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大皇子的末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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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昂身边的侍卫已经全部阵亡，当金甲禁军退去的时候，便只留下一地的尸体和四处流淌的鲜血。

    杨昂和杨易站在尸堆之中，犹如炼狱中生长的两棵菩提古树，晚风一吹，血腥四溢。

    杨易看了眼怔怔发神的杨昂，蹲下身子拾起大宗正给他的那把宝剑蹦蹦跳跳的退出了尸海当中。杨昂现在是穷途末路了，杨易很怕他哪根筋没对把自己给砍咯。

    见杨易离开了，赵贵轻轻一挥手，周围的金甲卫士便慢慢往杨昂围了过去。

    就在金甲卫士快要接近杨昂时，呆滞的杨昂忽然暴起，四周胡乱挥舞手中的宝剑。

    “啊！！！滚！！！啊！！！！”杨昂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缚在头顶的发髻在剧烈运动中披散开来，满脸血迹当中那双血红的双眼就如地狱恶魔一般，甚是骇人，

    金甲侍卫纷纷往后退却，皇帝的诏令是不得伤害杨昂，这种情况没人能安全将其活捉。

    大殿之中的皇帝杨禄站了起来，缓缓踱步走了出来。赵贵见状连忙上去扶住杨禄。

    杨禄走到台阶前，冷冷的看着自己已近失心疯的大儿子，面无表情。

    癫狂的杨昂脚下被尸体一绊，差一点摔倒，侃侃用手中宝剑支撑住身体，这才安静下来。

    此时再看去，这个发髻散乱满身血迹的人哪里还是那个风度翩翩的大光皇子，仿若一只頻死挣扎的受伤野兽。

    没有人说话，整个广场上安静的可怕，只听得杨昂一个人沉重的喘息声…

    杨昂半跪在地上看了眼不远处的杨易，又抬头看了眼台阶上的皇帝，最后举目看向已近西山的夕阳，金红的阳光非常刺眼。

    忽然，杨昂狂笑了起来：“哈…哈哈！！！”

    “我不服…我不服！！！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命由我不由天！！哈哈！！！”

    站在一旁刚解开双手的杨易见状心下一凝，惊呼道：“快拦住他！”

    奈何为时已晚，杨易话音方落，就见杨昂抬起手中宝剑没有丝毫犹豫的抹向自己的脖子。

    “当当…”宝剑落在了地上，声音清脆动听让在场的每个人都为其动容。失去生机的杨昂缓缓的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倒在尸海当中。

    晚风吹拂，暮光铺洒。晚归的鸟雀在皇宫上方来回盘旋，由于四处的烽烟，惊得它们不敢归巢。

    皇宫四周的喊杀声逐渐消匿，战斗基本上已经结束了，数万禁军和皇城司的部队将整个皇城地毯式的搜索了一遍。

    四处逃窜的宫女太监也被宫里的管事们召集起来，开始打扫战斗留下的每一处痕迹。也只有四处还在升起的浓烟和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让所有人为止一震，众人才想起来方才发生了什么。

    杨昂的自刎，预示着这场让所有人为之心衰的武装政变落下了帷幕。

    皇帝杨禄眯着眼面无表情的看着尸海中杨昂的尸体，谁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人敢上去询问，就连跟随其几十年的太监赵贵也只有默默的站在皇帝身后没有做声。

    哪怕不是皇帝，就算是一个普通人刚刚失去一个自己的亲身骨肉，心情一定是非常糟糕的。

    这时，广场外面走进来一群人，杨易转身看去，是以李岑为首的百官，而含元殿侧殿也走出一群人，是李妃为首的一众宫中妃子。

    许多人刚走进广场当中，便面色苍白，除了李岑其他一众文官哪儿有见过这种尸山血海的阵势，有的当场就开始犯呕。武官那边要好很多，特别是为首的北军督帅齐景山，还饶有兴趣的踹开几具尸体仔细查看。

    “皇上受惊了。”李岑走上台阶躬身拜道，百官也纷纷随其拜到。

    皇帝扫视了一眼百官，最后又看了眼倒在地上的杨昂，终于还是转身往含元殿中行去，百官如释重负，也跟着皇帝快步向大殿走去，都想赶紧离开这个人间地狱。

    杨易走在最后，他看着孤伶伶躺在地上杨昂的尸体，想要过去做点什么，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了，沉重的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皇帝走到含元殿最上方的龙座转身坐下，百官妃子依次站好。这时赵贵来到杨易身边道：“九殿下，还请把兵刃交与奴才。”

    杨易明白圣驾面前不得持戈，便点了点头抬手将宝剑递给的赵贵，赵贵躬身一行礼捧着宝剑回到了皇帝身边。

    皇帝杨禄拿起赵贵手中捧着的宝剑，似乎有些诧异，这把宝剑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当年先皇赏赐给自己的皇弟杨珏的。

    此时睹物思人似乎是想起了当年的情景，自语道：“当年先皇将此剑赠予赵王杨珏，并告诉他，此剑在就若先皇在，赵王当竭力助我保大光万世太平！”

    “赵王杨珏也履行承诺，几十年来助朕打理宗正寺，竭心为朕分忧。可是….”

    杨禄痛苦的闭上眼睛，拍了拍龙椅又道：“朕的儿子们却为了这把沾满血迹的龙椅，而不惜将剑刃指向我这个做父亲的。”

    “此乃我大光之悲矣，乃皇族之悲矣，乃朕之悲矣...”

    杨禄伤怒交际，身子一晃险些坐倒，赵贵连忙上前扶住，哭喊道：“皇上….”

    百官亦齐齐跪倒：“请皇上龙体为重！！！”

    人群中不少哭泣之声，杨禄是大光的皇帝，是百姓的天子，但他更是其儿子的父亲。

    杨昂的事情可以说是杨禄一手演绎，没有谁会想到杨昂会如此穷途末路，他的死和杨禄脱不了干系。

    这时，百官之首的李岑站了出来，拜道：“陛下，逝者已矣，当下之事需尽快恢复朝政，扫除京城中剩余逆党势力，还朝堂安宁。”

    齐景山也出列拜倒：“皇上，北地二十余万凶狄犯境，战事危急，也需要尽快拿出应对之策。”

    皇帝沉凝了许久，终于睁开了眼，轻轻一挥手让扶着自己的赵贵退去，眼神中的淡然气息告诉众人，那个万乘之尊的帝王又再次回来了。

    皇帝杨禄凝道：“重整朝堂内外之事就交由李卿操办，朕会令禁军全力协助你。”

    “臣遵旨…”李岑拜道。

    杨禄又看了眼有些焦急的齐景山：“诏令齐景山复职北军督帅，加封朔州刺史，即刻启程回北军迎击凶狄。”

    “臣遵旨，”齐景山犹豫了下又道：“陛下，此次凶狄来势汹汹，所承之势优胜十年前，恐北军难以抵挡，还请陛下与堂上诸君尽快想出应对之策。”

    李岑也道：“臣也提议应派使者持狄光盟书前去凶狄质问呼延止！”

    杨禄看了二人一眼，一挥袖袍道：“此事再议。”

    二人还想再说话，杨禄却又道：“诏令，升任九皇子杨易为兵部侍郎，参议迎击凶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