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契约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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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风很甜,而她笑的也很甜,似乎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的事情,直到秋阳变了脸。
“很好,小丫头不怕痛,算是个有能耐的,只是可惜,再有能耐也会害怕鞭子。”秋阳手心向上,出现了一个精致的软鞭,而这个软鞭上面充满了倒刺,倒刺之上还用铁片给镶嵌了铁刺。
秋阳一边摸着手里的鞭子,一边挑眉看向李玉琪,“可知道损骨鞭?”
损骨鞭?她如何不知道?这损骨鞭就是能够直接此种脊椎,生生将脊椎打出伤残来的鞭子,甚至会将人弄得半生不死,终身瘫痪。
秋阳看着李玉琪,那眼神带着意思邪恶,让她感觉到了阵阵寒意。
“你是我看中的女人,我不会让你伤残,但是我却会让你感受应该感受的教训,可知道?”
“是吗?你会这么好心?”
“我这人对待女人影响是温柔的,怎么,你还不信?”
“我相信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我这人嘴巴笨,说不出个一二三来的,但是可以让你见识一下我这人说话算不算话。”
秋阳转身伸出手来,将软鞭交给他的侍卫,“按照规矩,需要我萨满的萨音卫来亲自主持,去吧,我等待你七鞭的战果。”
“是,主人。”
李玉琪看着侍卫走向自己,而她的父亲李宏毅想要阻止却只能握紧拳头。
此时天子正好带人前来,看到侍卫手中的损骨鞭,皱起眉,“何事,秋阳?”
“正如你看到的,我求婚未遂,而我看中的新娘嫁人了,新郎不是我,我自然要讨回公道。”
“玉琪是我们未来的大祭司,你怎么可以用损骨鞭?”
“我萨满之力本就可以治愈一切,你又何必担心?”
“可是治疗和原本没有受伤还是差别很大的,你可知道?”
“知道又如何?”
“秋阳,你该好好想想,你这么做,还是无法抱得美人归。”
“那我也要按照祖宗家法来行事,毕竟祖宗礼法不可废,不是吗?”
“你又何必这般……唉……”
“我如何,怎么做,该如何,你自然比我更清楚。但是我的性子,你更该知道。”
“我知道,秋阳,只是,这玉琪好歹是我们巫医祭祀之家族长的独女。”
“那就更该知道嫁给我和嫁给一个庶出的区别,她自己找了一条小路,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怎么可以这么死脑筋呢?”
“天子,你是唯方大陆的天子,就算是我南蛮之主也要对你表现出礼让。但是在我个人的婚事上,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所能控制和掌握的,那么是否按照祖宗礼法,这都是我说了算的,不是吗?”
“可是你现在这样,可知道自己将来会反噬自己?你这样只会让玉琪对你更不满。”
“不满又如何?若是她属意是我,必然会日久见人心,更会天长日久的过下去,到时候是浓情蜜意还是相敬如宾,全是我与她之间的事情。但不管如何,我总是相信烈女怕缠郎,日久可生情的。”
秋阳摊了摊手,一副他也没办法的模样,“可是偏偏这个李玉琪却对我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这完全无视于我南蛮之主的模样,这就算作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天子抓住秋阳的手腕,轻飘飘的问道:“在你的心里,你真的要较真不可了吗?”
“对,我势必要较真不可了。”
“没有任何理由?”
“没有任何理由。”
“绝对不后悔?”
“绝不后悔。”
“好吧,既然这是你选择的,那么我又能说什么呢?只是这七七四十九鞭笞是七七四十九天而成,而且是在永州神殿,现在施行也不好吧?”
“那就明天去永州吧。”
“好。”
李玉琪眨了眨眼睛,年仅十二岁的她,还不知道接下来将面临的是什么,只是这秋阳严肃而邪魅的脸,让她记住了。
那一年,她和一群大人来到了这永州神殿,在这神殿之中,承受着七七试十九日的鞭笞之刑罚。而行刑的第一天,她清清楚楚记得秋阳是皱着眉毛的,也许他一直等待她的求饶。
那一天萧伦城是急切的,却被萧家的大人按压在地上,他身为燕王世子,第一次满头是土的趴在地上看着自己忍受鞭笞的刑罚。
而宋安则是别过脸去,仿佛他看不见便没发生了一般,这一刻其实李玉琪的心是松动的,她也好奇嫁给宋安对不对,只是除了宋安,她似乎不知道该跟谁在一起。
而慕彦竹,李玉琪看了看自己浑浊的老手,叹了口气,她将心思收了回来,暂时告别了那段回忆,因为她又想起了彦竹,这个爱她至深的傻瓜。
那年她去挑衅秋阳的权威,忍受鞭笞之行的时候,彦竹是暗自运用了咒术师的替身移魂之术的,她的眼神不再知不觉的湿润了。
她从来不知道慕彦竹竟然是咒术师,还是罕见的自学成才的咒术师,他移魂的一刹那,她捂住了嘴巴,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一张早就熟悉的脸蛋。
而那是自己的脸蛋,可是里面是慕彦竹的魂魄,他生生的帮她忍了这次的疼痛,而秋阳和天子这等修为,却一点也没感受到任何的怪异之处。
李玉琪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彦竹,她的彦竹帮她承受了七天的鞭笞,她记得那时候彦竹眼里的隐忍,更记得秋阳施加救助,让她恢复如初的时候,彦竹的那副释怀感,不,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而正是那一刻,她看清了宋安对自己道貌岸然的感情,只是她咬牙顶住了秋阳的求婚,所以她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也正是那一年,萧伦城对自己的心被她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的清清楚楚。
萧伦城这七天里都是灰头灰脸,他被人压制在地上,即便是如此,他只要有机会就一定要去尝试翻身,尝试去救在惩罚柱上的她。
十二岁那年,仿佛一夜之间,她长大了,她认识了很多自己所看不清楚的东西。
她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这是彦竹送给自己的,可是十二岁的时候,为什么造化那般的弄人?
她叹了口气,到底什么是鸣凰楼?什么是鸣凰楼?她以前一直以为不过是一个言过其实的楼,可是到自己十五岁成为大祭司之后,才知道那里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她的思绪再次沉淀,重新回到了她十五岁那年。
那一年她走下马车的一瞬,看到的是同样十五岁的秋阳,他早就站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她。
她刚想往前走去,却被秋阳移形换影来到身前,他攥住她的手腕,“你可知道走进这里,若是走不出来,你的后果?”
“我知道。”
“你可知道我不能徇私?”
他手腕的力量更重了些,他的语气很低沉,表情很凝重。
“我也知道。”
“那你还愿意去赴汤蹈火?”
“我要的是与命运的抗衡,我要挑战别人给我定下命运的轨迹,我要自己的命运……”她看向他,那般的安静,“我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
“李玉琪,你可知道,就算你命大,从这里走出来,你将要与天子一起迎接苍龙出世。你刚成为巫医大祭司,如果你这时候灵力受到了损害,苍龙怨念反噬,你将会遇到什么?你的国家将会遭遇什么?这样,你也愿意试试逆天改命?”
“我要我的自由,我不喜欢被任何人绑缚,更不喜欢被任何人指挥,我的命我的运道只能我自己掌握。”
“哪怕你为了自己的任性付出惨重代价,哪怕你为了你的胡作非为引来泼天罪孽和**?”
“如果破除就是带来动荡,那么我甘之如饴!你知道吗?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她的语气是那般的铿锵有力,而秋阳不自觉的后退一步,他带着不可置信,“你成为大祭司的那一天,难道没有看到天书?你该知道你若是在你十五岁之时走进去,将带来多么可怕的改变?”
“我看到了。”
“那你还一意孤行?”
“我说过了,我要我的自由,我为了它,甘愿付出一切代价。”
“你若是选择了我,你可知道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你可知道将不会出现那么多的事情?你可知道?”
“我知道。”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李玉琪拍掉他的手,抬起头,带着冷漠,“一个鞭笞我的男人,我知道,这辈子我绝对不会与他有任何交集,任何可能都不可能有。”
“就因为这样,所以你就要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如果这是我的命,我为了自由愿意去这般任性一把。我趁着年轻任性,又如何?我有大把的时间去体会我所希望的,我所想做的。”
“你可知道这将会遇到一些什么事情?”
“我知道。”
“李玉琪,你知不知道你很自私?!”
“自私?你南蛮之主和天子喜欢我,就要强娶我,我若不从就要鞭笞,还要走一趟十八层地狱,这不叫自私?不要跟我说什么祖宗礼法,这在我眼里全是借口!说白了,你们就是决定一切,喜欢控制一切。可是……”
李玉琪冷笑起来,“可是我李玉琪不服,我绝对不允许你们的一句话决定我的一生,我更不允许你们的喜好决定我的喜怒哀乐,我告诉你,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