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江湖险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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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胖子与我低声交谈的模样，引起了场中孙大牙和那个莽哥的注意，他们二人瞪了我们一眼，随后孙大牙就把枪瞄准了贾胖子的脸。

    “我说贾胖子，你们两个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你他妈不服气是吗，告诉你，老子等这天等很久了，你认命吧，哈哈哈……”

    看着孙大牙此刻得意忘形的样子，贾胖子嘴里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

    他转头瞧瞧周围的伙计，又瞧瞧孙大牙身旁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莽哥，冷笑着问孙大牙说：“我说姓孙的，你这是怎么了，咱们做生意没有十年也有七八年了吧，老哥们老弟兄，难道你就为了一车货，要和我贾胖子翻脸吗？”

    “谁他妈和你翻脸，我这是要搞死你！”

    听了贾胖子的话，孙大牙突然表情变的狰狞：“贾胖子，你他妈还跟老子提交情，这些年我为你跑前跑后，赚那点可怜巴巴的中间费，你把我当过人看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以为我姓孙的是什么人，我他妈也不是好惹的！”

    孙大牙说着，情绪变得有点激动。

    我看着他那副模样，心想这个家伙和贾胖子的积怨，看来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真是难为他隐忍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有什么过不去的，难道就是为了钱吗？

    我心里想着的时候，贾胖子也大骂了起来。他毫不在意孙大牙手里的枪，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不仁不义，说孙大牙这些年没少从自己身上赚钱，反问他自己什么时候亏待过他。

    贾胖子的话，让孙大牙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别说是在场的人了，恐怕就是外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是贪心不足才设下的今天这个局。

    凭我对贾胖子的了解，这胖哥可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他也许脾气臭点，嘴上凶点，但他对朋友，那绝对是够意思的。

    面对贾胖子的话，孙大牙摆出了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他见身旁的莽哥眼色玩味的看他，这家伙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的用枪比划着贾胖子：“贾胖子，甭他妈跟我说这个，没用！今天孙爷给你撂句实话，我本来念在多年的关系，老子只想要货，还没想弄死你，但你竟然让手下人炸货，这我就不答应了，你这是找死，知道吗，你自找的！”

    孙大牙此时没理找理，贾胖子低头沉默不语。

    他盯着自己的脚足足看了能有十几秒，这才叹了一口气，语气平缓的对着孙大牙说：“兄弟，咱们哥俩认识这么久我自认对你还不错，我再问你一句，你能不能放我一马，货给你我不要了，只要不伤我们这些人就成，你看行吗？”

    “你他妈唬谁呢，现在怕了，哈哈，早干嘛去了？”

    听贾胖子说起了软话，孙大牙眼中的凶狠非但没减，反而更多了一些。

    他脸皮抽搐了一下，一脸凶狠的把枪端的笔直：“贾胖子，贾爷！嘿嘿，这是我最后喊你一次爷，道上的人谁不知道你是出了名的有仇必报，今天咱们撕破脸了，我不搞死你，你就得搞死我，所以没说的了，你认命吧，我先送走你，然后让你身旁这些兄弟下去陪你！”

    孙大牙话落，脸上露出了一副阴狠的样子，看起了随时都可能扣动扳机。

    贾胖子冷冷的盯着他没有说话，我却在贾胖子身旁心跳加快了起来。

    偷眼观察身旁的贾胖子，我心说这个家伙真的没有办法了吗，难道说我们大小河沟都过来了，今天还能让一个臭虫弄死不成？

    就在我心里着急担忧的时候，贾胖子突然笑了，他笑的很从容，也笑的很有几分枭雄的味道。

    他瞧着孙大牙手里的枪，对着他摆了摆手：“老孙呀，既然你杀意已决，不想给胖爷我留条活路，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开枪吧。”

    “你当老子不敢？你你……你死去吧！”

    贾胖子话音落下，孙大牙微微一愣，随后一声怒吼就高举起了手枪。

    “砰”的一声枪响响彻院中，那枪声吓的我一闭眼，心说这回好了，小命玩完！

    院中的这道枪声，说实话，当时让我心里拔凉拔凉的。但我闭眼等了很久，却发现周围的气氛有些不对。

    我的脸上没有迸溅贾胖子的鲜血，身旁更是没有传来他倒地的声音，甚至他连中枪的痛呼声都没有发出一丝。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贾胖子没死？

    我心里想着，猛然睁大了双眼，只见此时贾胖子安然无事的站在我身边，而反观院中的孙大牙，却是一脸惊恐的看着身旁的莽哥。

    孙大牙握枪的右手，此刻正被莽哥单手抓着高高抬起，他右肋下中了一枪，鲜血染红了大片衣服，正是莽哥打的！

    “老……老莽，你什么意思，你怎么……怎么还开枪打我呢？”

    孙大牙说着，带着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腿脚无力的倒在了地上。

    看着他那副模样，莽哥撇嘴笑了笑，伸手抢过了他的枪，随后就在我以为是不是要上演局中局，黑吃黑再吃黑的时候，莽哥却是在我诧异的目光中，将孙大牙的手枪，向着贾胖子丢了过来。

    贾胖子接过孙大牙的枪，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容。

    我愣愣的看着贾胖子和莽哥的表情，到了此时才终于明白了过来，娘的，原来从头到尾都是戏，他们两个才是一伙的！

    我心里暗自吃惊，有些搞不懂这是怎么回事，但我虽然不明白，却深深体会到了贾胖子的那句话，看来这个世界上除了亲妈和手里的枪，是真的谁也不能信！

    “老孙，我给过你机会，可你不开眼呐！”

    就在我心里吃惊之际，贾胖子已经提着手枪，迈步的向地上的孙大牙走了过去。

    孙大牙此时如同丧家之犬一样，他脸色惨白躺在地上，一脸不甘和迷茫的看着贾胖子和莽哥二人。

    见他如此模样，贾胖子凶狠的一笑，孙大牙躺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带着哭音的一声怒吼，就对着贾胖子问道：“姓贾的，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玩我？！”

    “没错，老子就是玩你！”听着孙大牙的吼声，贾胖子收住了脸上的笑容：“老孙，你是不是傻呀，你找谁阴我不行，竟然找他，你知道我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吗，你也不打听清楚就动手，你真是找死呀！”

    “你们……你们认识？”

    听贾胖子提起他和莽哥的关系，地上的孙大牙彻底震惊了。他一脸惊恐的看着身旁的莽哥，那表情就好像想要一个理由，不然会死不瞑目一样。

    盯着孙大牙那张因为意外和恐惧而颤抖的脸，莽哥低声笑了笑：“老孙，这事还真是你瞎了，我和贾胖子是发小，虽然多年没联系，但也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你竟然找我搞他，你不是自寻死路吗？”

    “马勒戈壁的，老子认了，我姓孙的瞎了眼，我和你们拼了！”

    随着莽哥把话说完，地上的孙大牙好似受不了这份打击，他竟然想要从地上爬起来与贾胖子拼命，可贾胖子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呢，连子弹都不想多浪费一颗，一枪就打爆了他的脑袋。

    孙大牙中枪身死，场中众人是一片唏嘘。

    贾胖子一枪杀了孙大牙后，脸上并没有出现任何表情，反倒脸色更阴沉了一些，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过了足有五分钟后，贾胖子才叹了一口气，他拍了拍莽哥的肩膀，转头告诉自己的伙计们，让他们把箱子里的炸药拿出来，这才面无表情的走向了那几个越南佬。

    场中的这几个越南佬，此时已经被院子里一波三折的事情闹懵了。他们看见贾胖子过来，显得有些紧张。

    贾胖子瞧了他们几人一眼，随后让莽哥的人把枪放下，对着主事的越南人说：“我知道你听得懂中文，别装了，刚才的事情跟你们没关系，我贾胖子做生意向来是将诚信的，咱们的交易继续，上去点货吧。”

    贾胖子说完，主事的越南人眼神闪烁了一下。

    他盯着贾胖子那张脸，又看看地上孙大牙，突然哈哈一声大笑，对着贾胖子挑起了大拇指：“高，贾爷就是贾爷！今天我们算是开眼了，和你做生意有劲，我们继续！”

    这个越南人说着，招呼身边的手下上车去点货，他自己则笑眯眯的走到孙大牙尸体的旁边，低头打量了起来。

    没有理会他的举动，贾胖子向我走了过来，他一脸玩味，问我是不是吓坏了。

    我看着他拿我开心的样子，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拉着他的胳膊，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见我发问，贾胖子收起了枪，给我们二人点上一根烟便对我讲了起来。

    其实整件事情说起来很简单，两个月以前贾胖子得了一批货，他像往常一样找孙大牙，让他联系买家准备出货，可就在这个档口，多年没见的把兄弟莽哥却突然找到了他，与他说起了孙大牙与自己合谋，想要吞掉贾胖子这批货的事情。

    听了莽哥的话，贾胖子顿时就火了，他心里暗恨孙大牙不地道，本想立即就去把孙大牙做掉，但转念一想两个人好歹也七八年的交情了，他多少心中有些不忍，便和莽哥定下了一条计中计，想着给孙大牙一次悔过的机会，只要他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自己就放他一马，当作不知道这回事也就罢了。

    但可以贾胖子的好意孙大牙却不知情，莽哥先前接我们的时候，和贾胖子用湖南话交谈，告诉了他孙大牙是按计划行事的，还说孙大牙验货的时候故意往箱子里放了东西。

    贾胖子闻听此言动了杀机，他和莽哥在车上演戏给孙大牙看，促使他发动计划，这才有了最后的结局。

    听贾胖子把话讲完，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暗想都说江湖自在，现在看来江湖也是不好混啊。

    见我低头沉思不语，贾胖子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小耿，你太年轻了，毛嫩的很，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为尚杰风做的这些事，你真的不后悔吗？今天的事情我想你也看明白了，胖哥我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切身感受一下江湖险恶，毫不夸大的说，尚杰风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我，或者是老莽、或者是孙大牙，我们三人尚且如此，何况是他呢，你好好想想吧。”

    贾胖子说完，不再理我，转身走到了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