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心寒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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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低着头，母野猪将嘴上叼着的猎物丢掉，使劲的凑着鼻子拱着小四还有旁边两头同样倒在血泊中的躯体……仿佛在等待着孩子们的回应。

    她才捕猎回来，就听见小野猪的嘶吼声，来不及返回山洞放下猎物，就立即赶到这来。

    轻轻的拱着小野猪的身躯，感受到他们渐渐冰凉的躯体，母野猪终于忍不住，泪水一滴滴地从眼角滑出。

    五个猎人移动着，手上的武器泛着寒光，将母野猪慢慢包围住。

    老大身上青紫，后腿拖在地上，眼中悲伤，朝着母野猪缓缓爬去，身后留下道长长的血迹。

    一个猎人突然拉起弓箭，一声刺耳的呼啸声，一箭如同流星般穿透了老大的身躯。

    在离母野猪还有三丈远处，老大倒在地上，再也无法向前。

    身下变得滚烫，异样的温暖，他知道，那是他血液的温度。眼前变得越来越黑，全身麻木，仿佛已经感受不到疼痛。睁着眼睛，他的目光刚好和张续对上。

    “小八，小八……咯咯……”

    听到无力的声音传来，张续只觉得心脏的疼痛突然放大了十数倍。心中变得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离开了自己。

    母野猪的身躯不住颤抖起来，眼睛变得通红，流淌的泪水滑落的更快。

    一声怒吼，母野猪不要命的朝着干瘦猎人冲去！

    雷霆般轰然袭来的母野猪，让几个猎人的神色一凛，相互靠近呈完全抵御姿态！

    成年野猪的比之猛虎还要凶猛的杀伤力顿时显露无疑。只是一个回合，一名相对瘦弱点的猎人就被锋利的獠牙洞穿，胸膛上碗口大的血洞，血肉横飞，依稀能看到蠕动的内脏……

    四肢有力的呲着地面，滑动一段距离停下来。转过身子，獠牙上流着的血液让母野猪看上去更为暴戾。

    低下头，獠牙轻轻上挑，将绑着张续的绳子割断。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盯着干瘦猎人的方向奔去！

    她的脑海中，满是干瘦猎人挥刀刺入老大的身体的一幕……那一刀仿佛直直的捅进她的心脏，狠狠的，划开每一条神经，不留一点余地。

    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就算搭上自己的性命，她也要保护剩下的孩子。

    喘着粗气，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着……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越来越多，甚至一条深深的伤口横穿整个腹部，几乎要将她的肚子撕裂开！这是那个干瘦中年猎人留下的刀口。

    锋利的大刀，刀刀朝着她最柔软防御最低的下腹砍去，干瘦中年猎人眼神空洞，身形却异常狡猾，敏捷的跳动，让她的攻击几乎都落空。

    鲜血一滴滴顺着体表流下，淅淅沥沥的滴答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异常清晰，仿佛一柄重锤，一次又一次的落下，让人绝望。

    火堆的上的焰火随着风吹轻轻摆动着，顺带着地上的影子也不停的扭动，仿若跳舞。

    张续半跪在老大，老四它们的身前，看着那一地的血与碎肉，哽咽着。

    “老大……”仅仅是两个字，他便已经失了声。

    尸体已经冰冷僵硬，却不及张续内心寒冷的十之一。

    七八岁的孩童躯体，让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母野猪拼命，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吼……”

    母野猪仰天一吼，周身浴血，朝最后的猎人首领和干瘦中年猎人扑去！

    张续头猛地抬起，泪水朦胧，他听到了母野猪最后的那一声嘶吼，是在叫他逃跑！

    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无不在淌着鲜血，时而传来的眩晕感让母野猪知道，自己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她要为自己的孩子创造逃跑的机会，即使那个孩子是一个怪胎，但那终究是它的孩子啊。她知道，自己是爱着他的。这也许是它的最后一击，纵使那两个猎人也受了伤，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是强弩之末，反死一扑究竟能造成多大伤害，她不知道。

    侧过头，最后望了一眼张续，一滴泪水眼角飘落，随风而逝。

    寒冷的夜里，寂静无声，一阵风，火堆彻底熄灭。

    在惨白的月光下，他又看到了那双空洞的眼睛。

    不住地颤抖着，颤抖着站起来，却又跌坐在地，然后又缓缓的站起来。

    望着厮打在一起的母野猪和猎人，他双手捂着自己的头，揪着自己的头发，玩命的一甩，转身朝着山下惊慌失措的奔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