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对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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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起来以后我就去跟班主任打招呼，也主动将南宫睿渊的春游费出了。

    等我回到人群中时，发现同学们都围在了一堆，还有不少人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了？”看见我一来，人群自动让出了一条小道。

    “赵浩宇怂恿他们两个PK棋艺。”叶思珊看到我来，耸了耸肩丢了一个幼稚的眼神给赵浩宇。

    我扭头望去，便看见南宫睿渊和君怀沐面对面端正的坐在折叠椅上，仿佛坐的不是一张极易摇摆的折叠椅，而是端正的木椅一般。他们如此恭敬的态度其实是对棋艺以及对手的一种尊重。

    在南宫睿渊和君怀沐的中间，摆着的是一张简易的折叠桌，桌子上摆着一副精致的围棋，一看就知道必然价值不菲。

    君怀沐与南宫睿渊两人都十分严肃，一看便知晓定然是棋逢对手。看到这我也起了兴致，施施然的走到南宫睿渊的身后。

    “李沐是不是走错地方了啊，她不应该到君怀沐身边站着的吗？怎么跑到对手那边了。”一道声音钻进了我的耳朵，虽然女子刻意压低了音量，但是由于现场实在太过安静，这道声音也显得特别突兀。

    下棋的时候最怕有人打扰分神。棋牌如战场，特别是高手对弈，容不下一点失误，稍有差池便可能一直被对手牵着走，接着处处溃败，最终便是全军覆没不得翻身。

    我下意识的抬头望向君怀沐，他面色如常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半，便松了一口气。

    再观棋局，棋局中君怀沐一直严密防守，而南宫睿渊却步步紧逼，这样的局面让我十分讶异。因为我与南宫睿渊情投意合所以对那时还是皇子的殇王一直心怀不满，有一日便使坏怂恿殇王去找南宫睿渊对弈围棋，并承诺如果殇王赢了我便立即答应他的求娶。他两拗不过我便是答应了，那次博弈我影响深刻，殇王如同一个侵略者步步紧逼，而南宫睿渊则严密防守，两人斗得难分难解。最终是以殇王一子之差落败了。

    而我问起南宫睿渊时，他便告诉我，有时候退让反而是更好的进攻。那时我还不懂那些什么大道理，只觉得他是希望殇王娶我，因此我也有半个月不理南宫睿渊。

    而如今的南宫睿渊下棋亦有当初殇王的那股子肃杀之气，让我想起他与我经历过的那些痛苦往事，若不是当初我嫁给了殇王我和南宫睿渊必然能够相守到老吧！若不是哪些残酷的过往他必然还会是那不喜杀戮的谦谦君子吧！想到这里我不禁红了眼眶，对殇王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再看棋盘上，南宫睿渊与君怀沐此时的对弈早已进入了白热化，却依然是势均力敌，只是局势的走向却令我感到越来越熟悉。

    我不禁想起在我最后一次召见南宫睿渊进宫与我研习棋艺时，每一局与他的对弈无论我怎么走，都会被南宫睿渊所引导，最终都会变成一模一样的局势，分毫不差，最后他再一子落定，赢得胜利。

    当时我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而我的思路每次都有所不同，为何他总是能够引导局势，甚至引导我的每一步落子。

    他却始终是笑而不语，最后拗不过我才告诉我，无论是下棋还是打战，摸透对手心中所想才是最重要的。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对方在不知不觉中一步步走入自己所设下的陷阱之中。

    如今南宫睿渊手执黑子，棋子走的每一步都跟当初和我研习时如出一辙。只是君怀沐的白子似乎与我当初所走的有所不同，可偏偏我却又看不出哪里不同。

    局势显得对君怀沐越来越有利，我的心也逐渐提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君怀沐正一步一步走进南宫睿渊的陷阱。如今南宫睿渊手执黑棋却并不急着落下，而我也渐渐露出微笑，只要南宫睿渊将手中的黑子落在那处，那么胜负就显而易见了，君怀沐必输无疑。

    与此同时我也突然感到了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待我抬起头来，发现君怀沐正用柔和的目光看着我，而我则立刻不自然的红了脸。

    “啪塔”落子的声音轻轻响起，我立即朝着棋盘望去，却讶异的发现南宫睿渊并没有将棋子落在那处。

    我微微皱眉，难道南宫睿渊是故意不下在哪里的吗？可是他这样逗君怀沐真的好么！这简直是对对手的侮辱。

    想到这里我再次抬头望向君怀沐，却见君怀沐勾起嘴角邪魅一笑，又低头落下了棋子。

    我无法得出他的笑容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根本就看透了南宫睿渊不会将子落在那处，不过看着棋盘上的棋子我却是笑不出来了。这一次南宫睿渊在不将棋子下在哪里，他就必输无疑！

    听着南宫睿渊拿起棋子时，棋子摩擦的声音，空气仿佛都已经凝结了一般。当南宫睿渊落子的那一刻，我眼里满是失望，因为他还是没有将子落在那一处！

    如今，明眼人都能看出，只要君怀沐再走一步那么这场对弈的输赢便可确定。却见君怀沐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白子，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

    见这局几乎没有悬念可言了，我也垂下眼帘准备离开，不想君怀沐竟然毫不犹豫的将白子落在了南宫睿渊可以轻易定输赢的哪处。

    “你怎么下在那里！”赵浩宇惊讶的喊道。

    君怀沐却不理他，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赵浩宇会激动是正常的，因为他将棋子落在那处不但代表着那时颗废子，也表明着君怀沐已经必输无疑了。

    看到他俩下棋如此互相谦让，我也有些愤怒。这棋盘对弈哪能如此随性，不仅仅是对对手的不尊重，更是对棋艺的轻蔑！难不成南宫睿渊又要随便下一步让子？

    “沐儿，这次我赢了。”我还在分神时，南宫睿渊已经轻轻拉住了我的手，温和的说道。

    南宫睿渊的举动让我有些错愕，想着他应该是太过高兴了才会疏忽礼节的，我便不再多做纠结。

    再看棋盘上，果然南宫睿渊以一子只差胜了君怀沐，我便违心的微笑着说了句恭喜。

    “君兄太过谦让了，明明可以赢我却故意放水。”南宫睿渊摸了摸我的脑袋，朝着君怀沐抱拳说道。

    “是在下棋艺不精，让南宫兄见笑了。”君怀沐却面色无常，不卑不亢的说道。

    “啪啪啪啪啪~”同学们此时明白对局已经分出胜负了，掌声便热烈的响了起来。

    “你看懂了吗？”一个女生轻声问着另一个女生。

    “没看懂。”被问到的女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你还鼓掌！连国粹都不懂。”女生面带轻蔑的说道。

    “那你还不是也不懂。”另一个女生也恼羞成怒，红着脸回答。

    因为她的愤怒，所以音量有些大，同学们听她说的话，便开始嘲笑了起来，看见如此场面我也是失笑。

    在场的那么多人，想必大部分人不过也只是过来看看热闹，真正懂得棋艺的也寥寥无几。或许南宫睿渊那让子，即便棋艺精湛的人都有可能看不出来。但君怀沐那刻意的让子，只要是稍懂围棋的人都不可能看不出来。

    想到君怀沐下的那一步棋，再想想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不禁有些心慌。他究竟无意下到那一处的还是有意为之？若是有意为之，他的棋艺必然在南宫睿渊之上，那为何还要受限于南宫睿渊的牵制？

    “睿渊，你本来可以赢得，你为什么不下那一步。”看见人群已经散了，只剩我和南宫睿渊，我便忍不住问道。

    “我想试试，不下在那里有没有办法能赢。”南宫睿渊听到我的问题却是身形一顿，接着看着我的双眼认真的回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