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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轩晟神采奕奕的看着他,大力拍手,他看刀,看刀。钟离长禄艳羡地看着宋子宁:“奴才有的时候也会想,如果奴婢学的不是戏,而是武功就好了。”
宋子宁看他一眼,不喜欢钟离长禄,从他过来到现在,一直当没看到他。
钟离长禄何尝不知,以前他也当没有看到他,但现在他盯着对方腰间的珠光宝气的刀,七分真三分假,仿佛看到了尘埃落定的希望。
宋子宁唰的将刀入鞘,看什么,他反而觉得对方十分自傲他的唱功,不止一次用唱功啦走过夫人的注意力。
钟离长禄突然挑衅的看宋子宁一眼,钦羡开口:“夫人,奴才可否看看宋大人的刀?”
宋子宁顿时起身,他故意的!他的刀怎么可以随便让人看。
梁轩晟莫名看着不见的刀,嗯?
钟离长禄仿佛故意挑衅宋子宁一样,继续:“夫人,就一眼,奴才还没见过镶蓝宝石的刀。”
“夫人!他故意的!”
项心慈因为乐乐在,心情好:“好了。”她不是在小事上为难身边人的人,虽然要求不过分都会满足,可也不会为了钟离长禄小心思,而让宋子宁的刀随意见人:“焦耳,去器库房里取一把刀来。”
钟离长禄顿时看眼宋子宁,随即诚惶诚恐对上夫人。“夫人,怎可,奴才……”
“无碍,一把刀而已,多拿两把,给我们乐乐一把。”
秦姑姑急忙阻止:“夫人,可不能给小少爷,不可,万万不可。”夫人抱着呢,梁姑姑抱着就行。
不消片刻,焦耳捧着两把刀过来,一把小巧如匕首,只有刀行没有刀刃,另一把与宋子拧腰间的到一模一样。
钟离长禄见状挑衅的看眼宋子宁。
宋子宁心里冷哼一声,不屑于顾,但隐隐握紧手里的刀,对钟离长禄越发不喜。
包金镶玉的刀呈现在钟离长禄面前。
钟离长禄稳稳的接过来:“多谢夫人。”
秦姑姑笑着,这孩子,夫人这里,这样的刀多的是,但随即看向太子,笑的更为灿烂:“小公子拿刀有模有样,哎呦……小心些,小心些,别挥。”
梁轩晟有了新玩具高兴,在娘亲怀里滚着,左一下右一下,好不热闹。
钟离长禄慢慢退后几步,缓缓将刀鞘中的刀拔了出来。
宋子宁盯着他,除了对此人的不喜,便是侍卫的本能,尽管他退后了几步,宋子宁也有侍卫该有的戒心,虽然对方是夫人最信任的世子送进来的人,也本能戒备着。
钟离长禄看他一眼,故意挑衅。
宋子宁立即握紧刀。
钟离长禄在所有人目光在太子身上时突然开口:“宋大人,不如我们切磋一二。”
宋子宁哼笑出声,还没有见过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你跟我?”
钟离长禄似乎又有些犹豫,强调道:“只是切磋。”
宋子宁同时退开夫人几步,针锋相对:“好啊。””他早就看他不顺眼:“让你三招。”说着盯着钟离长禄继续向后退。
秦姑姑无奈,钟离又不会武艺,宋侍卫年轻了些,赢了也不光彩。
钟离长路虽然退后了一步,但也仅仅是退后一步,而且他不会武艺吗?他只是没有学过正统的武艺,但从小颠沛流离,江湖杂耍,谋生手段他都不缺,再加上流亡多年他的身手并不差,心思更为缜密:“请大人赐教。”
钟离长路看着宋子宁,心思一直在身侧的忠国夫人身上,那位看起来很壮的梁姑姑在取太子手里的刀,秦姑姑看着他们,因为这里没有‘外人’,又有宋子宁在,侍卫都在长廊另一侧,皇上的御林军为了尊重禁卫军更是在墙外。
这是绝好的机会:“宋大人的刀不是这么说的。”
宋子宁瞬间将刀入鞘:“不拔刀也能让你心服口服!”他一直在往后退,让出比试的空间。
钟离长禄挑衅一笑:“好。”状似迎上,可欲往宋子宁方向去的脚步瞬间回转刀,锋利的刀刃毫无征兆的向忠国夫人脖颈而去。
这一幕太快,快到没有任何准备,梁姑姑拉着太子,夺他手里的刀鞘,这样一个镶金带玉的刀鞘打到夫人脸上就了不得。
秦姑姑甚至没有看清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一花!
宋子宁反应最快,急忙飞奔而上。
长廊另一侧的侍卫发现不好,快速奔来。
但他们距离忠国夫人距离太远,最近的宋子宁也已经远了。
凌厉的刀光携着寒风,带着一个男人倾尽所有的孤勇而来。
项心慈察觉到的时候刀锋已经削掉她耳侧的珠子,项心慈脖颈一歪,可手里抱折儿子,身上所有的暗器已经没机会用,距离她最近的秦姑姑也不可能挡在她身边。
乐乐顺势向后仰,拉开了刀锋触到母亲脖颈的距离。
钟离长禄瞬间偏转路线,刀顺势插入她胸口。
最近的梁姑姑已经扑到钟离长禄。
宋子宁也随后赶到,目露凶光,眼睛涨红,刀毫不犹豫地砍在钟离钟离脖子上,血瞬间喷洒而出,头摇摇欲坠。
秦姑姑尖叫着上前:“夫人,夫人――”
项心慈护着儿子。
梁轩晟哇的哭出声。
梁姑姑从倒下的人身上下来,转身跑过来,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来,急忙抱太子,不能让他碰到刀。
滚烫的血流淌在青石板上,梁轩晟哭声震天。
梁姑姑几乎抓狂。
侍卫们瞬间涌入,外面的御林军也冲了进来。
“太医!快传太医――”秦姑姑声音几乎破声,双手发颤,无助的捂着夫人胸口的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夫人……没事的,夫人……”
项心慈张张嘴,伸手去摸太子:有没有碰到?声音恍惚有又恍惚没有,察觉不到。
梁姑姑急忙将太子抱到夫人身边:“夫人,夫人,太子没事,夫人,你坚持住,太医马上就要到了。”
多雨看到眼前一幕,歇斯底里:“太医――太医呢!”
“太子没事,夫人,夫人……”
梁姑姑牢牢的抱着太子,不让太子扑夫人,刀没入夫人胸前寸许,血不断从夫人身体里冒出来,怎么堵都堵不住,她们何曾面对过这样的场景。
项心慈看着儿子,手想抬起来碰碰他已经做不到,目光一点点涣散,却执着地落在儿子身上。
“夫人――”
梁轩晟奋力往母亲身旁扑,哭的声嘶力竭。
梁姑姑使出浑身力气禁锢着太子殿下。
多雨去抓太医!
宋子宁跪在血泊里,浑身是血,眼睛通红,他为什么要离开夫人,他为什么受他激将!
周太医几乎是被多雨拖过来的。
周太医看到眼前的情景,整个人险些晕过去,这如何了得、如何了得,完了,全完了,皇上岂不是:“快,去叫所有太医过来,不要动娘娘。”手掌颤抖的打开药箱,取出里面的参片,慌不择法的给夫人含进去,不管如何,先吊命。
可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说着,完了,全完了!
这次宋子宁几乎和多雨同时冲出去。
“周太医想办法止血,止血啊!”
周太医手不断颤着,却精准的去处一个个需要的东西:“让开!”
孟太医随后便到,茫然的看着这一切,完了!死定了!到头了!
“愣着干什么!你那些祝术呢!”
孟太医想起来了,对,对,祝术,除了看神经失常和鬼上身,祝术还有一种用法混合道术。
对,他还有别的办法,他一定有别的办法,不管有没有用,先用不会有错,否则他就死定了。定魂阵、鬼门针,他还学过很多,定魂阵,名字狂,不地表妖术,只是为了骗钱时多来点取的偏门,其实就是引到不多本源,固守一门续命。
项心慈的手垂了下去,孟太医手里的针险些飞出去。
“夫人,夫人!”
“夫人!”
雅棠殿上下哭成一片,太子的哭声加在所有的哭声里声嘶力竭。
“都闭嘴!”
……
宣德殿内。
明西洛和项逐元在宣德殿对质。
两人均深沉冷肃,绝不退让,这次西南势力是两人博弈的重中之重!
明西洛一身玄色劲装,项逐元风清云淡。
此时,浑身是血的宋子宁冲进来,血滴在宣德殿的地板上。
长安丝毫没拦着,噗通跪在地上,给皇上行了大礼:“皇上――”
明西洛、项逐元顿时看过去,一瞬间,脸色煞白向雅棠殿冲去!
……
雅棠殿内。
所有侍卫严阵以待。
忠国夫人已经被抬进殿内,几位太医全守在床边,一脸死气。
外面庭院内,没任何人动钟离长禄,他依旧身体诡异的倒在地上,头堪堪连在脖颈上,血还没有干涸,场面血腥不堪。
明西洛看到这一幕,瞬间冲了进去:“心慈!”
项逐元双腿发软,不管不顾的冲进去!
“夫人呢?”
“七小姐在呢?”
两人声音低不可闻。
焦耳趴在地上,她为什么要取刀,为什么要取,她该死!
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雅棠殿内上上下下,所有人统统跪在地上。
明西洛狼狈的冲进房间内,从来香气环绕的内殿,此刻屋内弥漫的散不去的血腥味儿,让他心不断发颤,脚步发软。
多雨顿时扶住皇上。
明西洛甩开他的手,慌张向前。
项逐元脸色苍白的站在床边,看着床上仿佛没有声息的人,不敢挪动一步。
太医们纷纷跪下来:“参见皇上,吾……”
明西洛声音很轻的,轻到他自己都听不见:“起来,看她……”眼睛直直的看着床上的人,怎么会这样,雅棠殿内内外外的人都是死的!
明西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定是假的,是哪里不对,明明几天前,她还不痛不痒的看着自己,谁都会走,明西洛自己也有别人刺杀的一天,但绝对不会是心慈在前。
心慈可恨,可她只是小问题,自私了点、不懂事了些,为什么是她,怎么算都不该是她!他放这么多人在这里,不是要看她这样!
怎么会这样!
项逐元手脚冰凉,看到那把插在她胸口的刀,他刚才在干什么!“我要他活着,听着,我要她活着……”谁都可以去死,就是心慈不行!
“还跪着干什么?我要她活着。”
几位太医慌忙起身,甚至分不清谁都命令,有什么区别,下场都不会如何。
周太医额头冒汗的看眼床上的人,他们有什么办法,他们连刀都不敢拔,现在这里的就他们五位太医,万一忠国夫人有个三长两短……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动手!长安!”
长安已经吓傻了,连滚带爬的赶过来:“皇上!”
“去,将宝郡城所有外伤圣手全带过来!夫人必须毫发无伤!”
“是!是!”长安又跑了出去。
多雨看着这些太医动都不动一下,恼羞成怒:“还不快救!”皇上傻了,你们也傻!
明西洛眼睛血红的看着床上的人。
几位太医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周太医出来,欲哭无泪的跪下:“皇上,刀口太深了。”拔出来,夫人恐怕就会断气。
明西洛血红的眼转向周太医,仿佛地狱爬出来的恶鬼。
周太医心中发颤,可有些话不得不说:“皇上,微臣有办法将忠国夫人唤醒,若是皇上和世子有什么话,不妨现在与夫人说说话――”别的就别强求了!
“你再说一遍,朕现在让你先死一回!”明西洛扬起的手又放下。
周太医扑通跪下来。
所有太医都跪了下来:“皇上――”伤口太深了。
明西洛顿觉昏天暗地,一切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这样?
项逐元颤抖地向前,手摸过还在向外流的血,血染红了她的衣衫,床上未盖住的地方渗出血迹,只有她一个人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仿佛没有了呼吸。
项逐元觉得,所有的一切从身体里被抽走了:“你们不用跪在这里……救她。”
周太医等人一声不吭,不是他们不救。
明西洛直接抽出延古腰上的刀,架在周太医脖子上:“现在拔刀。”
周太医清楚皇上不会现在杀他!但他现在跟死没有分别:“皇上!”
“拔刀!”不拔她死定了,什么赶紧说说话!他们什么时候不能说话:“拔刀!”
……
“雅棠殿出什么事了!禁卫军和御林军全在那里?”
“不知道?”
“项侯爷,雅棠殿出什么事了?刚才皇上和世子,一起进去了,然后御林军和禁卫军封锁了整个雅棠殿。”
项章刚回来,还没有见儿子,儿子怎么和皇上一块进去了,不能是皇上要杀了玄简!
项章愣了一下,急忙冲了过去。
万象看眼项侯爷,如果是前一刻,以项家现在和皇上现在紧张的关系,没有宣召,万象绝对不会放项侯爷进去,但现在不一样,
禁卫军这次没有阻拦项侯爷进去。
申德也没有,如果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今日所有当值的都将给夫人赔命。
项侯爷疾步走进去。
聂大人见项侯爷急忙去找项章,项家肯定出事了,还在忠国夫人这里,聂大人记得忠国夫人,总之……
另一边,项章慌慌张张跑进去,以为项逐元出事了,皇上彻底与项家撕破脸,猛然见到前庭倒在地上的人和满地鲜血,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回事?项章急忙绕过去查看,看清那人后,更是觉得五雷轰顶:“夫人呢?夫人在哪里?”他们家人怎么会刺杀忠国夫人,怎么会!
项章急忙向大殿而去:“小七,小七……”
“侯爷,夫人她……”梅姑姑泣不成声。
项章眼前发黑,若是皇上认为他们家欲杀忠国夫人刺激皇上就全完了,项章直接向内殿而去。
只见皇上的刀架在太医脖子上,他儿子蹲在床边目光涣散,小七胸口扎着一把断刀。
“拔刀!”明西洛不容反驳!
项章整个人都懵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慌忙向前,瞬间跪下去,拿开皇上握刀的手:“皇上,先让太医拔刀――”乍然看到床上的画面,扔下皇上跪行几步,凑到床边,将手小心地放到忠国夫人鼻下。
项逐元眼睛死死地盯着父亲。
项章随即如释重负。
项逐元也像活过来一样,慌忙抓住心慈的手。
项章像没注意看儿子,才敢起身走过去:“皇上,夫人的身体要紧,先让太医救夫人。”
周太医宁愿侯爷不说话,刀拔出来,全看天命,现在夫人也只吊着一口气。
项章只知道不能拖,不管是死是活,都要快,否则定然拖垮皇上:“皇上,我们先出去,您在这里会让太医分神,玄简,你也过来!”
项逐元微丝不动。
“玄简快过来!”万一忠国夫人有个三厂两短,他们家此刻不跑更待何时。
项承也跑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疯了一样冲过去:“心慈!心慈――”
项章急忙去抱五弟:“你干什么?”不够乱的:“你现在不能碰她,她身上有刀,你稍微动她一下就会出大事。”
项承不管不顾:“心慈――”
项章死死地抱住他,不让他寸进。
“皇上!”
明西洛将项逐元、项承都脱了出去,目光直直的看着所有太医,仿佛没有灵魂一般:“拔刀!”
说完走了出去!就如平常般冷静。
周太医却听出了肃杀之气。
项承守在门前,整个人都在恍惚:“我要看看心慈,我要看看心慈……”
项章拦着他却看着儿子:现在走!赶紧走!
项逐元呆滞的纹丝不动。
项承瘫坐在地上。
“心慈她从小……”
项章捂住项承的嘴,不让他说出任何刺激皇上的话,又急切的看项逐元,希望项逐元与他一起将项承拖走,他们永远离开梁国!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项逐元手上带着血,就那么坐在那里。
明西洛看起来正常的多,但也只是看起来,现在他必须稳定大局!
宋子宁像没有灵魂一样跪在门口,如果他再谨慎一点,如果他当时没有离开。钟离长禄绝对没有机会。
申德站在殿外,看着碧蓝的天空,觉得自己必死无疑,今日他当值,但谁能想到项世子送来的人会有问题。
他们都在夫人几步之外,一个月的相处,让他们对钟离长禄十分熟悉,出于对世子的信任,谁都没想过钟离长禄不对劲,而钟离长禄当时又距离夫人太近。所有人都没有机会救驾。
说到底,是他们疏忽大意,死是必然。
长安匆匆忙忙跑回来,身后跟着宝郡城知名的外科圣手。
宝郡城的大夫哪见过这样的阵势?完全分不清在什么地方,诚惶诚恐就要贵。
明西洛没给他们请安的机会,直接将人扔了进去:“一刻钟后,朕如果没有看到你们动,你们就去死!”
门再次关上!
太医一脸苦相,生无可恋,动就是死,谁敢承担拔刀的风险,可不动也是死。
“周兄?”
周太医的目光热切的看向新进来的人。如果是以前,他定然信不过这些大夫,他们太医院每个人都师承大家,在宫中研习医术多年,又因为伺候的人尊贵无双,医术学得精湛精妙,怎么会让外人比下去。
可现在不同,他急需有人身具特殊才能、有众多独家妙方,只要能将床上的人就过来,就是让他叫师父都行!
几位太医瞬间给民间圣手让开一条路。
几位大夫看到床上的情形,顿时倒抽一口凉气:“这……”
“能不能拔刀。”
结果并不让人乐观。就如几位太医已是医学界翘楚,短短的时间内,指望长安一抓就能抓到个中高手,还不如相信太医。
何况夫人现在的情况只要不瞎都知道,十分危险,没时间再等神医。
后来的几位大夫也不是傻子,看看外面的人便知,此人定然身份特殊,治好了,有赏,治死了,死罪,顿时,没人再敢上前。
周太医就知道不能指望谁,深吸一口气:“我来吧。”
钱太医道:“还是我来吧。”他最不济是外伤大夫,比他们熟练一点。
周太医没有推辞:“那好,你来,我打下手。”
钱太医觉得周太医就等他这句胡,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上是最优选择。
止血药草、银针、羊肠线、油灯一一摆放整齐。
钱太医手放在仅留的刀刃上,为了手感,没有任何阻隔:“粗糙缝合,只求速度。不求技术。”
“知道。”
“准备好了吗?”
“你快点吧。”
“先封穴。”
“可万一!”
“封穴!”死马当活马医。
片刻,忠国夫人身上所有穴位扎入银针,为缝合心脏上的伤口创造时间。
“准备。”
钱太医的手再次握在刀柄上。
孟太一手里的针已经穿好。
……
殿外,项逐元、明西洛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项章所有落在儿子身上的目光都成了徒劳,他才隐隐觉得不对。
整个雅棠殿的大厅内,此刻连一丝哭声都听不到了,静的悄无生息、落针可闻。
项章看着项逐元,脸色慢慢冷下来,他有无数疑惑,却不能发出一点声响,唯恐成为皇上这时候缓解压力的亡魂。
时间一点点过去,日头慢慢偏西,大殿内的气氛越来越压抑。谁也不排除里面的人畏罪自杀、或者不敢出来。
长安也不敢去看,唯恐自己成为报丧的人。
宋子宁觉得罪魁祸首就是自己,刀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
明西洛不明白,他和项逐元在干什么,为什么走到了这一步,他不是将她安排的好好的吗?
项逐元更恨自己,虽然只是匆忙一眼,死了人满头是血,但那是钟离长禄。他千挑万选的人。
是他要杀小七,就是他自己亲手将凶手送到她面前,她才会毫无防备。
是他害了小七,他为什么要送人进来!
明西洛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长安怕出问题,悄悄让人去抱太子殿下,如果忠国夫人有什么三长两短,长安咬咬牙,至少有太子在。
芬娘不断拨弄着手里的佛珠,只要女儿没事,只要女儿没事……
林无竞赶了回来,一脚踹在申德身上,被孟瑞勇拦了下来:“太医都在里面。”
所有人刷的一瞬看向林无竞。
秦姑姑、长安等人都殷切的看着他。
只有皇上、项逐元一动不动。
项章的视线几乎洞穿项逐元,甚至逃亡一事都忘了,就这么盯着他,仿佛遭受巨大打击!手里却还压着项承。
林无竞一步步向紧闭房门走去。
此时,周太医喜极而泣的冲了出来:“夫人,夫人还有呼吸。”
这算什么说法?但在场的人无人关心,明西洛、项逐元全都冲了过去。
林无竞拨开所有人紧跟其后。
钱太医又兴奋又害怕,又�N瑟又颤抖的拦在床边:“都安静,安静点,不要上前,不要打扰夫人,夫人现在需要静养,绝对安静,不要惊了夫人气血。”刚开穴,夫人的恢复期会非常慢,刚刚那么久也是再等夫人有没有损伤,否则皇上大悲大喜,他们死的更惨。
但至少伤口缝合,一个时辰过去了,夫人依旧有气息,这就是第一阶段的好消息。
幸好,老天保佑,夫人挺过来了,钱太医瞬间觉得自己容光焕发,可以小小指挥一下皇上,但后续如何,还要再看。
明西洛丝毫未生气:“朕,只靠前一步。”
“我也只是看看。”
项承指指自己。
林无竞站在一旁,被血刺伤了眼睛。
芬娘已经到了门边,泪流满面。
秦姑姑紧紧抱着她。
项章看着儿子,就这么看着与皇上站在最前面的他,他知道儿子与心慈关系不错,但没想到……
钱太医让开一步:“小心些,轻一点。”
明西洛与项逐元同时向前,躺着床上脸色苍白,仿若没有气息。
“皇上试试。”
明西洛小心上前,手指颤抖的放在她鼻翼下,轻的不敢触碰她其她任何肌肤,只是静静的等着。
他待了很久,感觉到一阵细的几乎探查不到的气息,激动地收回手,紧紧攥住,红了眼眶。
项逐元突然间……他深吸一口气,看着她:只要你醒来,你说的话我都答应你。
项承只要女儿:“心慈……”
长安已经把所有人不相干的带了下去,项承不走,他也没有免强。
项章被‘送’了出来,可他儿子没有,为什么他儿子没有!
林无竞站在床边。
明西洛不敢看他,是他一次又一次将林无竞调走。
项逐元更不敢开口,是他找的人伤了心慈他有何颜面说话。
林无竞声音很低:“夫人没事了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人,曾经看了无数次,仿佛一夕间就憔悴下去的人。
“现阶段……还好。”
“刚才周太医说,让我们不要都守在这里,夫人需要静养,今晚就我守在这吧。”
两人都没动,却也没人反驳林无竞的话。
“明晚换皇上,后天换项世子,微臣知道,两位都惦记夫人,但还是听太医的。”
“……”
“……”
“两位都不愿意,也是,两位什么时候在乎过夫人想要什么,都想着你们的想法有没有达成。”
“……”
“……”
林无竞再次看向两人。
明西洛最先起身:“我在外面休息。”
项逐元也起身:“我也在外面,有什么事说话。”
项承不动,项心慈是他后半生活着的唯一动力,可他的女儿却这样躺在这里。
林无竞站在床边就这么看着她:“我回来晚了。”因为皇上的关系,他有段时间没好好看她了。想不到再见却是这个样子:“我去打点水来,平日那么爱干净,你醒了该生气了。”
“……”床上的人毫无动静。
林无竞眼睛通红,眼泪要落下来又生生忍住:“不说话当你答应了。”他也有错,如果他早一点下定决心,不要想着渔翁得利,他应该率先劝服皇上。
林无竞转身的时候险些踩到项承。
看两人都像没有看到对方一般,各自忙碌各自的。
项承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他像被人掏空了一样,太医说只是现在没事,以后呢》芬娘去了,芬娘留给他的孩子成了这个样子。
他这一辈子在过什么?所有想留不住、守不住、护不了。
为什么所有不该走的人都要离他而去,芬娘他晚了一步,现在连孩子也保护不了,偏偏他自己,最不重要的他自己却还活着!
他还有有什么立场,说是心慈的父亲,有什么脸面面对心慈。
项心敏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先给大姐磕了头,才去拉父亲:“五老爷,地上凉。”
项承好像听不见,目光呆滞的看着床的方向,好像上面的人是他唯一的理想,活下去的所有动力,失去了便什么都没有了。
“五老爷,地上凉……”
林无竞站在一旁,看着这对父女,但他等了很久,他都不动一下,无奈的绕过去,给心慈擦擦脸。
项心敏看眼大姐,再看看父亲,虽早就知道自己等人不重要,此刻真切的体会到自己多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