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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沃娜的酒店房间,回到我在“九城”保洁公司的宿舍的时候,我的心情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我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没有见到钱豹的身影,我知道他们一定是又出去“扫荡”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们出去的越来越频繁,看样子九叔对于曼巴盟的打击,也到了最后的阶段。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想着即将与杰西达波决斗的事情,说实在的,我的心里很担心,可以说是非常担心,我看过杰西达波的资料,知道那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狠角色,十六年的老兵油子可不是白当的。
我心里担忧的想着,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傍晚,我看见钱豹回来了,他笑眯眯的坐在我对面的床上看我,我瞧着他摆在桌上的酒菜,笑着坐了起来。
“浩子,你刚刚是不是做恶梦了。我怎么看你睡觉的时候紧锁双眉满脸愁容呢?”
“那我说梦话了吗?”
听了钱豹的话,我好笑的撇撇嘴。
见我问他,钱豹晃晃脑袋,说那倒没有,说我只是看起来好像有些害怕,一直皱着眉头在床上翻身。
对于钱豹的说法,我坐在床上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我拿起一瓶啤酒,用牙咬开猛灌了一大口,随后笑说我饿了,招呼钱豹过来一起喝酒吃饭。
几杯啤酒下肚后,我问他最近行动顺利吗,钱豹看了我一眼,告诉说我他们最近的任务比前几天还轻松了,曼巴盟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卖掉了大量的生意和场地,他们今天扑空了三处,赵猛说曼巴盟可能真的完了,很可能会最近的一段时间内,就从拉斯维加斯彻底消失。
钱豹的话与沃娜的话不谋而合,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知道曼巴盟的灭亡是必然的结果。
我瞧着面前大口吃肉的钱豹,不由的心里产生了一个想法,我想着九叔的人品,最终决定试探一下钱豹,问他说:“豹子,你在九叔这里多久了?”
“问这个干嘛?”
好似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问题,钱豹的眼里有些诧异。
我和他碰了一下酒杯,说我只是好奇随便聊聊,钱豹对于我还是很信任的,他认真的想了想,告诉我说他没来“九城”保洁公司前,在九叔名下的一家贷款公司做个一年保安,后来去打黑拳被人看中,又被介绍到了这里,前前后后加一起,没有五年也差不多了。
一听说五年时间钱豹才混到如今的样子,我不由的心下乍舌,心想看来自己还真的是借了鹰叔的光了。
妈的,五年,人这一辈子有几个五年呢,看来在这种老帮派里想出人头地,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心里想着,突然起了爱才之意,我看着面前的钱豹,心想虽然我和他接触的时间不久,但也不短了,他可以说是我在拉斯维加斯交下的第一个朋友,一个满身血性的汉子。
这样的一个男人,放在九叔的手里真的是屈才了,如果我能帮他一把,那或者我以后,也许能得到一个厉害的手下也说不定。
我低着头喝酒,听钱豹跟我讲他们“出工”时遇见的趣事,当听见一个客人因为他们的出现,慌乱中穿了小姐内裤的时候,我们两个捧腹大笑,笑过之后,我话锋一转,问钱豹:“豹子,你觉得你现在有目标吗,我怎么感觉你在这里天天的生活就是混呢,那样是不能出头的,你明白吗?”
“唉,谁说不是呢,可不跟着后面混,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听我如此一说,大笑中的钱豹也叹了一口气,他透过宿舍的窗户遥望繁华的拉斯维加斯,嘴角多出了一丝苦涩,对着我摇摇头:“浩子,你与我们不一样,我们大部分人来这里都是为了出人头地,如今你有机会了,好好干吧,等什么时候你坐上了大哥的位子,你可别忘了拉兄弟一把。”
“我现在就想拉你一把,只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我的话让钱豹瞬间瞪大了眼睛,他很诧异我今天为什么话头不对,猜到了我可能有什么事情要与他说。
他不是一个笨人,这一点让我很欣慰,我起身走到宿舍门口,反锁了房门后,返回身来,坐在他对面小声的对他说:“接下来咱们两个的谈话,千万不能告诉第三个人,明白吗?我实话跟你说吧,我看出了九叔的为人不靠谱,恐怕我们在他的手里是很难出头的,所以我有个主意,我要创建一份属于自己的势力,你有兴趣跟我吗,要是有,咱们哥俩还在一起,要是没有,你就当我今天喝多了,什么也没对你说过。”
“什么?浩子,你……你要创建自己的势力?”
我的话可能说的有点大,这让钱豹一时间感觉很不可思议。
我故作神秘的对他笑笑,亲手给他倒满了空酒杯,点上香烟对他说:“豹子,你知道人这一辈子有多短暂吗,尤其是我们这些江湖中人,今天喝酒吃肉,明天就不知道尸躺何处了,所以趁着有时间,我们何不做一番大事呢,跟着别人的屁股后面混吃等死,不是我耿浩的性格,我要玩次大的,你……帮不帮我?”
我的这几句话彻底把钱豹震住了,我看着他惊讶的张开了大嘴,好笑的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钱豹咽了一口唾沫,他十分紧张的瞄了一眼门口和窗外,探着身子,对我急急的说:“我说浩子,你是不是真喝高了?你想离开九叔的控制那谈何容易呀,你有什么计划和依仗吗?如果没有,我劝你别白日做梦,你要知道,在黑.道中叛离帮会,那可是三刀六洞的大罪呀!”
钱豹能说出这番话来,我心下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更加喜欢他了。
因为他能这么说,就说明他是真把我当朋友的,如果他刚刚一口同意,或者是回绝,反倒会让我心生狐疑,不敢信任他。
见如今已经把话说开了,索性我也不再遮遮掩掩,我没有对他说出全部,只是告诉他我已经有了退路,我不缺钱,但我现在缺人,我没有说我和沃娜的合作,也没有说将来我和九叔必然会有矛盾,我只是告诉了他过几天我要与一个男人生死对决,如果我赢了,那我就赢得了征战拉斯维加斯的资本,如果我输了,我刚刚所有的话全都是放屁。
对于我的这番话,钱豹沉默了。
我瞧着他低头沉思的样子,知道他现在已经被我说动了心,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不过这也难怪,如果换做一个刚认识不久的朋友与我说这番话,让我背叛自己的老大,跟他一伙,我也是要掂量掂量的,所以我没有催他,继续吃着我的东西,直到我自己无聊的喝光了一整瓶啤酒后,钱豹才缓缓的抬起了头来。
这一次钱豹的眼里没有了淡然的目光,他眼里的神情有些激动有些迷茫。
我看着他那张还算帅气的脸,笑眯眯的没有说话,等着他给我回答,彼此对视了片刻后,钱豹说:“浩子,我……我现在不能答应你。但你放心,我绝不会背后告密的,如今咱们两个还是朋友,生死朋友,你让我帮你做什么我的会做,可我现在真的不能答应跟着你离开青洪,你……你能理解我吗?”
“当然能够理解,你这么说已经让我看到了一个朋友的真诚。”
我嘴里说着,虽然心里有些失落,但仍是郑重的端起了酒杯:“豹子,咱们喝一个,不为别的,就为了我耿浩在拉斯维加斯,没有白交你这个兄弟!”
三天以后,沃娜哪里传来了消息……
我和杰西达波的决斗地点,定在了一处偏僻的仓库里。
这间仓库是曼巴盟的产业,它平日里都是存放一些见不得光的货物,如今曼巴盟撤了,这里也空了,诺大的仓库,正好满足了我和杰西达波对战的要求。
一大早上在钱豹的陪同下,我做了一个小时的热身,随后我们两个换好衣服,与赵猛打了声招呼,说要出去找点乐子,便在他们一众人坏笑中,离开了“九城”保洁公司。
这一次带着钱豹一同前去,是我对他提出的,因为在拉斯维加斯我没有一个能信任的人,钱豹虽然没有答应跟着我混,但我却是很信任他。
说白了,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出于对沃娜和杰西达波的不信任,我们此时的关系很微妙,他们定的地点我不敢只身前往,我必须带着一个人,不出事则已,出事的时候,也好给我做个帮手,不至于让我孤军奋战。
我们为了防止青洪的人跟踪,先是打车去了拉斯维加斯的市中心,在那里绕了一圈后,我给沃娜打电话,她派了一辆轿车,还是上次的那个泰国人,接上我们赶往了决斗的地点。
看到开车的竟然是曼巴盟的人,我身旁的钱豹很是诧异,我看见他的手小心的摸向了身后,知道他这次出来,一定是带了枪的。
我拍拍他的大腿,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钱豹对我的这次决斗很担心,他皱着眉头实在忍不住,小声的问我对方到底是谁。
我看着钱豹的表情,知道就算我现在不告诉他,等到了地方后,他也会知道的。我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笑着把我和杰西达波决斗的事情告诉了他,但我没有提到我和杰西达波的赌注,只说了这是我们两个约好的事情,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但其实我这句话是骗钱豹的,因为他一天没有彻底对我表明立场,我就不可能把我身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这并不是我不信任他,而是我的一种自我保护。我和杰西达波今天的结局,在我预料中最好的结果,就是谁都不死,那个结果必定是我赢。
可如果我输了……那可就另当别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