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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出乎意料的,叶母竟然回绝了宋宋吃饭的提议。
“多谢你啦,宋宋,不过我晚上还有点事,可能……不太方便过去吃饭了。”
宋宋不满地说:“哎呀,阿姨,我就这么一点面子都没有吗?来嘛,一起来吃饭,我这边有个朋友您看见了一定会开心的!”
叶母迟疑地问:“什么朋友啊?我真是……哎,不太方便见啊……”
宋宋无奈,只能说:“是深深啊!阿姨,深深回国了,在我这边倒时差睡了一觉刚起床呢,你赶紧过来嘛!”
叶母顿时呆住了,磕磕巴巴地问:“深深回来了?”
“是啊,阿姨,她和顾先生一起回来的,晚上我请客,您那边远,赶紧打辆车过来吧!”
“不是,宋宋,我……”
叶母还在迟疑,宋宋已经把电话递给了叶深深。
近乡情怯,一直在心里想念的人,此时声音就在耳边响起,叶深深竟一时说不出话来,许久才低声说:“妈,我回来了……”
“深深啊……”叶母的声音微颤,“你,你怎么忽然回来了,也不先说一声?”
叶深深握着手中话筒,许久,才说:“我想你了,所以……所以才赶回来的。”
叶母声音也哽咽了:“好,我赶紧过去,你稍微等等啊。”
叶深深挂掉了电话,迟疑地递给宋宋。宋宋也疑惑地说:“阿姨怪怪的哈,我还以为她听说你回来了会很开心的。”
顾成殊在旁边淡淡地说:“不想见面的话,大概是她不想让深深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吧——或许是又受伤了。”
宋宋愕然瞪大眼睛,看向叶深深。
叶深深则咬紧下唇,并不吭声。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种事既然开了头,一而再再而三又有什么奇怪的,现在我们唯一需要担心的是,你妈妈习惯了这回事,自己都不想改变这种局面。”
顾成殊的担忧很有道理。
叶母是带着青肿的眼圈过来吃饭的。
叶深深看着母亲的模样,只感到绝望又失望。
叶母下意识地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试图解释:“深深,你别想岔了,这不是你爸弄的……”
叶深深反问:“那么是怎么弄的?你自己在地上摔的?”
叶母嗫嚅了半晌,说:“前天做的排骨汤,盐放多了一点,俊俊觉得我是讽刺他吃闲饭,然后就把碗掀翻了……也是凑巧,那碗底就打在我眼睛上了……”
叶深深伤心失望至极,反倒笑了出来:“好啊,现在连申俊俊都可以随便打骂你了,你居然还一声不吭,连我这个女儿都试图隐瞒!”
叶母低头,又愧又伤,最终却只说:“深深,俊俊不是我亲生的,他现在这模样,我若是把他丢着不管,邻里说起来,实在难做人……”
叶深深心口冰凉,尖锐地反问:“那你现在就算做得好了?你这个模样,就算被邻里称颂被人人说善良,可又有什么意思?”
宋宋也气不打一处来,问:“阿姨你想想,当年那个姓申的把你和深深丢下不管的时候,他怕人说了吗?他难做人了吗?”
叶母狼狈无奈:“他……他是男人,和我们女人又怎么会一样?”
“阿姨啊,你管他们干吗呢!你和深深一起自顾自过好日子,背后谁敢说什么,你管她们说断舌头去!”
叶母哀愁地看向叶深深,叶深深哀求地望着她:“妈,如果你在法国过不习惯,我很快就回国了,把一切工作重心转移到国内来。我们母女俩在一起,永远不管那些对不起我们的人!”
叶母神情黯然,叹了一口气,正要说话,外面忽然有人撞开门,一脸笑模样地进来了:“深深,你回来啦?怎么也不和爸说一声,爸妈一起给你接风多好啊?”
叶深深、顾成殊和宋宋看着申启民,都没有说话。只有叶母手足无措地站起身,问:“你……你怎么来了?”
“这不是关心你吗?你忽然说有事出去,我担心你一个人不安全,所以跟过来看看。”申启民说着,一屁股就在座位上坐下了,“刚好,趁着女儿女婿都在,我们一家人算是聚齐了,也好好说说体己话。”
叶深深僵硬地看了顾成殊一眼,见他面无表情,便低声说道:“顾先生和我只是合伙人,你别乱说。”
申启民嗤笑:“什么合伙人,我们早就知道了,你们在国外同居了吧!”
叶深深愣了愣,看向宋宋。
宋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看向叶母:“阿姨啊,我不是跟您说别告诉任何人嘛!”
叶母结结巴巴地解释:“启民是深深的爸爸,又不是外人……”
申启民满脸堆笑,殷勤地拍着顾成殊的肩膀说:“你看你这孩子,上次还跟我们装腔作势,说什么要是我们干涉深深的话,你就把她的股份没收,明明是一家人,却搞得那么生分!”
顾成殊冷冷地拍掉他的手,一言不发。
叶深深只觉得胸口窒息闷痛,加上难以言喻的羞愧,让她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你要干什么?”
“干吗这么一脸防备的样子,爸妈还不都是为了你好?”申启民一脸假模假样的伤感,“你一个人在法国,顾得上自己的店吗?店里现在可有十几个员工,每年赚好多钱呢,你在外面怎么管?我听说你在国外也弄了个公司,你这国内国外两头跑的能管得住吗?到外面请人,托给别人总没有自家人可靠是不是?幸好爸妈还有你弟弟现在都没什么事情,你就安心在国外工作吧,那个店我们会替你看着的。”
宋宋一脸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叶深深。
叶深深深吸一口气,气愤至极,反倒冷静下来,脸上也竟带上了一抹凉凉的笑,问:“这么说,你觉得自己会打理网店?”
“哎,这怎么不会了?不就是监督下面的人干活吗?我给俊俊买几本商业管理的书,这孩子聪明得很,没几天就能上手的。再说我以前也帮你店里做过事情,你看给你介绍的布料,你做成衣服卖得多好?还有现在那个香水的瓶子,我听说有人特地为了这个香水瓶子去买你店里的衣服,是吧?”
叶母羞愧难耐,赶紧扯了扯申启民的衣服,示意他别说了。
而宋宋已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大声问:“什么?敢情你认为你搞过来的那些东西能用?要不是深深千方百计弥补,你那些吃回扣拉过来的垃圾统统都要丢到废品站中去,知道吧?全部!”
申启民瞪眼:“我家的店,你吵吵嚷嚷废什么话?”
叶深深忍不住驳斥道:“我们的店叫‘宋叶的年华’,宋宋还排在我之前!”
宋宋得了她的肯定,立即一拍胸口,大声怒吼:“你就瞧好吧!有我钱宋宋在一天,姓申的一步都踏不进我们的店!”
申启民大怒:“我们的家事,关你屁事!”
“不好意思,申先生。”顾成殊淡淡地插入一句,“这不是家事,而是公事。深深和宋宋合伙,如果没有得到宋宋的同意,深深擅自安排人手入公司,那么宋宋有权将她安排的人辞退。如果你不服气,可以去法庭上告,要求法律保障你和儿子进入女儿与他人合伙创办的公司的权益。如果成功的话,到时候我们一定依照判决行事,绝无二话。”
“你……你不要动不动就搬法律来唬人!”申启民怒吼,“法律也是人定的!女儿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把父母和弟弟丢在家里忍饥挨饿,算怎么回事?”
“她姓叶,不姓申。从法律和道德的范畴来说,她完全没有父亲存在的迹象,更别提毫无血缘关系的那个申俊俊。”
顾成殊语调冰冷,他本来就是坐在那里就能镇得住场子的那种人,气场强大令人生畏,现在这几句话说出来,更是令申启民无可辩驳,他瞠目结舌半晌才嚷道:“好,法院见就法院见!我去请律师!妈的还欺负我们老实人不敢打官司了!”
申启民不敢对顾成殊使脸色,只瞪了叶深深和宋宋一眼,呵斥叶母道:“芝云,回家去!”
叶深深一把拉住母亲的手,说:“妈,我还有事跟你说,先别走。”
叶母为难地看看叶深深,又看看申启民,见他脸色黑得难看,有点惶恐,便对叶深深说:“什么事,深深你现在就说吧?”
叶深深一时气急,说不出话来。
宋宋急道:“哎呀阿姨,深深说有话就是有话,你问什么啊!”
叶母这才醒悟过来,女儿是想把她留下来,免得回家遭受难堪。
她讷讷尴尬,无奈中又看向申启民,有点畏缩地问:“那……要不我先留下,我和深深也好久没见面了……”
“走!有什么事下次好好说!”申启民当然知道叶母就是他掐着叶深深脖子的唯一手段了,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外扯。
叶母只能仓促地再回头看了叶深深一眼,狼狈地跟着申启民走了。
宋宋急得转头看叶深深,叶深深却只无奈黯然地看着他们走出去,根本无法阻拦。
宋宋赶紧去看顾成殊:“顾先生,你赶紧给深深出出主意啊,到底怎么办才能把阿姨救出火坑啊?”
顾成殊看向叶深深,叶深深却一直低头沉默,似乎不敢碰触他的目光。
顾成殊默然皱眉,说道:“回去再说吧。”
是,她只能忍气吞声,回去再说。
纵然她已经是声名显赫的新锐设计师,纵然她能掌握着国际一线品牌的去向,纵然她能得到王妃、明星、名模的追捧,可又有什么用?
在家庭的一地鸡毛面前,所有取得的成就,都刷上了一层酸涩,让她再也没有品尝这些成功果实的欲望。
回到店内,程成刚好在和前台妹子闲聊。他斜靠在前台,笑眯眯地问:“今天的香水味这么好闻,是什么牌子的啊?”
妹子翻他一个白眼,抓起旁边一支笔就丢过去:“滚!被你家女王大人发现,我还不死定啊?”
程成眼疾手快抓住丢过来的笔,笑着正要说什么,一转头看见宋宋已经和叶深深、顾成殊从门口进来了,顿时脸都绿了,嘴巴张得足可塞下鸡蛋。
宋宋狠狠瞪了程成一眼,然后先对前台妹子笑道:“盈盈你说错啦。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死定的人不是你,是这个臭男人!”
说着,她一抬手揪住程成的耳朵,拽着他就往旁边的房间走。
程成乖乖低着头,苦哈哈叫着屈:“亲爱的、亲爱的饶了我吧!我是觉得她的香水应该挺适合你的,所以想问一下给你也买一瓶啊,真的,真的!”
宋宋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证据呢?”
“证据就是我对你的爱!哎呀……”表忠心的话被又一巴掌打断,不过这次拍在他的脸颊上,清脆响亮。
“啪”的一声巨响,店里的工作人员都被震到,足足集体愣了三秒后,又各自若无其事地说话做事去了。
程成声泪俱下,摸出自己兜里的手机捧到宋宋面前:“女王大人!请您一定要看一看啊!这是我和我死党的对话!我问他平时给老婆送什么,他说有一次送香水被表扬了!我又问啥香水宋宋会喜欢啊,他说去问熟悉宋宋的女生!”
在所有人的暗地关注中,宋宋接过手机检验了一下对话,然后举起手机啪的一下又拍在他的脸上。
程成崩溃了,他捂着自己的脸颊,眼泪汪汪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都交往多久了,老娘喜欢什么香水你居然还需要四处打听?打的就是你这种混账!”
店里假装若无其事的那些员工们,终于都忍不住笑了出来,饶是叶深深心情压抑郁闷,此时看着苦逼至极的程成,也不由得笑了出来。
笑着笑着,她的目光落在顾成殊身上,又不由得心口一酸,眼泪漫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