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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济世堂出来,李朝墨拉着马绳走了很久才停下来回头看,李统领从另外一条路骑着马赶过来,见他久久伫立着不走,叹了口气上前劝说道:“公子,我们该赶路了。眼看天快黑了,庄主还等着药呢。”
李朝墨回过神来看了一眼李统领,问道:
“你怎么跟她说的?”
“就按您教的,说您被救下后失了记忆,也不愿意再知道从前的过往,如今在归云山庄过的很好,一字不差。娘娘・・・白姑娘听后虽说难过,但也决定放手了。”
李朝墨点了点头,又朝着那边看了几眼后才拉起马绳往前走,李统领突然叫住他,想了片刻后还是问出了口。
“公子既然心里放不下白姑娘,为何不告诉她您的病情,这样隐瞒来去,将来白姑娘知道了,只会更加难过。”
李朝墨低下眸惨淡的笑了笑,说:
“我活不了那么久,与其让她看着我死,不如让她知道我还好好活在这个世上。锦年心重,如果我死了她便会放在心里一辈子,她刚才看见我便哭了,想来已经在心里憋了许久。告诉她我忘了她并且过得好,让她放下执念就好。况且我答应过她的事情一样也没有做到,也无颜面对她。”
“公子不怪她吗?说起来如果没有白姑娘,元商不会・・・”
李朝墨抬手打断他的话,面色一沉说道:
“如果不是魏薛安,她不会失去所有亲人,更不会杀人复仇。我一直都明白她,也早就不怪罪于她,都是被逼之人,谁会放下江湖悠远不去潇洒,跑去深宫受罪。而且将她拖入我的计划中本就是个意外,没想到后来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不愿意看她再为我落泪,这样安排便是最好。李统领,谢谢你替我做了这件事,了了我的一桩心事。”
李统领看着他,面临国破家亡,生命垂危,丝毫没有一丝畏惧,醒过来后虽说痛心到想求死,但还是隐忍着活了下来,还暗地里命人给太上皇太后收了尸安葬。
回到归云山庄的时候,墨庄主正在等候灵芝,见李朝墨真的求到了药欣喜不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灵芝唯有玄青山上有,实在难得,云儿能求得良药实属不易,想必这困扰多年的隐疾应该能治愈了!”
李朝墨面色一笑,说:
“那便是最好的。我那朋友待人善良,心细如发,是这世上最好的医者。”
在归云庄住下,是李朝墨觉得最好的归宿,庄主膝下无子,继承家业后却只安于治病救人,李朝墨是他医治的最后一个病人,他说耗费了太多精神,再也诊治不了他人。
李朝墨回到归云山庄后李统领便告辞了,他也不留,送他出了城。
墨庄主问他为何不多留他一日,李朝墨摇了摇头说:
“留下又有何用,他好不容易能挣脱多年的束缚,眼下正应该去追寻自由自在的日子。就像锦年一样,现在才是最好的生活。”
李朝墨的确是为了报答庄主的救命之恩才答应留下,前朝之人最怕别人提起,一日墨庄主问起来他也是淡淡的一笑说:
“都是故人旧事了,不提也罢。”
几年后李朝墨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终于在第一场大雪过后彻底病倒了。
墨庄主找来了许多珍稀的药材都没有用,眼看着李朝墨呼吸越来越浅,几年里他遭遇了变故,被人下蛊失忆,又带兵打仗受伤,身体早已油尽灯枯,只是勉强撑着度日。
“我去找白姑娘,他们一定有办法!”
墨庄主看着李朝墨气游若丝实在不忍,起身便要去找白锦年,被尚存一丝力气的李朝墨抓住,声音轻微颤抖着说:
“别!别去打扰她。墨庄主,我只有一事相求,还望庄主能答应。”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的,我都答应你!你这个孩子太倔了,既然心中挂念放不下,为何要苦苦煎熬自己呢?”
墨庄主心中悲痛,李朝墨是他见过最重情重义的人,虽然他不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从相处的几年来看他的确不该命止于此。
李朝墨阖上眼摇了摇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嘴角弯起笑了笑,说:
“我本是亡国之人,没有脸面入土为安去见父皇和母后,还有跟我一起上过战场的将士们,但求在我死后,庄主能将我火化,随便找个什么地方扔下就好。永远都不要告诉锦年,我能活在她心里便知足了。”
“倘若有来生,我一定好好待她。”
墨庄主看着李朝墨合上了眼睛,心痛不已,封了山庄三月,概不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