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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铮这才知道,她对鸡蛋过敏。
这天是圣诞,明成佑临出办公室前给傅染打个电话让她在家等着,他定好餐厅准备回家去接她。
应时应景,他驱车经过万达广场时天空飘起细雪,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他找好停车位到下车不过五分钟时间,落在肩头的雪却已变成鹅毛一般大小。
明成佑对这周围甚是熟悉,他和沈宁好的时候他经常过来,他抬起腕表看下时间,这会还早,尚有时间去给傅染准备份礼物。
尤应蕊做完美甲从店里出来,明天是一小姐妹生日,她特意做了款夸张的指甲贴钻,出门时犹在自顾欣赏,却不想差点撞上经过的一名男子。
“呦,这不是傅家大小姐吗?”
尤应蕊抬头一看,是在同弄堂住着的几名青年,平时对她就有过纠缠,她都是能躲即躲。
尤应蕊捏紧手里的包大步穿过几人,却不想他们不依不饶,盯得很紧。
明成佑没带伞,却也不像旁边路人那般行色匆匆,举目,满眼白皑的世界中偏有那么一抹高贵而纯粹的黑色攫住人的视线。他步子稳健有力,来到成排店铺门前的走廊时,肩头已见一层白絮。
“你们想做什么?”尤应蕊被另两人阻截,只得戒备地搂紧怀里挎包。
“呵,真当自己还是大小姐呢,就你这破包里头能有多少钱?不过我长这么大还没摸过千金小姐的手呢,你好歹也在傅家生活了20年,据说上流社会的夫人小姐们洗澡都用牛奶泡着,是不是啊?”男子流里流气的话语惹得旁边几人哄笑不已,明成佑站在不远处,那傅家二字显得极为刺耳。
尤应蕊哪里遇见过这样的场面,但好歹还算镇定,“给我让开,要不然我报警。”她说完从包内掏出IPHONE4手机。
“还有苹果呢,不会是山寨的吧,来给我看看。”
尤应蕊避开伸过来的手,“你们这些流氓,给我滚!”
“跟那尤染倒是一样的性子,那妞以前也是手都不让我碰下,但人家现在好歹是真千金,你算啥?”
明成佑打小家境优渥,自然不会知道傅染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他想起那个瘦削而坚强的身影,每天除去勤奋读书外还要面对这些无赖地骚扰。
尤应蕊趁跟前人不备,撞开个缺口后大步向前飞奔,她听到身后脚步声越渐逼近,眼帘内陡然撞入明成佑身影,她想也不想伸手揪住他的衣摆,由于跑得急,这会只能弯腰剧烈喘息。
几人紧随而至,为首的男子见明成佑有些眼熟,就没有立即上前。
尤应蕊缓过气,脸色却依旧苍白,她直起身用手指指明成佑,“你们方才所说的尤染,便是三少的未婚妻。”
明成佑犀利眼芒扫去,也不说话,对方本来也就想玩玩无心将事情弄大,男子朝旁边几人使个眼色,快步离去。
尤应蕊紧张地握住明成佑袋口,他手掌不着痕迹把她的手拨开,“我未婚妻叫傅染,这世上没有尤染这个人。”
她眼见他的身影越过她肩头向前,尤应蕊望着男子挺拔的背影,她追上前一步,冷声开口道,“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将那件事怪在我身上?有意抱错的不是我,是,我在傅家养尊处优20年,但那不是我刻意偷来的,倘若我早知有一天会被打回原形,我情愿从来没有在傅家生活过。你们只当傅染是受害者,也只当我偷了她的幸福,可自始至终也没人问过我一句。”
明成佑顿足在首饰店门口,特有的白色灯光将他的身影拉得更长,他神色讳莫如深,只慵懒开口道,“今天不是圣诞节么,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
“在我们那,有谁会去过这样的节日?”
不像以前的傅家,她可以张罗朋友们大肆庆祝,她早已没了挥霍的资本。
“走,进店帮我挑个礼物。”
尤应蕊跟着明成佑来到珠宝店,经理亲自接待,他把尤应蕊带到柜台前,“你自己选一条,再帮傅染选一条。”
“为什么送我东西?”
明成佑让经理不用顾着他们,他散漫入座,“见者有份没听过吗?再说我相信你对这些东西的眼光。”
尤应蕊嘴角勾起抹浅显嘲讽,“三少可真大方。”
她在服务员的推荐下帮傅染挑好一款手链,又给自己挑了款,两样价格相差不到2000,傅染的尽管贵些,但款式稍显大众,尤应蕊不是不懂,她自己挑的式样虽然简单,但却是经典款,不易过时。
“好了。”她把珠宝盒推到明成佑跟前。
他分别拿在手里端详,“不错。”
刷完卡后,明成佑却从尤应蕊手里拿过她的首饰盒,“我看这款比较适合傅染,你拿另一款吧。”
尤应蕊从他手里接过首饰盒,朝明成佑扬了扬,“总之,谢谢你的礼物。”
直到明成佑的身影消失在店门口,尤应蕊这才噙起抹冷笑,这算什么?替傅染出气么?
是不是她看上的东西,以后都会变成傅染的?
尤应蕊将首饰盒放到柜台上,“帮我换刚才那款,要一模一样的。”她抬起手,这才发现左手的美甲掉了一块,店堂内和走廊上找了圈都没有找到,应该是方才扯住明成佑时掉的。
明成佑回到依云首府,傅染换好了衣服坐在客厅正等他,电视内播放着最近流行的肥皂剧,她百无聊赖地伸个懒腰,看到明成佑提步走来。
“怎么现在才回来?”
他挨近傅染身侧坐定,从口袋内掏出个绒布盒子,打开后取出手链给她戴上,冰凉触感瞬间刺激的全身毛孔都在收缩,傅染抬腕在灯光底下细看。
“喜欢吗?”
“你买的?”
“不是我买的还能是我抢来的?”
她抬首望向身边男人,“可我没给你准备什么礼物,”傅染把明成佑递给她的首饰盒放到旁边,扬了扬腕部的手链,“你不会给别的女人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吧?”
她随口一问,其实并未当真。
明成佑冷嗤,“把我当成采花贼了,真当我名花和狗尾巴草都要呢吧?”
意大利餐厅位于迎安市有名的后街,格调优雅且异域风情浓重,生意说不上爆满,但来过这的人绝对会来第二次。
环境就好比人,总有它的独到之处。
明成佑一早订了位子,餐厅内全部被打通,一根根罗马柱是仅有的装饰,傅染喜欢靠窗的位子,透过巨大落地窗能看到外头无垠的白雪皑皑。
她手掌支起下颔,百无聊赖之际听到一阵钢琴声似百步穿杨之势传来,她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二楼挑空隔断上摆了架黑色钢琴,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相偎而坐。至纯的白色和至阴的黑色竟能如此相得益彰,傅染渐渐挺直脊梁,看到女子的左手和男子的右手配合得当,曲调正优美的从二人指尖流淌出来。
当前奏缓慢滑出时,傅染听出这是一首萧亚轩的《类似爱情》。
曲调有种说不明的哀怨,逆风弥漫整个餐厅,很多人放下手里动作,静心欣赏。
曲毕,意犹未尽。
男子携着女子起身,二人顺了圆形楼梯而下,傅染这才得已看清楚两人的脸。
男人脸部轮廓性感有型,黑色短发干净利落,眉角锋利地掩入发梢内,女子一头长发披于身后,皮肤白净,长得甚是好看,这样一看,可真是完美的组合。
赶巧,他们的位子就在旁边。
入座时,男子注意到傅染的目光,他视线趋近平静,在看见明成佑后,举起手边酒杯朝他轻示意。
明成佑回礼,并轻啜口酒。
傅染压低声音,“你认识他们?”
“不算认识。”
傅染望向旁边,看见男子将切好的牛排送到女子跟前,她由衷羡慕,“看,多好的男人。”
女子抬手间隙,右手腕的铂金手镯往下掠,由于隔得近,傅染清晰看到一条丑陋狰狞的伤口纵贯她腕部,眼里难掩吃惊,生怕撞见了尴尬,她执起旁边酒杯喝了口酒。
“尊,你认识他们吗?”邻座,女子问出相同的话。
“你忘了,有一回在路上差点撞到你,你不还说他长得好看么?”聿尊薄唇轻抿,“在迎安市哪个不知明三少?以后,总有机会打交道的。”
陌笙箫似懂非懂点头,他的事她向来很少管。
“总算看够了,你还真明目张胆。”
傅染回他一句,“俊男靓女哪个不爱看?”
“吃你的吧。”
色女!
聿尊和陌笙箫是先离开的餐厅,傅染不经意提起,“你会弹琴吗?”
明成佑慵懒地背部倚靠向后,“那有什么难的?你不会么?”
傅染老实作答,“我不会。”
在尤家那二十年,别说学钢琴,就连想走近摸一下都是奢侈。
“我看方才二人弹得真好,肯定是从小就开始学习,我没见你弹过,你几级了?”傅染权当找个话题闲聊,明成佑却无意于此,“我大哥知道你会跳舞是吗?”
他陡然把话题扯到明铮身上,这跳跃性思维一般人还真难跟上,傅染不悦地放下手里刀叉,“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突然想到那晚跳舞时他说的话,他这个人做什么事都让人捉摸不透。”
傅染嗓子感觉到痒意,许是这里温度太高的缘故,“你不喜欢他是吗?”
“你喜欢尤应蕊么?”明成佑神色淡冷而认真地望向她,傅染心口一窒,并不想听到这个名字,“她和他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是个私生子,却堂而皇之出现在我们面前,还要我叫他一声大哥?真是笑话!”
他平日里藏得极好,傅染也从未见他在明铮面前有何过激的话,她伸手握住明成佑手背,“好了,我们不谈这个。”
明成佑情绪很快掩回去,他回握傅染的手,这个话题始终太敏感。
用过餐,傅染在门口等明成佑结账,才不过两小时,放眼望去,地面已结起层稀薄的白色,明成佑走到她身边,帮她将围巾拢紧后搂住傅染肩膀往前走。
这系列动作,已是无比自然。
他们去步行街给双方家长选了礼物,回到车上一看时间,都10点了。
车子经过街口,傅染忙喊了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