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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红看看垂着泪的陆诗,又看看像似咄咄逼人的陆笙,忽然明白了过来,一颗心颤抖着,却又满是苦楚。
大小姐这是在逼她担下所有责任啊。
陆于淮上前搂住陆诗,内疚看了姚红一眼,随即大声指责,“原来是你这个叼奴害死了我母亲!你跟在我母亲身边那么多年,她可是一直对你推心置腹,可何尝对不起你了。几年前,你在乡下的娘病重,我母亲二话不说让你回去照顾,甚至连看大夫的钱都是她帮你出的,你都忘记了吗!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怎会如此丧尽天良做出这种事。”
陆诗咬着唇,拉住的陆于淮的手攥的发白,她恨,没想到事到如今功亏一篑,居然就因为这么一个小细节而输的一败涂地。
“来人,把这个叼奴拉下去!”陆远挥了挥手。一个奴才,和一个女儿,即便他在为人和善,终归也是个有私心的父亲。
姚红呆愣愣得站在原地,心头有太多太多的情绪。刚刚少爷那些话,虽说是斥责,可也是在暗示她,让她顾念旧情,保下小姐。
陆诗挣脱开陆于淮的怀抱,冲动冲上前,拉住姚红。她不能如此眼睁睁看着这个忠心的丫头,就这么变成替罪羊,还要看着始作俑者逍遥法外。她愧疚,也自责。
陆远倏地皱紧了眉,这三丫头平日里乖巧伶俐,怎么这时候犯了糊涂了。当下快步上前拉过她,大声喝止,“诗儿,这叼奴咒死了你的母亲,还在府里搬弄是非挑拨你和笙儿的感情,你难道还看不清,不能醒悟吗?你对得起你母琴吗,她在天有灵,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陆诗怔了怔,感觉这个世界太疯狂了,她心中满是酸涩痛苦内疚甚至绝望,甚至疯狂得滋生着毁灭,然而脑子却在这一刻清醒了。
如果她也一同陪着姚红,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是自己陷害的陆笙,那么日后,她该如何在陆府立足?更不用说真正的替娘报仇了!
她压下心中的痛苦,在姚红的跟前突然软下了身,像是跪在她面前,又像是彻底崩溃瘫软倒了。
“我娘对你这般好,你为什么要如此对她。”她呢喃着,含着深深的痛苦,像是不解,又像是含着不可描述的祈求。
这句话,像是最终定了罪。姚红站在原地,深沉而复杂的眸子一一扫过众人,最终只是荒凉一笑,最终目光停留在陆于淮脸上。
眼前这对子女,是夫人的命根子啊。午夜梦回间,她有多少次听见睡梦中的夫人喊着少爷的名字,那个看似跋扈的主子,那个沈甸甸的思子之心,她岂有不懂的。
主子没了,那么少爷,便是她姚红的主子了。主子希望她做的事,她又如何不尽力而为!
只是,自今日后,她再也没有办法,在伺候两个小主子了吧。
姚红疯狂得大笑了起来,一直笑着,笑着,仿佛都要魔障了。“是啊,那个该死的女人是我咒死的。她有什么资格做我的主人啊,嚣张,跋扈,刻薄!她就当我是她的一条狗!”姚红开了口,说出的话却极近疯狂,“我比她年轻,比她漂亮,为什么只能做个卑贱的奴婢。我三番两次求她,希望老爷过夜时能留我下来伺候,明明四姨娘可以做的事,我姚红不能?我如此衷心为她,她却那么自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哈哈哈哈。她活该啊,她活该死得那么惨!”
整个大厅的人都震住了,甚至包括陆笙。
而这其中,又以三姨娘的脸色最差,谁都知道四姨娘曾是她的丫头,却因为陆远留夜潇湘院时,她默认了伺候怀孕上了位的事。
姚红这话一出,显然自私下贱至极,可又是打了脸她这个开头人。
“你,你,你这个下贱的叼奴。”陆远被气得不轻,毕竟他也算是话里的当事人之一了。
“哈哈哈……”姚红还在笑,却笑得泪流满面,“我不会让她过得这么舒心的,就算她是死,我要缠着她,让她生生世世不得安宁!”她忽然如此开口,甚至在众人始料未及间,已经快步冲出了大厅。
陆于淮最先反应过来,心中暗道一句不好,赶紧冲着那一干发呆的下人道,“快去抓住她!”
下人们回过神,这才纷纷冲出去。
丧葬队伍还停在原地发着呆,也不知里面究竟如何了,众人三两人成一团,压低着声聊着天。倒是几个站在后面的,聊着聊着便看着姚红发了疯似得向队伍的位置跑过来,他们停下,还没来得询问人家就已经跑远了。
“这是怎么了?”他们看了看后头,还有一群下人们跟着冲过来。
还没来的及回神,前方丫头们的尖叫声想起,众人转头,只见姚红已经血流如注瘫倒在棺材旁,抽搐了几下,没了气。
显然,她是一头撞死在棺材上的。
这个巨变让众人错愕不已,甚至连抬棺的几个大汉,也是惊在了原地,一步都没敢上前。没过多久,陆于淮扶着陆诗赶到,只是已经回天乏术了。
陆笙没有跟出去,只是静静站在厅中。不多久,下人进来汇报姚红的死讯,老夫人挥了挥手,神色自若没有一丝变化。死了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下人而已,没什么好值得她动容的。
不过,毕竟死了人。老夫人觉得晦气,“把尸体抬出府处理了,咱这陆府接二连三的出事,看来得赶紧办几桩喜事,冲冲喜。”
大姨娘站在一旁,心思一转,哀求开了口,“娘,我看诗儿那丫头遭此巨变,也是可怜的。再者她又和淮儿是双生子,干脆一起过继到我那儿,我来照顾吧。”
陆远闻言朝她望去,眼神中多了一抹感激。对于陆诗,他是愧疚的。若是日后单独将陆于淮一人过继过去,那诗儿岂不是也太可怜了?
老夫人看看她,又看看陆远,点了头。“就依了你吧。”
陆笙静静站在原地,心中却是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