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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深夜冉静舞才回到莫静宜的家。她一身酒气,浑浑噩噩,连走路也摇摇晃晃。
莫静宜一直在等她,连忙上前把她扶进房间休息。
“姐,我今天好高兴,男人算什么,以后不要男人,不要了……”冉静舞倒在床上,脸颊绯红,杏眼迷离,大着舌头胡言乱语:“我以后每天都要这么高兴……”
莫静宜站在床边,心疼的看着她。
这哪里是高兴的样子,分明就是自暴自弃,任谁看了都会心疼。
莫静宜帮冉静舞洗了脸,脱了外套,盖上被子,然后坐在床边轻轻的拍她的肩:“快睡吧!”
“姐,我睡不着,我……”
冉静舞可怜巴巴的望着莫静宜,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
她好想哭,好想闹,好想……贺承允……
“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想,很快就是明天了。”莫静宜站了起来:“我去给你倒杯蜂蜜水。”
冉静舞一把抓住她的衣服:“姐,别走,陪我说说话。”
“好,我不走。”莫静宜又坐了回去,满目温柔的看着冉静舞,轻柔的帮她把脸上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
“姐……”冉静舞的眼中泪花闪烁,声音哽咽,她有很多很多的心事想向莫静宜倾诉,可又不是从何说起。
“想哭就哭吧,别忍着,哭出来就没那么难过了。”
莫静宜紧握她的手,无需扮演,她本来就是知心大姐姐。
“姐……”
得了莫静宜的鼓励,冉静舞不再强忍,起身抱住她,嚎啕大哭起来。
哀恸的哭声带着极强的穿透力,让莫静宜心痛不已,她也想哭了。
冉静舞虽然喝了不少酒,头有些晕,但意识却很清楚,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更知道自己思念着谁。
脑海中反反复复只有三个字“贺承允,贺承允,贺承允……”就像魔咒一般无限死循环。
看冉静舞哭得那么伤心,莫静宜这才意识到她一直低估了冉静舞对贺承允的感情。
若无其事只是伪装,所有的苦所有的痛都被她藏在了心底。
相爱不能在一起,莫过于这世上最痛苦的事。
莫静宜叹了口气说:“今天我去见了承允。”
闻言,冉静舞反手抹去眼泪,心里着紧却又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去见他干什么?以后不要去见他了。”
“我今天一直在想要不要告诉你,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莫静宜欲言又止,把冉静舞的好奇心统统勾了起来。
她没办法再假装不在意了,着急的问:“什么事?”
“承允的眼睛……又看不见了,也许会一辈子失明,也许只是暂时,他不想拖累你。”
与其说是拖累不如说是对冉静舞没信心,毕竟两人感情尚浅,一辈子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又看不见了?”冉静舞怔了怔,眼泪唰唰往下坠:“这个傻瓜,真是太傻了,我现在就去找他……”
冉静舞掀开被子跳下床,酒意上涌,她摇摇晃晃的站不稳。
“今晚就别去了,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莫静宜扶着她坐下,语重心长的说:“你今天也好好想想,如果他真的一辈子看不见,你能不能不厌其烦的照顾他。”
在莫静宜的劝说下,冉静舞躺回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
她和贺承允相处的点点滴滴统统涌入脑海。
今夜注定无眠!
……
第二天一早,莫静宜起来就见次卧的门开着,冉静舞已经不知所踪。
冉静舞天刚亮,就直奔贺承允的公寓,她是一刻也不想再多等。
打开门,冉静舞看到贺承允素来整洁的公寓完全变了样子,她难过得想哭。
直奔二楼的卧室,贺承允倒在地板上,身旁横七竖八躺着的都是酒瓶。
冉静舞想把他扶起来,可贺承允软得就像一滩烂泥,根本使不上劲儿。
没办法,冉静舞只能放任他在地板上躺着,她拿了被子垫在地上,然后把他推过去,躺被子上面,再拿了一床被子给他盖严实。
做完这些,冉静舞已经精疲力竭,她瘫坐在贺承允的身旁猛喘粗气。
才几天不见,贺承允不但憔悴了还瘦了,脸颊凹下去,轮廓更立体硬朗了。
冉静舞心疼不已,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
这个大傻瓜,看不见也不告诉她,害她以为他不要她了,难过得要死。
贺承允的睫毛颤了颤,头扭向另一边,就是在睡梦中也不让冉静舞摸他的脸。
“讨厌!”冉静舞瞪了他一眼,不让她摸她偏要摸,还要摸够本。
冉静舞狠狠吃了贺承允一通豆腐,然后起身开始收拾房间。
把干净整洁的公寓糟蹋得这么脏这么乱,贺承允也挺有本事的。
外卖盒子扔得到处都是,发馊的饭菜洒在桌面和地板上,有的已经开始发霉。
冉静舞忍着恶心,把垃圾清理出去,然后把东西摆放整齐,还没开始清洁地板和家具,她就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
果真是没做过事的人啊!
她把吸尘器拿出来,把灰尘吸干净再拖地。
房子太大,她只拖了客厅和主卧,其他房间的灰尘就等着清洁公司来打扫。
客厅又恢复了干净整洁,冉静舞成就感爆棚,忍不住沾沾自喜,越来越有贤妻良母的潜质了。
打扫了房间之后冉静舞又去买菜,准备做顿大餐给贺承允吃。
他瘦了好多,得补补才行。
买了两大包食材,冉静舞一路走走停停愣是自己提回去了。
她跟着莫静宜学了不少的手艺,贺承允吃了一定会对她有所改观。
冉静舞正在厨房里忙碌,贺承允醒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被子,知道有人来了,他摸摸索索的下楼,听到厨房有动静,就走了过去。
他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想当然的问了一声:“静宜,是你吗?”
一听贺承允把她当成了姐姐,冉静舞就不高兴了,嘟着嘴不说话!
难道全世界就只有她姐姐会做饭会打扫房间吗?
她也会!
哼,不理他!
许久没听到回答,贺承允又问:“你是谁?”
冉静舞只顾炒菜还是不说话。
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难道他就感觉不出她的气息吗?
贺承允在厨房门口站了良久:“难道你不会说话?”
她不是不会说话,而是被他气得不想说话了!
冉静舞关了火,放下锅铲,走到贺承允的面前,真想给他两巴掌,看他知不知道她是谁。
“是小梁请你来的?”贺承允已经把冉静舞当成保姆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梁拎着外卖进了门:“贺总,吃饭了!”
他把饭盒放餐桌上,看到桌上摆放整齐的三菜一汤大吃一惊,再看房间收拾得整整齐齐,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
贺承允闻声走到客厅,问:“你请来的人?”
“啊?”
小梁二张和尚摸不着头脑。
他虽然有提议请保姆回来照顾自家老板,但自家老板没答应啊,他哪里敢擅自做主!
满腹疑问的小梁正准备去厨房看看,冉静舞就走了出来,她连连摆手,示意小梁不要说话。
“是不是?”贺承允凝眉问。
小梁看看冉静舞,又看看贺承允,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冉静舞走到小梁的跟前,给他递了个眼色,小梁心领神会,连忙说:“是,是,是我请回来的!”
“她不会说话?”贺承允又问。
小梁见冉静舞点头,他也点头:“是啊,不会说话,贺总,如果您不满意我就把她带走。”
“让她留下吧!”贺承允的回答让小梁和冉静舞都很惊讶。
他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小梁再次确认:“真的可以留下?”
贺承允苦笑了一下:“嗯。”
虽然小梁不知道自家老板和冉小姐在搞什么鬼,但他知道他这个电灯泡应该遁了。
小梁走的时候顺手带走他送来的外卖,以后老板不用再吃外卖了,没想到看似十指不沾阳春水娇滴滴的冉小姐手艺还这么好,做的菜色香味俱全,他看着直流口水。
餐桌上已经摆放着猪蹄芸豆海带汤,泡椒牛肉丝,青椒皮蛋,炝炒油菜,冉静舞再把最后一道虾仁鸡蛋羹摆上桌,就可以开饭了。
她拉贺承允坐下,然后把米饭和筷子放在他的面前。
贺承允拿起筷子说:“你也一起吃。”
还算有点儿良心,冉静舞瞥了他一眼,在他的对面落座。
贺承允凭感觉夹了一筷子牛肉丝,尝过之后点点头:“味道不错!”
对面的冉静舞乐开了花,当然不错咯,这些可都是她的拿手菜!
冉静舞帮贺承允夹菜,却被他拒绝:“不用了,我自己来。”
既然他要自己来就自己来吧,可看他笨拙的样子冉静舞又忍不住想帮他。
贺承允不知道左边那盘是虾仁蛋羹,拿筷子怎么夹也夹不起来,冉静舞叹了口气,把勺子塞到他的手中。
“谢谢。”贺承允尴尬的笑笑:“我就想一个废人,连最基本的生活也没办法自理,以后还得麻烦你。”
听贺承允把自己说得那么卑微,冉静舞很难过,眼泪汪汪,想哭,想告诉他,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她都会一辈子陪着他。
可她没有哭,更没有说话。
贺承允一定想在她的面前留有一点尊严,所以没有告诉她他失明的事。
她就帮他保留那一点尊严吧!
这几天贺承允都过得昏天黑地,而冉静舞的回归给他的生活又增添了色彩。
吃着美味的饭菜,他的脸上又有了笑意。
午餐之后,冉静舞抚他出去散步。
她始终想不通,贺承允为什么感觉不出来是她呢?
难道喝太多酒喝傻了吗?
天气不错,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贺承允和冉静舞坐在小区里的长椅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阵微风吹过,银杏叶飒飒的响,仿佛在诉说这春日有多美好。
……
阳光落在贺承允的脸上,他能感觉到,可是看不到。
他仰起脸,很努力很努力的去体会。
也不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