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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同样感到疲累的,还有周围的敌军。这些人也是天刚刚擦亮,就开始穿着重甲,举兵攻城,一天下来,每个人体力都消耗到了极致,一个个又累又饿,现在眼见吴刚那里拼杀的速度慢了下去,原本围堵众人的敌军,这时候,也才是渐渐疏散开去,远远的就腿到了十余步开外的地方。
“呼……”
见状,正愁没机会恢复体力的一众守军,也开始掩护的吴刚,找到了一处石阶入口的死角,静静的靠在那里喘息。
随着两方人马渐渐拉出一道空隙,原本吵杂的城楼上,这时候,也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无论是吴刚所在的守军方阵,还是远处占据了大半城楼的敌军,每个人这时候都尽可能的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恢复着体力。
毕竟在这一刻,大伙都齐了心思,盘算着,如何在下一轮冲杀时,一举将对方击破。
六七月份的天,就像是孩童的脸,变化之快,一如整个战场上的势态。
此刻就看到天空上方,原本还响起的阵阵沉雷,这时候也停止了咆哮,一阵又一阵的狂风,将原本聚集在了一块的乌云,又渐渐吹散了开来。
云层刚一被吹散,斜阳的余光就洒在了众人的身上,那种暖热的感觉,直教人生出打盹的冲动。
但还不等有的士兵合上酸涩的眼皮,不远处又传出了一阵阵呐喊,就已经再一次将他们惊醒。咋一听之下,这些困乏到了极致的士兵们,还以为是因为太累,而出现了某种错觉,可旋即,他们便意识到,那似乎并非是错觉,而真是有一群规模十足的队伍,正朝着此处喊杀而来。
而且,也就是眨眼间的功夫,那声浪似乎就已经呼啸到了城楼跟前,其方向,正是从后方的县城传来。
“指挥,是俺们的人,是俺们的人……”
同时支起耳朵的,还有吴刚身边的一众守军,这些人拼死至此,等的就是城中那股援军,现在听到,又如何不激动的出了声。
而且这守军的话声极大,一瞬间,就传遍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同样的,瞬间点燃了城楼上,所有敌军的情绪。
这些士兵本还想歇息片刻,等到恢复体力再将吴刚他们一网打尽,现在听到城中还有援军,顿时一个个也站不住了,纷纷叫嚣着,再一次将吴刚那只小小的方阵淹没。
“杀了他们,攻下城门!”
伴着敌军的又一轮冲击,此刻,密杂的人群中,也终于窜出了一个身影,此人正是永珹帐下左右副将之一,姓白。
当时永珹带骑军突袭东门,就留下这位白副将来督战,结果北楼久攻不下,原本在城下指挥冲门的他,遂也在周围亲兵的护卫下,攀爬上了城楼。
结果一上来,就看到众士兵混战的一幕。
是以,周围白副将忙身先士卒,一边呼喊着,一边带着亲兵就直直冲到了吴刚跟前。
见来的是个有身份的敌营将官,吴刚也不禁突出了方阵,然后站稳了脚步,对着那冲到跟前的白副将大声笑道:“说的好听,等你要杀得了俺再说!”
说着,吴刚身子一纵一垮,便已经越过了挡在跟前,二十名步军手持长矛结阵而待的亲兵,顺着阵型的缺口,大步跨入,举矛朝着那呼喊个不朽的白副将刺了过去。
那白副将玩没有想到,吴刚受了这么重的伤势,此时的身手居然还能如同猿猴一般灵活,仅仅两个闪身就直奔他的跟前。
暗暗心惊之余,这白副将亦非是等闲之辈,只见他大喝一身,同时便举起厚盾,然后身子一晃,朝着吴刚狠狠撞了上去。
此人能当上副将,虽没有什么高明的武艺,一身蛮劲却是不俗。
此番身子一动,整个人虽被笼罩在重甲之下,速度却也快的如炮弹一般,单看架势,若是被其撞上,便是全盛时期的吴刚,只怕也要被撞去半条小命。跟何况此刻他,早已经是重伤在身,现在全凭着最后一股气,作战至此。
所以在那白副将动身的刹那,意识到来人不可硬敌的吴刚,便已经及时的收住了脚步,然后身子一侧,险而又险的擦着对方,躲开了那致命一撞。
紧接着,就听到轰隆一声巨响,原来是吴刚原来所在的女墙位置,已然被白副将撞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那女墙虽然是砖石垒砌,但也不过是比寻常夯土更坚硬一些的土砖罢了,自然比不得地面上那种密不透水的山石。而且时间救了,经过雨水侵袭,风吹日晒的,这些墙砖上早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裂缝,否则,也不至于让那些敌军的矛枪,使劲一扎,就能扎进去半截。
这时候的白副将为了对付吴刚,自然是豁出全身力气,狠撞上来。就听见哗啦一声闷响,那足足有一尺厚的女墙半面,硬生生给他撞塌出了一个半人大小的缺口。
就看到缺口周围,无数土石碎块滚落下去,险些没将他自己跌落下去。
“呸,躲躲闪闪算什么好汉,有种与俺硬憾!”
拍了拍满头满脸的土灰,这白副将见一撞落空,顿时大怒。随着他的开口,原本跟在他左右的亲军,这时候也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然后开始跟在身后大吼了起来。
有这些亲军带头,后面的敌军也纷纷站住了身子,停下了拼杀,转而冲着对阵的二人狂吼起来,“杀,杀……”
“指挥,莫要理会这厮……”
敌军的起哄声自然是恶意居多,所以那吼声刚一起来,仅仅剩下的那部分守军,便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唯恐吴刚真的答应了他们。
面对众人的提心,吴刚自然是有着自己考量。
此提议,若放在以往,自己全盛时期,有铁枪在手,吴刚自然不惧这区区一个敌营副将。对他来说,斩杀此人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但眼下他已经身受重伤,一身战力比起之前十不存一,就像身后众士兵说的那样,眼下硬憾这白副将明显不智。
可若是不战,以现在敌军冲锋的势头,便是还没等到城中的援军赶至,他们这些人就会被潮水般蜂拥而上的敌军吞没。
所以,无论是为了拖延时间,给援军争取最后一丝立足北门的机会,还是救下身后,仅剩的数十人性命,吴刚此刻明知道这一战,对自己极为不利,他都不得不答应。
想到这里,吴刚遂重重的冷笑一声,然后扭头道:“你们都推后,给俺留出空荡,待俺手刃了这厮!”
“指挥……”
听到吴刚的话,剩下的守兵一个个面色大变,他们显然想不通,对方为何要赴这一战。
可眼下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就听见对面白副将此刻大笑着开口道:“好,是条汉子,那俺也叫你死的明白……所有人都退后,莫要扫了老子的兴!”
“杀,杀!”
无数敌军将士的嘶吼声还在继续,显然,比起战场上的厮杀,两个将官生死互博,更能刺激这些士兵。
不一会儿,整段城楼过道,就已经被清空出来。
只剩下手持长矛的吴刚,和全身重甲,一手持盾,一手拿锏的白副将,此刻还站在原处。
“死吧!”
既然是生死相博,这白副将一身重甲,防御惊人,动起手来自然是无所顾忌,就见他身形大开大合,刚一举起手中铁锏,便照着吴刚当头打砸下去。
那铁锏虽然无锋,但却势大力沉,在白副将手中对付披甲之士,比什么锋利兵器都强。一锏子下去,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鳞甲,挨一下照旧是筋断骨折。所以现在看白副将打来,吴刚自然是不敢硬解,他那抓住长矛的手猛地一抖。
原本就柔韧实足的竹矛杆顿时颤抖了起来,那抖动幅度虽然不大,却刚巧能够将对方铁锏上的蛮力卸开。仅仅是一个接触,吴刚手中的长矛,便已经绕开了铁锏,直刺白副将的面门。
那白副将虽然知道吴刚的厉害,却也想不到,对方此刻身负重伤,居然还能荡开自己的铁锏,顿时吓的冷汗直冒,慌忙举盾,一把将矛枪挡在了跟前。
与此同时,他持着铁锏的更是不曾停顿,一击落空后,仍然欺身上前,然后朝着吴刚横扫了过去。
他这一招,分明就是欺那吴刚身无利甲,双手不能同时配合,直看的远处众守军个个咬牙切齿,真恨不得替代吴刚上去,与这个白副将厮杀两场才好。
至于吴刚,似乎也没习惯单手用矛,他刚才一击本就是寻常招式,等到白副将欺上前来时,他正准备翻身后退,这才意识到自己左手已经完全借不上力了。
所以本是平常交手的招式,现在吴刚却只能临时放弃,转而硬拼,举矛招架起白副将的铁锏来。
结果对方的铁锏刚一砸上吴刚手中的长矛,他便已经有些后悔了。
毕竟论硬度,这时候的竹矛,又怎么能和之前的铁枪相比。在那势大力沉的重锏之下,柔性十足的竹矛,一瞬间就弯曲成了一个对折角度,然后带着丝丝裂开的声响,重重的砸在了吴刚的胸口。
一时间,吴刚就绝抓着长矛的掌心,此刻就像是被烈火灼烧了似得。
巨大的力量,一下就顺着矛杆传递到了他的手心,将他的右手虎口震裂,掌心当中更是血肉模糊。若非是他刚才死死的抓住,仅仅是那一下,这长矛就要脱手了。
当然,现在的吴刚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理会掌心的伤势,因为他现在正被刚在那一锏,砸的踉跄倒退。
虽说长矛帮他分担了一部分力量,可是吴刚的胸口,还是感觉到一阵长长的窒息,那种感觉,就仿佛是被一个成年人,脚踩在心脏之上,压的他根本就喘不上气来。
直到整个人都撞上了身后的女墙墙面时,这种感觉才堪堪散去,也就这时候,吴刚喉咙一痒,张口咳出了一滩血丝。
“哈哈,再来!”
见对方被击倒在地,那白副将哈哈一笑,口上虽然说着,但整个人动作跟快,压根就不给吴刚站起来的机会。
就见他的身子猛然窜出,对着倒坐在地上的吴刚,抬腿便是一脚。
也正是这一脚,令坐在地上的吴刚似乎发现了什么,只见他身子晃,竟然没有从地上窜起,而是仍旧背靠在墙角,任由对方一脚擦着自己的侧脸,踢在了黄土墙上。
“嗯?”
在一脚提出之前,白副将其实心中早有计划,就等着对方站起来,将其夹压这,击毙在墙头。
但令他玩玩没想到的是,吴刚似乎看穿了他的几乎,居然毫不为所动,就只是做靠在墙角。
这让白副将的心底,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愠怒。
他遂得的就又抬起脚,然后对着吴刚横扫了过去,直在土墙面上刮起了一片土灰。
这一幕在外人看来,自然就有些费解,尤其是那些叫杀不断的敌军士兵们,他们正期待着白副将是如何一锏砸爆吴刚的脑袋,又或者是用厚盾,将其挤压致死。
结果万万想不到,他们看到的,却是对方像是孩童嬉戏打闹一般,那白副将居然只是随意照着吴刚提了几脚,这叫那些看热闹的敌军士兵们,如何能够理解,这俨然就没有拼死拼杀的架势吗!
“俺明白了,是重甲……”
另一头,整替吴刚紧张不断的守军中,突然传出一阵兴奋的喊声。
此刻,就听到一个士兵道,“定是那敌将穿了步军的重甲,此刻定是甲胄限制了他的动作,令他无法弯腰搏杀……”
远处,士兵的分析,吴刚是听不见了,他此刻的注意力,已经全都在了手中的长矛之上,他一直再等一个机会,眼下白副将再一次抬脚,却是让他一下就抓住了这个时机。
只见白副将那左腿刚刚扫出,吴刚便已经用尽了平生气力,只见抓住矛杆的手拼命一折。
“咔嚓”一声。
原本已经被铁锏砸裂的矛杆,此刻应声而断,噼里啪啦折成了两节,而就在这一刻,吴刚身子猛然朝前一倾,然后将手中只剩下矛尖半截的矛枪,对着那白副将叉开的裤裆,猛然间就刺了出去。
那白副将怕是到死都想象不到,吴刚是如何能想到,将长矛折断的。
而他身上,虽然罩满了层层重甲,可也唯独忘记了抬腿之余,暴露出了的下档。
结果,那柄锋利的断矛,则毫无阻碍的就沿着白副将的裤裆,猛然刺入,然后一直捅了进去。
“啊……”
任凭此刻白副的惨叫声是何等的痛苦,吴刚那被淋满了鲜血的右手,此刻却丝毫不见放松,依旧是用尽了最后一股劲,朝着里面狠狠戳入,接着又是一拧,一时间,那白副将身子下面的鲜血更多,几乎是如泉涌般喷流而出。
只不过,这时候的白副将已经叫不出声了,堂堂一个重甲步军的副将,也只剩下两眼一翻百,软塌塌倒在了地上,毙了命。
直到这时,吴刚犹自不放下这个白副将软软垂落的尸身,他只是缓缓从地上爬起,然后抓住了对方一只腿,拖着他的尸身大步的走到了城楼的正中间。
当看到刚才还站在众军跟前,耀武扬威的白副将,瞬间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而起死因,还是被人从下身贯穿,一枪毙命。
顿时,在场的敌军士兵们已经其完全没有了胆气,他们唯恐崭露头角,下一秒,就变成了白副将一般下场,那种断子绝孙的死亡,对这些汉子来说,简直就是来自地狱的折磨。
城头的空气中,此刻异常的静谧,在场的敌军众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一时间,在众人心头萦绕的,就只剩下了吴刚拖动白副将尸体时,那尸身上精铁磨成的甲片,此刻在地上摸出沙沙的声响。
终于,场面上,也不知道是谁缓缓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刚一退出,整个军队的阵型边开一发不可收的,朝着后方退了过去。其后退的原因,有领头将官的死亡,众军群龙无首,失去了斗志。更多的,则是处于众人对吴刚的恐惧,有此人等人物在,这密县,真是打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