是这么过来的,慢慢就好了。”赵四海松口气,还好青年没听到封队说的那番话,不然有小情绪了,还真不好办,“高……高燃是吧,以后我就叫你小高了,你会开车吗?”

    高燃说,“会。”

    不多时,高燃把车开到痕检中心大楼底下,他跟着赵四海进去拿材料。

    赵四海边走边说,“小高,封队没时间,你就跟着我吧,我会给你上一线协助的机会,你好好表现。”

    高燃说好,“我一定会好好跟着赵哥学习。”

    “你小子还挺有意思的。”赵四海哈哈大笑,“你脑子里装的是课本上的知识,我这儿都是些摸索出来的经验,相互学习。”

    高燃想起了杨志,他跟赵四海的性格有点相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

    在会议室里的那段时间,高燃注意到赵四海的手机上有个红蓝相间的绳子,是他自己亲手编的。

    因为高燃看见赵四海解开绳子一边,将松散的地方调整后再编回去,动作很熟练,应该还有一根绳子,在他正在谈的对象手里,他昨晚就是在女方家里过得夜,后领里有一截长头发丝露在外面。

    赵四海在感情上面比较主动积极,而杨志在感情上面很懦弱也很被动,五年了,他跟吕叶还没走到一起。

    五年就这么浪费了,还想再浪费几年?五年,还是十年?

    人生无常,最怕的就是来不及。

    高燃抹把脸,他抖着手摸出半包烟,听到赵四海说楼里不能抽烟,就将烟盒捏的变形,“我去外面等赵哥。”

    赵四海拿了资料出来,见青年坐在台阶上抽烟,眉头皱在一起,他调笑,“小高,你这抽烟的样子跟封队有那么几分相似。”

    高燃夹开烟,他也笑,“是吗?”

    赵四海说是啊,“封队烟酒都戒了,他身体不行,今天估计是瘾上来了压不住,就抽了几口。”

    高燃的身子一震,烟掉在地上,“身体怎么了?”

    “听说是几年前出任务受了枪伤。”

    赵四海看青年的反应,以为是在害怕,刚毕业的大学生,只有胸怀大志,满腔热血,没有侦查经历,容易迷茫,容易胡思乱想,他多说了句,“你也别怕,任务期间配合到位,危险会降低很多。”

    高燃捡起脚边的大半根烟,擦擦烟蒂周围的灰,垂眼塞嘴里抽一口,眉间的皱痕更深了些。

    赵四海将青年的动作看尽眼底,封队也这么做过,还真像。

    高燃随口问,“几年了,枪伤还没好?”

    赵四海开玩笑,“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封队还没成家讨老婆呢,他还不得注意着点儿。”

    高燃舔了舔嘴皮子,“也对,是该注意。”

    每年来的大学生都会很关注封队,想被他带,做他的学生,赵四海习以为常。

    A大南门,高燃找地儿停车。

    赵四海看青年漂移入位,他半天回神,“小高,你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高燃说是去年。

    “开的不错。”赵四海斟酌着夸赞,“我看你每年各科的成绩都拿第一,野外演练也表现出众,还搞那什么模型比赛,太苦了些,大学生活没放松过吧。”

    高燃说还好,他进校前挺有自信,觉得自己打小就喜欢运动,体能训练过平均线不会有问题,别人没破案经验,他有一些,毕竟参与了几个大案子,就飘飘然了。

    直到进校以后,高燃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身边的人都很优秀,比他优秀,他跟他们的差距很大,完全是咬着牙硬拼上来的。

    别人付出一倍努力,高燃就要在背地里付出十倍二十倍,甚至上百倍,这样才能超过他们,才能被老师注意被学校注意,贴上优秀的标签,成为所谓的天才。

    高中最后一年,高燃是在一大推试题里度过的,上大学后过着非人的生活,他的五年争分夺秒,就为了能跟那个男人并肩站在一起。

    可是到头来呢?阔别五年的重逢,连一个正眼都没给他。

    高燃的思绪被赵四海喊回来,他跟着对方下车,所有不合时宜的情绪全部收敛。

    A大在大学城里,南门四周没有建筑物,门外停着不少摩的,方便学生们去附近的其他学校加固同学友谊,逛街,把妹,吃东西。

    警戒线没有撤除,砖地上做了标记,血迹基本已经看不到了。

    高燃推测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女尸可能是在伤后被丢在南门的,“赵哥,嫌疑人圈定了吗?”

    赵四海拍拍手上的材料。

    高燃没问个没完,等会儿就会知道。

    赵四海问高燃要不要去车里,“外面挺晒的,车里要好很多。”

    高燃摇头。

    赵四海拍他肩膀,“封队不带你,肯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你别气馁,好好干,说不定他会改变主意。”

    高燃笑而不语,眼里没一丝笑意。

    是有考量,五年前就有了,说来说去,总归是为他好,现在都得“失忆症”了。

    很快的,封北带人前来,看都没看高燃一眼,直接去了校长办公室。

    高燃走在最后,视线越过前面的几人直直落在为首的男人背上,伤在哪儿?留下的疤深不深?他有一肚子的话想说想问,什么时候才能给他一个机会?

    要是一直不给,高燃只能主动去抢。

    教务处的门开了又关,里头变得拥挤,王校长笑脸相迎,“封队长请坐。”

    封北说,“我就不坐了。”

    王校长把泡好的茶水端到封北面前,“封队长,是这样的,由于上的概论课,是阶梯教室,学生很多,人在上课期间被叫走,势必会引起很大的舆论,所以只能等下课了再叫,还有五分钟就下课了。”

    他满脸无奈,“现在不比过去,已经进入了网络时代,人手一部手机,有的学生家里条件好,上课都带上笔记本,这要是传开了,不好控制。”

    封北嗤笑。

    王校长脸上的笑容挂不住,还是赵四海出来打的圆场。

    高燃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男人肩膀是记忆里的宽度,身形也和记忆里一样高壮,还是留的板寸,利落而又血性,他几乎就要以为男人从自己的记忆里走了出来,细找才发现了变化。

    男人左边的脖子上有一道疤,一头对着耳根,一头埋进衣领里面,他的下颚线条比五年前更加刚硬,沧桑了些,过得不好。

    一点银白出现在高燃的视野里,他的瞳孔突然一缩,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再三确认男人的鬓角真的生出些许白发,难受的闭上了眼睛。

    高燃伸手去掐眉心,他掐的力道极大,不觉得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克制内心的浮躁。

    敲门声响起,主任领着一个男生进来。

    男生个子高高的,有一米八五以上,穿的是条纹T恤加五分裤,蓄着现在流行的杀马特夸张爆炸发型,刘海碎碎长长的,快要挡住眼睛。

    王校长起身绕过桌子走到男生面前,“你就是郝远?”

    男生点头,“我是。”

    高燃观察着男生,他回答问题时出现了两个小动作,一是眼神躲闪,二是拇指抠着食指,都是局促不安的表现。

    封北没表态。

    赵四海看封北几眼,不确定他是什么心思,就没有作声。

    高燃将男生从头到脚观察了一遍,他垂下眼皮,整理着得到的所有细节。

    封北眼神示意,赵四海上前,“同学,你涉嫌一起谋杀案,请你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

    郝远瞬间就慌了神,他后退几步撞到门上,语无伦次的说,“什么谋杀案,不是我,你们抓错人了,跟我没有关系,我没杀方艳!”

    赵四海去抓郝远,他还没靠近,对方就踢碎旁边的花盆,土渣子飞溅的到处都是。

    高燃见郝远要开门跑走,就立刻几个阔步过去将人扣住,动作敏捷又沉稳,他下意识去看男人,像一个渴望得到奖励的小朋友。

    封北没看那边,面朝着王校长,“人我带回去审问,有什么情况会通知贵校。”

    “辛苦了。”王校长恭维道,“封队长慢走。”

    郝远被押进警车。

    封北站在车门边,没回头,“小赵,你去宿舍楼那边一趟。”

    赵四海说行,他看向高燃,“那你跟我一块儿去吧。”

    高燃的眼睛看着男人,用只有他能听见的音量说,“我想回局里。”

    封北打开车门弯腰上车,下一刻就将车门带上吩咐手下开车离开,毫不迟疑。

    高燃的唇角往下压,怒火在眼底燃烧,想跟他做陌生人?除非他死了,不然这辈子都别想。

    从五年前做那个决定的时候起,高燃就把自己的后路断了,只能一路往前,走也好爬也好,都不能退了,他不想后悔,也不会后悔。

    人生在世,必须要勇敢一次,高燃的那一次就给了封北。

    赵四海被汽车尾气呛到,他咳嗽几下,“先去宿舍楼找管理员录个口供,再去宿舍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高燃敛了情绪,“直接证据不是已经拿到了吗?”

    赵四海说拿是拿到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高燃说没什么。

    16号宿舍楼一共七层,没电梯,大夏天的,爬个七楼身上就要滴水。

    走廊上没见哪个男生在晃悠,没课的都在宿舍里窝着,不是打游戏就是上网开多个窗口聊□□,音响调到最大,吵死人,谁也没注意高燃一行人。

    高燃不知道郝远住在哪个宿舍,他见赵四海几人停下来,就抬头看着门头上的那组数字,705,怎么有点熟悉?

    记忆库飞快运转,高燃的眼皮忽然一跳,他之前让高兴在宿舍门口拍过照片,好像就是705,应该不是同一个吧?宿舍楼都长得差不多,里外也很相似。

    “赵哥,这是哪个系的宿舍楼?”

    赵四海说,“财经。”

    高燃,“……”还真是。

    管理员拿钥匙开门,扑面而来一股男生宿舍的正常味儿,就是臭,里面的卫生环境也是男生宿舍的环境,脏衣服脏鞋子乱放,垃圾袋满了,一次性饭盒被强行塞在里面,已经挤得变形,汤汁漏在地上,几只小黑虫在翩翩起舞。

    赵四海昨天来过,知道哪个床铺是郝远的,他让技术人员再做一次勘察。

    高燃扫视一圈,里面的上铺只有床板,没有床被,放着一点杂物,应该就是高兴的,他不住校,大学通知书拿到的第二天就在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

    就他那个洁癖样子,要是住校了,对他对舍友们都是折磨。

    赵四海在对管理员录口供,技术人员在搜查郝远的生活用品,看能不能找出有价值的检材,高燃插不上手,他去卫生间给高兴打电话,“你在哪里?”

    高兴说,“教室。”

    高燃听到车子的引擎声,当他放了个屁,“我在你宿舍楼七楼的卫生间里,你过来,现在。”

    高兴切了声,“不去。”

    高燃不多说,直接将通话挂断,他撒泡尿洗个手,人到了。

    高兴的胸口轻微起伏,一路跑着来的,他的口气恶劣,眼神喷火,“一层楼有三个卫生间,你不会说清楚?”

    高燃反问,“前天晚上你在电话里说请全班同学唱K,郝远在不在?”

    “郝远?”高兴的眉毛一扬,“谁啊?”

    高燃说,“你的舍友。”

    高兴拧开水龙头洗掉脸上的汗水,边拿纸巾擦脸擦手边说,“没印象。”

    高燃替他把水龙头关上,“哪家KTV总有印象吧?”

    高兴把纸巾抛进垃圾篓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给我个理由。”

    高燃说了郝远的事,“他涉嫌杀害大三学姐,就是昨天早上被发现在南门口的土木系女生方艳,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凶手另有其人。”

    高兴吊高了眼尾,“你叫我上来,就为这事?”

    高燃说,“人命关天。”

    高兴回他四字,“关我屁事。”

    高燃从后面搂住高兴的肩膀,他个头长高了很多,不能再像几年前那样跳起来趴上去,就把身上的重量往上压,对付洁癖症小孩,这个法子百试百灵。

    高兴全身汗毛竖起,“天虹!”

    背后的身体离开,高兴一张脸铁青,“你他妈的就会这一招。”

    高燃笑的很得意,“一招就够了。”

    高兴说,“我晚上不上晚自习,也没约会,我们去东街吃东西,有家新开的火锅店,吃鸳鸯火锅,辣的不辣的都能吃到。”

    高燃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

    高兴冷冷的看了眼青年,“当我没说。”

    高燃眼皮没抬,“火锅是吧,我听见了,但是我不想去吃,我便秘,早上蹲了好大一会,腿麻了都没反应。”

    高兴厌恶的啧道,“你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高燃手插||进兜里往外走,“不说便秘,那说什么,拉不出来?还不是一个意思。”

    高兴满脸嫌弃,“幸亏你是个男的,你要是女的,不会有人要。”

    高燃呵笑,“你管我有人要没人要,又不吃你家的大米。”

    “去年过年,大妈在桌上提了她一同事的儿子,说对方比你小一岁,当孩子爸了。”高兴怜悯的扫他一眼,“看着吧,那只是开始,在你没带人回去前,她逢年过节都会说,直到抱上孙子为止。”

    高燃嘴边的弧度不见了。

    赵四海这头忙活完没见着高燃,他正要问同事,人就往这边来了,情绪似乎不高。

    高燃跟着其他人回局里,郝远还在接受审问。

    “赵哥,封队在里面?”

    赵四海没同意,人既然是他带的,大事小事都不好找封队,“你有什么事跟我说。”

    高燃说,“凶手会不会不是郝远?”

    “不是?”赵四海说,“尸体指甲里的皮屑鉴定结果上午拿到了,DNA记录也找到了,经过核对,郝远就是凶手。”

    高燃还想说什么,赵四海打断他,“小高,你刚毕业,又是个优秀生,我能理解你不想被人看轻,急于表现的心理,但是从目前来看,这个案子已经可以上报结案了。”

    “作案动机呢?”高燃说,“赵哥,我觉得郝远或许只是有嫌疑,指甲里的皮屑仅代表他跟死者有肌肤接触,不代表他就是杀人凶手。”

    “我觉得?你的老师没告诉你,在刑侦过程中,这三个字不能随便说吗?”

    赵四海的言词犀利,“你的依据是什么?别跟我说,你什么线索都没有,只有直觉。”

    高燃沉默了,他的确只是靠的直觉,“线索可以找。”

    赵四海有些不耐,在他看来,这个青年未免太鲁莽,还很自我,“现在找到的线索已经给我们指定了凶手,还要找什么?”

    高燃微弯腰背,姿态诚恳,“赵哥,我想跟封队聊,麻烦你了。”

    赵四海的眼里有探究,“是不是因为郝远是你堂弟的同学,所以你的心态不够端正?”

    高燃错愕几秒,“不相干的事。”

    审讯室的门从里面打开,高燃听到响动就侧过头,跟出来的男人打了个照面,四目相视,这是五年后的第一次。

    封北将目光转到赵四海那里,命令道,“扩大搜查范围,如果南门对面那条街上的所有商铺没有线索,就去查西边的科技学院,财大。”

    赵四海不能理解,新人犯错还情有可原,封队怎么也跟着胡闹,“封队,直接证据已经拿到了,我们现在还去查,不是多此一举吗?”

    “是不是多此一举,等查了才知道。”封北沉声说,“里头那小子提供了不在场的证明。”

    赵四海跟高燃表情各异,前者是了然,还以为只是听了新人的胡乱猜测,原来是这么回事,后者心里郁闷,空欢喜一场。

    “不在场的证明是什么?昨天问的时候怎么不说?”

    “怕被怀疑。”封北说,“郝远跟死者是老乡,在校内认识的,交往半年,事发前一天晚上,俩人去开房了,他是第一次,怎么都进不去。”

    赵四海噗的笑出声,“进不去?这年头还有人进不去?那不是本能吗?”

    封北冷眼一扫,“好笑?”

    “不好笑?”赵四海浑身肌肉都在动,“小高你说好不好笑?”

    高燃说,“一点都不好笑。”

    赵四海,“……”

    封北继续,“据郝远说,死者不想做了,他想做,当是他还喝了不少酒,对死者来硬的,俩人发生争执,死者跟他提出分手就离开宾馆,他没追上去,自己一个人在宾馆里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才回的学校,之前隐瞒这件事,除了害怕被当成嫌疑人,还有自责。”

    “如果郝远说的情况属实,死者就是离开宾馆后不到一小时遇害的,他追上去,可能就不会出事。”

    赵四海问道,“封队,那死者指甲里的皮屑是怎么弄进去的?”

    封北说,“郝远透露死者很喜欢抓人咬人,每次吵架都会抓他咬他,伤口检查过,一共有三处,两处在他的背上,一处在他的右臂上面,两条手臂上有不少牙印,深的浅的都有。”

    赵四海啧啧,“小情侣真能玩。”

    封北揉额头,“你带人去靖西路的情缘宾馆核实一下。”

    “靖西路?跑那么远开房?”赵四海应声,他说笑,“要是郝远没有扯谎,小高的直觉这回算很准了。”

    “我的直觉一向很准。”高燃的余光掠过男人的面庞,“我问了堂弟,事发前一天晚上,他请全班同学唱K,没留意郝远在不在,可以去天虹查一下监控,或是问问其他同学。”

    “先跟同学唱K,再约学姐去开房,估计是这个顺序。”

    赵四海接话茬,“学校在郊区,好也不好,好处就是不像市区那么难排查,坏处是没有市区繁华,监控少,凶手不是郝远,那还有得拖。”

    最麻烦的是下过雨,现场的痕迹都冲没了。

    高燃见赵四海要进审讯室,他开口问,“赵哥,我能不能进去?”

    赵四海说,“可以啊,你跟着我。”

    他看看站在门口不动的人,“那个封队,你让一下。”

    封北挪开脚步。

    高燃看着男人从自己身边经过,鼻端有熟悉的味道,一种名为渴望的情绪霎那间在心里狂野生长,他不自觉的伸手去碰,又硬生生将手收回,没有在外人面前做出奇怪的举动。

    审讯在半小时后结束,郝远被带离审讯室,情缘宾馆的监控已经调过来了,案情出现转折点,警方要重新搜集线索。

    高燃整理好桌上的口供交给赵四海,他拿手机翻出一张照片,“赵哥,这是五年前的我,跟现在的我变化大吗?”

    赵四海凑过去看,“五年前的你真嫩。”

    高燃又问,“变化呢?”

    赵四海看看他,看看照片,“挺大的,现在的你长硬了。”

    高燃说,“熟人五年没见,能不能认得出来?”

    赵四海说,“你还是你,又不是换了张脸,再说了,只是五年而已,熟人不会认不出来,除非是不想认。”

    这话无疑是一把刀,在高燃的心口上挖了一下,他不想再等了,五年的时间够长够久,磨灭了他所有的迟疑跟忧虑,只剩下坚定。

    敲门声响时,封北刚点燃一根烟,他欲要说进来,却在瞥见模糊的身影时将那句话吞咽回去。

    高燃加重手上的力道。

    有人经过,“小高,找封队啊。”

    高燃挤出笑容回应,他正色道,“封队,我有情况要汇报。”

    话落,高燃发现门没反锁,一拧就开了,无语片刻,他走进去,张口就吸进去一股烟味,“封队,我有情况……”

    封北打断,“说。”

    高燃反手关上门,锁住,“你不记得我了?”

    封北眉头一皱,露出疑惑的表情。

    高燃额角青筋直蹦,他大步走近,手撑着办公桌面,“铜元巷16号,我家在你隔壁。”

    封北吐出一口烟圈,“哦是你啊,我还说怎么名字有点耳熟。”

    他像个长辈似的上下打量,语调轻松,带着些许笑意,“五年不见,长成大小伙子了,我真没认出来。”

    高燃瞪着男人,“你能不能别这么跟我说话?只是五年。”

    封北勾勾薄唇,“一年就能物是人非,更何况是五年。”

    高燃的脸色苍白,什么意思?你变了吗?

    这句话在高燃的心里翻滚,不敢问,害怕听到不想听的回答,他会受不了。

    不能在一起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一个还在坚持着想要去爱,另一个已经放弃了。

    高燃的声音沙哑,“五年前你留下高达,一笔钱,还有助眠的药物,高达我一直带在身边,钱我拿来做了手术,药最后一粒我昨晚吃了。”

    封北拧眉峰,“你的失眠还没好?那你不该考警校,不适合当警察。”

    高燃的呼吸粗重,眼睛赤红,他一字一顿,“是你说我天生就是吃这行饭的,是你要我做你的左膀右臂,是你说要我做你的人。”

    我把你当做我的梦想,一直在追寻着你的脚步,他悲伤的在心里补充。

    封北桌上没烟灰缸,他也没起来,就把烟灰弹在地上,“那是逗你的,你小时候很好玩。”

    高燃的心脏抽痛,他冷笑,“逗我?好玩?”

    “那时候的你很年幼,我记得你只有我胸口那么高,胆子很小,怕鬼。”

    封北眯着眼睛回忆,好像五年的时间真的太久了,久到他要很费力才能想起来一点点事,“我看你挺可爱的,人又机灵,就觉得有个你那样的弟弟也不错。”

    高燃闭了闭眼,当年他是跟男人说过。自己想要一个哥哥,还说对方要是他亲哥就好了,现在想来真是讽刺。

    “那你为什么亲我?”

    封北一脸茫然,“没有吧。”

    高燃的眼睛被他的表情刺痛,“在你的办公室里,你用手捂住我的眼睛亲了我。”那是我的唇吻。

    五年里,高燃回忆那半年的点点滴滴,才将那件事揪出来。

    封北说,“没这事。”

    高燃俯身,“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封北的目光扫过来,像是在看一个头脑不清醒,胡言乱语的晚辈。

    高燃紧紧盯着男人,他发现那里面没有熟悉的情绪,一切都变得陌生。

    巨大的恐慌将高燃包围,他的上半身压在桌面上,隔着桌子抓住男人的衣领。

    “朱同跟常意的爱情让你退缩了,求而不得是遗憾,得到了又失去是痛苦,你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常意,你怕伤害我,你不想我家破人亡。”

    “可我不是朱同,你也不是常意,我们有我们的人生,五年前跟五年前也不一样了,我们一定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封北挥开衣领上的手,“胡说八道什么?出去!”

    高燃垂下头,眉眼下是一片阴影,“我用五年的时间才走到你面前,你为什么不看看五年后的我?”

    你能接受五年前那个懦弱的我,怎么就不能接受现在这个勇敢的我?高燃动动嘴皮子,想叫出那个称呼。

    “听着,我不知道你这五年是怎么回事,又是哪里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封北面无表情,“如果你不能调整好心态,我会跟刘局说明情况让你离开市局。”

    高燃霍然抬头,“离开市局?”

    封北面前的烟雾已经全部散去,他看清了青年的眼睛,“这里是警局,只有上下级,谈的是公事,不是幻想。”

    高燃喃喃,“幻想?”

    他从口袋里拿出空药瓶,大力扔到桌上,药瓶蹦跳几下滚到封北怀里。

    “这几年你不好过,我就好过了?既然要为我好,为什么不做的再狠点,留什么东西给我?我的人生关你屁事?还有你那白头发,为什么不去染黑?给谁看呢?你他妈的就是不安好心,故意让我难受!”

    高燃怒吼,他做了几次深呼吸,仰头摁了摁眼睛,还是哭了出来,语气却很平静,“划清界限是吧,行,如你所愿,以后只有上下级。”

    封北阖下眼帘,手握住药瓶,骨节泛白,手背青筋突起。

    高燃走到门口,他转过头,看着男人深坐在椅子里,一动不动,孤独又可怜。

    封北的耳边传来凌乱脚步声,他抬眼,阴影投过来,有气息扑进鼻子里,深压在心底的所有东西顷刻间翻涌而出。

    有那么几秒,封北的脑子里闪过一张脸,青涩稚气,笑容灿烂,他回过神来,眼前是张哭过的脸。

    两张脸重叠了。

    高燃碾在男人的唇上,“小北哥,我很想你,你呢?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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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是否永恒? 科学便是真理? 普通人一定要淹没在茫茫人海之中? 当诸天万界连为一体,谁会成为其主宰? 这是一个人人皆可成圣的时代。 这是一个主角穿梭无数电影,游戏,小说的世界,以普通人之身改变这诸天万界的故事。 ps:求推荐,求收藏! ps:有人要进,我就建了一个读者群: 3.1.o.8.5.o.4.5.4. ps:早上九点,晚上十九点更新。
玄幻奇幻 完结 116万字
霸道女追男

霸道女追男

左右走
她,林蓝,霸道不可理喻,雷厉风行,直来直往,豪言壮语,自命不凡,目空一切.....但,有一天,林蓝同志以迅来不及掩耳之势用她那色迷迷的眼神终于对上了他的眼神! 于是打破她的历史,冲破重重围堵,说:“我就看上你~~看你怎么办?” 但这个杀千刀的男生,第一天向我表白,第三天就把我甩了~你觉得我林蓝这么好欺负吗? 可是人家帅哥不把她当一朵鲜花却把她当牛粪,林蓝怎么做呢?没办法,面对这样无可救药的男人,她只能使劲手段主动攻击! 但,当美人斗志燃起又熄灭又燃起的一段一段,一曲一曲中,妈妈的,他怎么还是冷若冰霜没反应! 不得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啊~~
玄幻奇幻 完结 97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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