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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晨将车开到了镇上那个老头的家。
老人在门口站着。
先生下车，“把车开到屋子后面去。”
然后，先生看着老人，“起的怪早。”
“年纪大了，睡不着。”老人回道。
先生冷淡一笑，“恐怕不是吧。”
“你说你多大年纪了，竟然灭人家满门，是不是过了？”老人压低声音道。
“过了吗？”
先生问道。
“过了。”老人说道：“你们这小子活蹦乱跳的，围杀他的杀死的死伤的伤，这小子是占了大便宜，围杀他的人也付出了代价，事情本可以结束的。”
“真的可以结束吗？”
先生道：“今晚我不去，他们就不会赵晨有动作了？我是为了以防万一，哦，斩草除根。”
“你……”
老人道：“你以为你还年轻啊。”
“不年轻了，否则，我现在就不会回来，非得杀到了仙盟去不可。”
先生的声音很平淡，可话语却无比的震慑人心。
“你这是回光返照吗？”老人皱眉道：“比年轻时候还要气盛了。”
先生叹了口气，“就算是回光返照吧。”
老人收起来严肃的面容，他跟着叹息，“你的身体你自己不知道？”
“知道啊，无比的清楚。”先生回道。
“我看你不清楚吧，你的身体已经不适合动用灵气了，这会加快……”
先生眉头一皱，眼睛一瞪，老人不说话了。
先生看了看，赵晨还没有过来，他便道：“我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我也知道不能动用灵气，可是，人家都踩到我赵家庄头上来了，我作为先生不表示一下的话，会让人家看不起我赵家庄的。”
“为了让人家看起，你会丢了老命的！”老人压低声音道。
“你也说了，这是一条老命，老命就发挥出老命的一些作用吧。”
看到赵晨走来，先生道：“不说了，有时间找你喝酒。”
“好走不送。”老人甩了甩手。
赵晨与先生走在一起，他回头的时候，发现老人在盯着他，那目光里依然有敌意，还有警告之音。
赵晨有些搞不懂。
先生和赵晨来到河边的时候，天都亮了起来。
“上船。”
先生并不是跳到船上去的，而是慢慢的走过去，他脚步踉跄的差点儿掉入了河里。
赵晨慌忙去扶。
“不用。”先生很是倔强，他甩开了赵晨的手，上了船。
“先生，我来撑船吧。”赵晨道。
“你真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啊。”
先生说道：“你有资格撑船吗？想要撑船再等几年吧。”
先生撑船，他的姿势有些怪异，好像身体出了毛病一般，他拼命的忍着，两只手臂没动一下，他的额头都会出现汗珠。
他面对着前方，体内是真的很难受，无数针扎在上面一般，可，先生的神情没有表现出来一丝的痛苦。
这是一个倔强的老头。
赵晨在后面，看着先生佝偻的后背，以及他僵硬的动作。
还有他上船时候的踉跄。
就给人一种迟暮的感觉。
先生老了。
这几个字出现在了赵晨的脑海中，先生的背影让人心疼。
这么一个老人，赵晨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和昨晚那个杀伐果断的先生重合在一起的。
“先生，您……”赵晨忍不住开口。
“老了，好久没有活动了，骨头都散架了。”先生说道。
赵晨很想说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多久，船靠岸了。
先生慢悠悠的上了岸。
赵晨跟在后面。
先生叹息了一声：“赵晨啊，我知道你发现他的敌意和警告，我可以告诉你，敌意来自于侯玉白。”
赵晨微微抬头。
先生继续道：“他一直很看好侯玉白，和侯玉白的关系不错，如果没有我拦在其中，那一老一少能成为忘年交。”
“不过，你放心，先生在一天，他就不敢动，先生不在了……”
先生回头看着赵晨。
“先生，您……”赵晨发现先生满脸的汗水，就像是刚洗过脸没有用毛巾擦一样。
“我没事。”
先生的神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记住，要努力，时间不多了。”
说罢，先生迈起了脚。
他的背没有以前直了。
好像这一晚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变的先生不是先生了，而就是一个迟暮的老人。
此刻的赵晨没有去想镇上老人的敌意和警告，他满脑子的是先生。
他想先生的身体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
是真的老了吗？
先生走到了家门口，他回头看了下赵晨，“跟我干什么？回家啊，难不成让老头子我给你做早饭不成？”
赵晨咧嘴笑了笑，“从今天开始，只要条件允许，我会像普通人一样吃饭。”
“滚回自己家里吃去，我这里没有。”先生道。
“先生，还您。”
赵晨接下了青锋剑，两手递过去。
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他用苍老的手抚摸着剑身，嘴里念叨着：“这是一把杀人剑。”
“赵晨，你要明白，这是一把杀人剑。”先生抬头看向赵晨。
“嗯，先生，我记住了。”赵晨道。
“这把剑，我本不想要回来的，就放在你那，可是，没有剑鞘，剑的戾气会影响到你的，所以，暂时放在我这里，努力的去找剑鞘，让青锋剑完整。”
先生的话把赵晨给吓了一跳。
先生看出来赵晨心里所想，他笑了一下道：“我老了，赵家庄是你们年轻人的。”
“回吧回吧，老头子我得好好休息一下，身子骨真的不行了。”
先生推开了院门，他跨了进去。
就要关门的时候，赵晨突然说道：“先生，您告诉您出了什么问题，我能帮您。”
“呵呵。”
先生笑了，笑的很欣慰的样子，这一刻，他的眼睛似乎有些湿润，“我以为你和你爷爷一样都是一个混账玩意的。”
“先生，我真的可以帮您。”赵晨道。
“有心就好，回吧。”
先生关上了院门。
赵晨站在门口，呆愣了许久。
他想敲门，想要对着先生的家喊。
喊一声谢谢，喊一声可以帮忙。
可是，话到了嘴边，他又给咽了下去。
赵晨不知道一声谢谢为什么这么的难说。
他也不知道先生为什么不说明自己的身体状况。
“回吧，杵在那里干什么？给我当门神吗？赶紧滚蛋。”
先生的声音传了出来。
赵晨对着先生的家鞠了一躬，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