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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尹都能为了一个风尘女子去死,那么对方肯定有过人才能吧?
所以很快的开始有人慕名而来,又是很快的,她舞姿超绝一事,迅速在京中传开。
从让玉娆接近刘泽均开始,洛景风便已想好如何替她造势,如何助她登上花魁之位。
他只要安排好人手,在适当的时候引导下舆论,而玉娆本人自己确实有某些才能,便不怕她身价起不来。
另一边他再吩咐好玉娆,一定要摆高姿态。大多数人都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好面子,只要抓准了就不怕没人追捧。
玉娆很聪明,对上面交代的事完成的很好。在她出名的第一日起,她便变成了一个爱才不爱钱的清高女子。
想见她,可以!你必须要有才情,你的才情必须得到她的认可。
否则的话,你就算花再多的钱,她也不会相见。
当然,她对才情的要求一开始并不会太高,那时候积攒人气,为了在各层次人群中吸引名望,她需要大量的口碑去宣传。
等到她的名声越来越广,越来越响的时候,那么,门槛就高了。
而那个时候,她已经是闻名京城的名妓了。
玉娆不是京中舞技最好的,也不是最有才情的,但她背后营销造势的人,却是谁都比不上的。
然而今日,黄金窑却是出了大手笔。
琴师瑾兰与花魁玉娆同台演出,这是多么难得的场面啊。
自打下午这消息一传出,晚上慕名而来的男子,几乎是要挤爆了黄金窑。
宋妈妈很是暴躁得前后忙碌着,前呼后喝的,忙得一口水都喝不上。待场地快布置的差不多了,这才绕到瑾兰跟前抱怨,“哎呀你这丫头,怎么有这打算也不早些告诉我,好歹也让妈妈提前准备好啊。”
瑾兰随意抚了抚琴,“也是今儿个临时起意,偶尔一次不碍事的。”
“哎哟,你这丫头啊。你这是要和玉娆同台啊,你知道这会吸引来多少人吗?就咱楼里这点地方哪够啊。你若早些说,妈妈我就吩咐人别别处搭台子了啊。”
瑾兰闻言点点头,“也是。”她抬头对她笑了笑,“那就麻烦妈妈提前去门外售票吧。一两银子起拍,价高者得,门票数量有限,到时候光门票费,估计都能让妈妈赚不少银子吧。”
宋妈妈闻言一喜,顿时眉开眼笑了。“哎哟你这丫头,真的是,妈妈就稀罕你这聪明脑袋瓜子。”
瑾兰继续笑,淡淡补充了一句,“那么,门票赚的银子,咱们五五分,您应该没有意见吧?”
宋妈妈顿时就笑不出来了。
她嘴角抽搐了两秒,这才愤愤甩了手,“五五分就五五分!”说罢,便赶紧冲出去准备售票的事。
又是过了一会,她又神色匆匆进了瑾兰的屋,“兰丫头啊,现在外头来了好些个大官,这跟他们伸手不大好吧?而且那些个有钱老板也不敢跟他们竞价抢票啊。”
瑾兰并没有太意外,继续支招,“那就免费请他们进来呀,这现成的面子不卖,你还想去哪捡啊。”
宋妈妈闻言急的伸出手指,愤愤戳了她手臂一下,“都放进来哪有位置坐啊,你个小没良心的。”
瑾兰作出沉思状,“那妈妈就去搬几张桌子放在二楼走道那一圈围栏那边吧,免费席离的远些,各位大人肯定能谅解的。”
宋妈妈闻言一喜,立马扭着屁股赶紧离开去布置了。
待她的人影彻底消失,瑾兰这才偷偷笑了笑,果然一切都如王爷所料啊。
突然举办这么一场同台演出,宋妈妈以为麻烦的是场地,可事实上,又怎会只是如此而已呢。
演出的时间终于还是到了,像她们这种压轴的,肯定不会率先上场。也亏得黄金窑里头的姑娘们才艺过硬,随便安排了几个上场,倒也将气氛搞得有声有色的。
瑾兰戴着面纱站在舞台后,玉娆已经换好了衣服,安静站在她身边。
台前乐声靡靡,姑娘清丽的歌声虽然如泣如诉婉转动听,但敌不住众人期待的心情。已经等得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毕竟这些歌舞平时也有,瑾兰和玉娆的表演却实属难得。
宋妈妈深谙搞气氛的精要之处,众人的情绪没上升到一个顶点,她便不打算放人上台。太容易等到了,哪对得起二人的身价呢。
而这,正是瑾兰想要的。
只有拖得越迟越晚,那些个脾气暴躁的主们,才会越容易急眼口不择言。
又是过了一会,宋妈妈看气氛也差不多了,终于松了口。
二人上台后,倒是尽心表演了一场,没有辜负众人的等待。
她们眼下表演的机会是少了,那么相对的,技巧上面就得提升,不然别人也是不会买账的。
玉娆的动作已收尾,瑾兰也已弹至最后一个音节,二人配合的甚是完美。宋妈妈等在一边,浓妆艳抹的脸上笑出了好几条褶皱的印,足见她满意的程度。
今晚来的几位大臣都被她请到二楼了,一楼台下有好些大富商,有几个格外的眼熟,都是玉娆的狂热追求者。
她一想到这,顿时一阵高兴。今日不同往日,那么多朝廷大员在场,即便是这些人没争到不服气,估计也不敢闹事。
宋妈妈如此想着,等到二人一结束,便扭着腰肢上了台。
“各位大爷,接下来的老规矩大家也都知晓了。今日恰逢玉娆姑娘迎客,成功竞拍的大爷可与玉娆姑娘独处一个时辰。下面就看各位大爷表现了。”
说罢玉娆也是配合地,上前在她身边行了一礼。
玉娆也是卖艺不卖身的艺伎,但能和朝思暮想的女神独处一个时辰,就算不做些男女之事,也足以叫人满足了。
她礼一行完,几乎是同时,底下便有人开始喊价。
今晚黄金窑的门票都是拍卖来的,在场的自然都是有些小钱的。
虽然结局并不一定能成功和爱慕之人私会,但重在参与嘛,露露脸也好,万一玉娆姑娘看上自己了呢?
在场之人很多都是抱着这种想法的,一时间倒也是喊的热闹,就是数额都不大。
玉娆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不怒不喜,不骄不躁。
她可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清高艺伎,怎么能因为价高价低而喜怒呢,那多不符合人设啊。
台下几个始终隐忍的大富商看着她始终淡漠的神情,终是忍不住出了腔。
“一千两!”
他们多的是钱,玩过的女人也数不胜数,府里也多的是娶进门的姨娘。
可谁能和玉娆比呢!那些个姨娘都空有一副好相貌,要嘛目不识丁没情趣,要嘛就是看上他们的万贯家财。像玉娆这种,有名声有才情,又完全不在乎金钱的女子,才是能在精神上与他们可以契合的神女。
这个一千两,一下子将价格翻了一倍,顿时让场上安静了不少。
这世上有钱人多,但很有钱很有钱的毕竟是少数。
出声的男子宋妈妈认识,那正是玉娆的追求者之一,京里头专做布匹生意的王老板。他家的生意全国各地都有分店,皇宫里头所需的布料,便是他们家供应的。在这京城中,这位王老板算的上是颇有财力了。
宋妈妈闻言果然喜笑颜开,其他几位都还没开口呢,这位王老板已经开到一千两了,怎么不叫她高兴。
而和笑得几乎合不拢嘴的她相比,边上那依旧波澜不惊的玉娆,便越发显得清高有气节了。
看着她这般模样,其他几人也是忍不了了,纷纷也出了价。毕竟女神当前,自己怎么能输?此番若是输了,不仅是以后在玉娆姑娘面前抬不起头,恐怕日后在这些人面前,也会抬不起头了。
竞拍的价格不断的爬升着,几番叫价后,已经上了两千多两了。
宋妈妈已经心满意足了,这个价格她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的期望值。
叫价的速度已经慢下来了,但依旧还在缓缓上涨。
最终,价格停在了两千八百八十八两!
是源发当铺的马老板拍下的。而这个价格,也很符合他马老板生意人的做派。发发发,多好的意头。
宋妈妈一双眼睛已经笑成一条缝,她转头看了看玉娆毫无反应的小脸,立马凑过头低声劝道:“傻丫头,将近三千银子啊,只要你陪他一小时,还不用卖身,你可赶紧点头了,别再折腾什么清高了啊。”
玉娆听见了,但表情依旧淡淡的。
很抱歉,今天晚上她的任务是挑事。
马老板是知道她的规矩的,可却没什么才情。他是生意人,很擅长投机和吞噬人心。
他一直都相信,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没有不能用钱解决的事,除非,你给的钱不够。
所以,他明知玉娆的规矩,他却还是选择用钱砸,砸到她难以拒绝的地步。
这个价格,连宋妈妈都高兴成这样,可见这个价格明显已经高于玉娆的身价了。
可是,作为主角的玉娆却只是淡淡行了礼,然后走到他跟前,平静得吟了一句诗,问他有如何感悟。
这个问题以及她公事公办的态度,着实让马老板很是尴尬。众目睽睽之下,他沉默了许久,这才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玉娆闻言行了礼,道了句“谢谢抬爱”,便转身离开了,丝毫不顾马老板瞬间铁青的脸色。
接着,她又走到了第二价高之人面前。轻轻开了口,“不知客官对玉娆刚刚所吟诗句有何解呢?”
第二高价的李老板也是尴尬看了众人,绞尽脑汁这才道出自己的看法。
玉娆的闻言之后的反应和刚刚一般无二,依旧是那句“谢谢抬爱”,便转身离开了。
李老板摸了摸鼻子,尴尬无比的坐下。但是回过头想想,要尴尬也该是姓马的尴尬吧,他花那么多钱,人家玉娆姑娘还不是不为所动?
他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觉得好受多了,转眼之间,玉娆已经又换了个人了。
如此这般看着她依次按照价格询问而去,又看着她依次谢过了众人,谁都没看上,众人心中虽然失落,却很是平衡。
宋妈妈在边上几次想要上前相劝,却都被玉娆风轻云淡挡了回去,只能在边上气得直抖。
将近三千两啊!就这么被这个败家丫头推拒了!
等到玉娆将所有出价的人询个遍,宋妈妈都已经心如死灰了。
没有一个!
竟是没有一个人能让她看得上!
众人虽然失望,倒也并不动怒。反正大家都得不到,又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宋妈妈一双老泪往肚子里流,刚想宣布散场,二楼围栏边有人出了声。
“宋妈妈,这边还有人出了价呢。”
宋妈妈闻言一愣,抬头看去只见一老一少两名男子坐在桌案边。
那名上了年纪的她知道,是朝中一名三品的文臣,早前似乎和前丞相陆远关系挺好的。而他身边的风度翩翩的年轻人,她便不识得了。
“张大人,您说的是……?”宋妈妈疑惑开了口。
张大人指了指身边的年轻人,“是这位小陆大人。”
听他开了口,众人的视线皆是朝那位小陆大人转去。
只见那年轻人看着年纪确实不大,但被这么多人瞧着,倒也不怯场。他气度温和如玉,淡淡上扬的唇角同样带着爽朗大气,虽然样貌算不上顶尖的,但毕竟年纪还小,若是再长开些,必然会成为翩翩公子一名。
宋妈妈不认得,但在场的几名大臣细细回忆了一番后,却都想起来了。
上次正式见到这名小陆大人,应该还是在陆远的葬礼上。
之后随着这个月陆家女儿进宫,这位小陆大人也被封了个极小极小的官——在京兆府尹手下当个文书。
论起官衔,他可能连个大人都算不上。
之所以称他为小陆大人,大概还是卖陆远的面子。
玉娆抬起眸,然后重新叙述了自己问题。
陆于淮是洛景风提前通知安排好的,但事先却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不过他倒也不慌,想了想,便开口告知了自己的见解。
他自小和陆诗在尧山求学,所以性情学识和看法,都和京中公子哥不太一样。
玉娆闻言后沉默了许久,然后微微一笑,转身走到宋妈妈低语了几声。
宋妈妈叹着气,尽管不愿意,但还是宣布了她的意思。“有请小陆大人稍后随我上楼。”
这一句宣布,顿时让一楼那些失败的人齐齐变了色。
这玉娆姑娘是放着那么多银子不要,偏偏去选这个毛头小子?
“等等。”马老板率先出了声,“玉娆姑娘,你这般三番两次拒绝我,是不是也太不给面子了?”
他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上次他出了一千八百八十八两,所以这次他加了一千,以为十拿九稳了,结果却让他更难受。
一楼的众人也在看着玉娆,虽然明知她的规矩,却没有人出声。
他们都被她拒绝了,而且其中像马老板这样,被连续拒绝的也大有人在。
其实他们本来也没太激愤,只是一想到自己竟然输的这么随意,心里便默默地偏向了姓马的了。
女人能被捧高,那也是他们男人给面子。
女人拒绝男人一次可视为情趣,若是两次,那可就是不识趣了。
而且,她拒绝的还是将近三千两的高价!
就冲这个价格,在场的大多数人便觉得她不知好歹。
“马老板,玉娆看的一贯都是才情,从来都不是面子。”玉娆没有一丝妥协于退缩,语气虽淡,内容却甚是直接。
马老板被她这么一堵,脸色更难看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要求也没这么高啊。怎么到本大爷这,就这么难说话了。”
玉娆闻言皱了皱眉,“马老板,人都是在进步的。现在的要求比以前高,我并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马老板闻言哈哈一笑,然后看向她,“所以以你的意思,就是大爷我的进步程度,无法入你的眼是吗?”
她垂眸想了想,然后抬起眼,淡淡回答:“玉娆一贯对事不对人。”
这还是好听的说法了,说的直接点不就是按照这标准,你不过关嘛!
马老板气笑了,抬起足足戴了四个戒指的右手指着她,“玉娆,我警告你别不识抬举了,你以为你有点名气就有资格在我面前拿乔?你不要忘了,就算你再怎么清高,你都不过是个出身青楼的贱女人罢了。”
这话是骂的有点重了,就连一直打圆场的宋妈妈,脸色也是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出身青楼的贱女人。
那在场的女人都是,他这一句话,算是把所有人都给骂进去了。
玉娆的脸色正了正,然后抬头看向他,“马老板,人生短短几十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仰和追求。小女子只慕才情,这便是我的向往。我当然很感谢宋妈妈能在我落魄的时候给于我这个容身之地,但我相信,即便我此刻依旧流落街头,我也不会为了金钱向您低头的。”
她的语气坚定,不屈不挠。话里的内容也大义,且崇高。
她虽然没有直言骂人,但硬生生的,马老板就觉得自己此刻似乎俗不可耐。好像用钱去砸人的行为,在她崇高的下,对比的低俗得不行。
有些人开始犹豫了,觉得这般闹事确实是有些不对。人家一个柔弱的姑娘尚且有这么一个高尚的追求和信仰,自己一个大男人这般逼迫,着实不太好看啊。
下意识地,他们便纷纷向那马老板看去,话没说出口,但意思都很明白,就是希望他别再为难玉娆了。
马老板本就觉得没面子,被这么多人看着更是觉得失了颜面。他知道众人的立场为何突然改变,不就是她大义凌然装腔作势了一番嘛。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成功的男人,他知道男人最在乎的是什么!
所以,他重重甩了甩袖子,冷哼道:“你不用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玉娆,我就想问你,你如今有这么高的名声,捧你起来的人是不是在场的男客?若才情,你比的上南宫家大小姐吗?你如今之所以能混成这样,靠的是我们砸钱捧你。若是没有我们,你什么都不是。”
“我们捧你一次,你可以矫情,但是最好见好就收!三番两次的矫情,就是自不量力,不识抬举了。记住你是个女人,你是靠着我们男人过活的!”
他的话,重新让众人有些摇摆了。
是啊,要不是有她们的捧场,玉娆姑娘哪有今日的名气啊。
结果她还这般三番两次拒绝自己,真真是太不识抬举了。
玉娆闻言淡淡笑了笑,“马老板,你这般动怒,不就是因为我再次拒绝了你吗?人家睿亲王两次去接睿王妃被拒了还没您这般暴跳如雷呢。尊贵如睿亲王都能被睿王妃拒绝两次,您不过一介商贾,难道还要比他更金贵?”
马老板愣了愣,没想到她这般不客气。
睿亲王一接睿王妃失败的事他知晓,但是二接失败的事,他倒是没那个工夫听,所以倒也算刚听见。
他见自己被提及和洛景风比,又是这般被看低,心中更是大火。
“这事和金贵不金贵有关系吗?作为一个男子御妻不严,三番两次被自家妇人爬到头上,这简直就是丢了我们男人们的脸!照此以往下去,哪还有什么一家之主的尊严和地位!这事若换了是我,我一定立马回去把那婆娘教训一番,然后休了管她死活!”
他的话算是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共识。
一家之主一家之主,怎么能虽然让女的爬到自己头上呢?
正想着,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蓦地在二楼响起了。
“哦?是吗?”
众人惊了惊,立刻四处寻找着声音来源。
那些个买票入场的都坐在一楼,视线被楼道所隔倒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倒是那些坐在二楼的大臣们一下子先发现了。
小陆大人身后的房间门打开了,洛景风穿着一身青色华服走了出来倚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马老板道:“听说,本王丢了你们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