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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笙睁眼时,首先入目的是一身白衣的洛景风。
记忆里,这位爷一般走的是霸道贵气的衣着风格,像如此素净的白衣,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看着她微微愣了神,洛景风看着他的笑容莫名就有些变态了,不,是邪魅了。
陆笙看他一勾唇,马上就知道他接下来不会说出什么好话,连忙虚弱开了口,“爹……爹的头七……”
洛景风闻言扶起她,语气又变得不冷不热道,“还未过子时,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让人把你衣服换了。”
陆笙闻言惊了惊,低头看了看身上,果然已是和他差不多款式的白衣。
她怔愣了一秒,然后微侧过头,“你不高兴?”
他瞥了她一眼,“等你爹的事处理好了,我在跟你算账!”
算账哦?那就是她真的哪里惹到他咯!
陆笙有些茫然眨了眨眼,然后由他扶着轻轻下了床。
方老爷子那秘术的副作用确实很大。昨日她虽然刚醒,但好歹休息了一夜后,今早的精神状态还不错。
结果眼下,她居然动动脑,都觉得疲累了。眼下与其说洛景风在扶着她,还不如说她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
洛景风虽然心里憋着点小脾气,但眼下也倒什么也没说,小心扶着陆笙出了黄金窑。
陆府已经解禁了,灵堂也早已设好。陆家几位姨娘和小姐都身着孝衣,均哭肿了眼。陆于淮身为长子,要处理的就更多了。幸亏有管过家的陆诗帮她打理,不然还真是有一顿手忙脚乱的。
想之前二姨娘出事,时间也不过半年左右,没想到如今又要面对陆远的丧礼。
陆远虽然被洗清了罪名,但经过那次自焚事件的舆论渲染,民众们依旧还是将信将疑的。所以陆家灵堂孤孤单单的,只有陆家的人,冷清至极。
陆笙被扶下车,看到眼前的场景便鼻子一酸,眼眶红了一片。
关于圣上对皇后的处罚,她在马车上已经知晓,尽管圣上让陆诗入宫,算是保住了陆氏一族的地位,但她依然觉得太过于轻了。
即便陆家能勉强接受陆远的牺牲,那么京中那么多无辜受害的百姓呢?他们痛苦和不公又该如何补偿?
陆于淮看到陆笙出现,立刻强忍着悲伤走上前,“大姐,你来了。”他说完,这才转头看着洛景风,低声问好。“睿亲王。”
洛景风淡淡摇摇头,“就叫姐夫吧。”
陆于淮点点头,看着陆笙着实虚弱,也伸手扶住她,慢慢走到堂前。
陆家众人站起身,也是先行了礼。毕竟陆笙已经出嫁,洛景风的地位又摆在那。
“日后私下不必多礼了。”他又重复了一句,并未有不满和不耐烦。
下人托着两件麻衣,看着陆笙和洛景风的眼神有些犹豫。睿王妃出嫁前是陆家大小姐披麻戴孝说的过去,但作为女婿的睿亲王呢?
按理来说,自然是戴孝无疑的,可他的身份偏就实在太高了些,让人着实不得不为难。
洛景风看了他们一眼,主动开了口,“拿来吧,这里是睿王妃娘家,你们不必因为本王的身份太过拘束。”
下人们见状,赶紧将东西递过去。若不是此刻气氛太过沉重,此刻她们恐怕都要抱在一起尖叫,满是爱慕喊着睿亲王真体贴了。
瑾心接过手,洛景风没让人伺候,自己穿好后才扶住陆笙,让瑾心帮着穿上。
她的身体着实太虚弱了,连自己磕头都没办法自己完成,还是由瑾心扶着完成的。直到上了香,洛景风这才将他扶起,不再让她折腾。
按照规矩,陆笙也是该跪在堂前守灵的。
洛景风也是上了炷香,然后从容吩咐下人抬来一张躺椅,然后将陆笙扶上去坐好,这才从容走到陆笙该跪的位置前。
众人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心中隐隐有着猜测,但却不敢去想。
他可是睿亲王,虽不是太子,却比太子更有势力。他是圣上最最偏爱的皇弟,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辈子生前他估计就只跪过三个人,先帝、太后和圣上。如今,他这是要代替陆笙守灵?
众人巴巴看着他,最紧张的当属陆笙位置边上的陆纯了。
这一切事宜都是陆诗忙前忙后打点的,他们到时,陆诗并不在,所以并没有跪着守灵。洛景风若是替了陆笙,那么边上靠近的便是陆纯了。
饶是陆纯有些心眼的,也被紧张得有些晃神。
只见洛景风神色淡淡,然后提了提裤摆,从容跪到了陆笙的位置上。
众人怔了怔,然后立刻像触了电似得站起了围上前。“这可怎么使得!您快起来!”
陆于淮拉着他的袖子,不仅是红肿了眼,一张脸都憋红了。三姨娘虽然尸体不好,也是着急咳嗽着,跟在一起劝。
陆笙眼眶微湿,温热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只是这次感动的成分居多。
洛景风摆摆手,平静开了口,“女婿也是半子,陆丞相既是我岳父,自然承担的起我这一跪。”
众人听他如此说,顿时心头一热,不再相劝。他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眼前这即便是冷清无比的灵堂,心里也欣慰多了。
那些不是诚心实意的虚伪者不来又怎样呢,真正有心的人在,这便够了。
与此同时的福寿园内,陆诗冷着脸,看着床上消瘦了许多的陆老夫人。
老夫人被关了这么些日子,早就各种老人病并发,再加上近日吐闻陆远离世的消息,更是差点晕死过去。是她,是她被人蒙蔽,这才害死陆远的。
她悲凄着,几乎是嚎啕大哭了一下午。
原本伺候老夫人的嬷嬷已经被陆诗遣走了,她站在床边看着老夫人的睡颜,脸上满是杀意。
老夫人已经睡了一会了,她也为了陆远的灵堂忙前忙后,一直抽不出时间。如今好不容易空闲下来,她便立刻来到这儿,打算亲手送对方上路。
身上那么多不适,陆母倒也没让陆诗等太久,不过半刻钟,她便幽幽醒了过来。
看见陆诗背对着自己坐在床边,她也甚是欣慰,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沙哑着开口:“是诗儿吗?不用担心我这把老骨头,我这个老太婆不中用了,陆家还有很多事要你去做,别在这陪我了。”
陆诗闻言嘲讽笑了笑,转身嘲讽看向她,“您是不是有什么搞错了?”
陆母看见她的脸色,便觉得有点不对。然而想想陆远的死,也很是心虚,唯唯诺诺出声:“我知道,是我害死了远儿,是祖母对不起你们。可是……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也是受了你二叔的骗,才做出这种事的。”
“哦?”陆诗笑笑,“看来您真的是忘记了呀。”
陆母怔了怔,难道还有别的?
陆诗见她的表情就动了,笑着笑着眼眶便红了,“您是不是忘了,我那可怜的娘亲,也是被您害死的?”
老夫人闻言一愣,也确实是上了年纪,记忆不大好使。想了半天才想起二姨娘的事,顿时便有些心虚了。
“你娘她……我没有故意害她啊。是她陷害我,所以我才小小惩戒了她一番,她自己没熬过病死的啊。”她说着,连自己都觉得有些底气不足。
陆诗笑眯眯的,眼底却冰冷一片。“对啊,动手的人确实不是你,而是那个死鬼大姨娘!如果不是她给我娘下毒,我娘也不会死。可是……是谁给她制造了机会的呢?”
她身手拍了拍陆母的脸,“好像就是你吧!或许,你也明知设计的人根本不是我娘,当初你就是为了将于淮过继给大姨娘,所以默认了那场设计,然后重重惩罚了我娘,难道不是吗?”
陆母猛地打了个激灵,心中越发不安,“下……下毒?诗儿,你,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啊。”
陆诗笑着移下手,道:“不需要明白,你只要管自己去死就可以了!”说着,她猛地掐住陆母的脖子,边冰冷出声,“你纵容大姨娘害死我娘,又听着二叔的话害死我爹,很早很早以前,我就对自己说过,我要让你死!”
……
陆笙躺在摇椅上,眸光柔柔看了洛景风一会儿,然后虚弱闭上了眼。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响起了小声的讨论声,将半寐的陆笙吵醒了。
她睁开眼,看着众人围成一团,轻轻开了口,“怎么了?”
大家听到声音,纷纷转回了头。
洛景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并没有参与。
一直没出现的陆诗看见她,轻轻上了前,轻声道:“老夫人上吊自杀了。”
陆笙闻言愣了愣,却没有悲伤感。
陆于淮接过话,缓缓介绍:“奶奶在狱中身体就不太好,她一人被关在一处,一直不知道爹出事了。许是今天突然得知,一时接受不了。”
陆笙漠然点点头,又闭上了眼。
替陆远守灵,可以。可若是陆老夫人,她心里着实接受不了。陆远的死和她可脱不了干系。
众人见状也并未太意外。对于陆远之死,不用说陆笙是这么想的,陆家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再加上往日里众人关系也不亲昵,更别提是一直有摩擦的陆笙了,所以对老夫人的死也并没什么感想。
眼下她这么干脆去了也好,倒是省了一趟丧事,日后还可以少伺候一个人。
很快的,陆诗又吩咐人去了棺材铺里现有的最好的棺材,又去了白事铺,准备老夫人要用的东西,并不打算多费事了。到时候,就让她一同随着陆远下葬了。
待众人全都回了各自的位置,瑾心这才轻轻走到洛景风身边,低声道:“爷,老夫人出事前,三小姐去找过她。奴婢刚也趁机检查了下老夫人的尸体,她脖颈上的痕迹应该是掐死的。”
洛景风面色平静,没有丝毫变化。
“嗯,随她吧。”
瑾心闻言点头退到一边,不再插手。
趁着棺材铺送棺材的这段时间,陆诗又安排人手整理了一下老夫人的遗体。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棺材一到,陆诗便让老夫人的遗体入棺了。从出事到盖棺,几乎不超过三个时辰。效率之高简直让人难以想象。
到了下半夜,陆笙虚弱得实在熬不住了,终于还是沉沉睡过去了。
早上醒来时,灵堂前多了些人,倒是出现个别朝中官员了。
陆远出事,多的是眼睛在四周观望。虽然已经被圣上平反了,但他始终是皇后派系的眼中钉。
陆家在众人眼中,原本便是睿亲王一系的。如今他死了,众人自然要看看风向。如果陆家真的已经没人支撑了,他们也犯不着去祭拜陆远而得罪太子的人。
众人都是这么想的,也派人出去打探了。可瞧瞧,这收到的消息是什么?
睿亲王代替睿王妃,亲自在灵前跪了一夜!
这还得了!
这不是意味着,陆家对睿王府而言,依旧是相当重要的位置?
于是第二日,便有人坐不住了,开始慢慢有人出现。既然人都来了,那么自然是少不了去洛景风那巴结一二的。
这莫名多出的应酬,最终还是让某位爷有些烦躁了。
陆笙抿着唇有些不大高兴,她轻轻出了声,“爷,你回屋休息休息吧。”
她家爷是替她守得灵,在都是陆家人的情况下还好,眼下都是外人,她便有些舍不得了。她的爷算是京中最狂妄不可一世的人了,凭什么给这些外人看见他跪着呢!
洛景风转回头倒也不客气,径自起了身。
陆笙让瑾心扶起她,同洛景风一起,缓步回了轻容园。她的房内,依旧放着两张床,在陆府里关了这么多天的秋若跟在三人身后,叽叽喳喳讲个不停。
洛景风听她讲着那些他昏迷时发生在陆府的事,一边打量着房间,二人做下,他才开口让两个丫头下去了。
陆笙靠在他怀里,想着他昨日替自己跪了一晚,心中便是一甜,软软开了口:“谢谢。”
洛景风闻言勾了勾唇,“嗯,所以呢,你要怎么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