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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戈死了,只剩下了沈小题。绝望就像罗布泊一样无边无际。
突然出现了一罐药,就像一个悲情剧的主人公突然讲了一个笑话,让人倍感荒诞。
沈小题拿着这罐药,几乎没做什么思考,立刻返回车上,开始脱干戈的衣服。
此刻,她要忽略干戈已死的事实,忽略药剂的来历,忽略一切荒诞感――她必须试一试。
干戈的身体虽然冰冷,但依然很柔软。沈小题把他的双臂摆放成一个投降的姿势,费了好大劲儿,终于把他的上衣脱下来,露出古铜色的皮肤。
接着,她开始为干戈脱裤子。
干戈终于赤身裸体了。在沈小题的眼中,他就像一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
她用毛巾蘸了药,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散发着一股非常陌生的气味,沈小题精神一震。不知道为什么,她信任这种气味。
她开始为干戈擦药,她的手划过干戈的脖子,胸口,腹部……她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干戈的每一寸皮肤……好像一个母亲为孩子擦拭身体。
她为干戈擦完了全身之后,干戈依然直挺挺地躺着,没有任何变化。
沈小题也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只剩下内衣,然后轻轻趴在干戈身上,抱住了他。她闭上眼睛,轻声地说道――
青年,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有一对情侣,他们去一座山上滑雪,发生了意外,双双跌到山崖下。丈夫的腿骨折了,妻子用尽全身力气把丈夫拖进了一个山洞。受伤的丈夫迅速失温,开始打哆嗦。妻子脱掉两个人的衣服,把它们当成被子盖在身上,然后用自己的身子温暖着丈夫,丈夫渐渐缓过来……故事的结局不太美好,半个月后搜救队才发现他们,已经双双死亡,两具尸体紧紧抱在一起,就像他们活着时每天睡觉的样子……
突然,沈小题感受到了一股微弱的气流,弄得她的脸痒痒的。她睁开眼睛,盯住了干戈的鼻子――那是干戈的鼻息!
沈小题一下坐起来。她想喊一声“干戈”,却没有发出声来,她想笑,眼眶却迅速变红,嘴角不停抽动着,眼泪哗哗滚下来。
干戈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他想坐起来,却没有那么大力气,他看了看沈小题,沈小题泪眼婆娑,他似乎有些不解,皱了皱眉,问:“我睡了多长时间?”
干戈在停止呼吸九个多小时之后,居然起死回生!
这次“假死”,让干戈的体温归零,不再烧了,只是变得极度虚弱,就像一张轻飘飘的纸,甚至无力支撑自己坐起来。
他发现自己光着身子,第一反应就是拽过衣服,盖住了中间部位,然后诧异地看了看沈小题。对于他来说,这九个多小时处于断片状态。沈小题不希望他知道真相,那会造成严重的心理阴影,她赶紧擦干眼泪,并不做任何渲染,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一直在昏睡,她在用身体给他取暖。干戈露出对自己很嫌弃的眼神,把头转向一旁,嘀咕了一句:“真他妈废物。”
接下来,沈小题费了很大劲儿,才给干戈喂了饼干和水。吃完喝完,干戈还想说什么,沈小题用手指挡住了他的嘴,轻声说:“休息。”
沈小题不想移动他,两个人就在车上度过了这一夜。
第二天早上,干戈终于恢复了部分体能。他坚持要离开。
沈小题不想让他看到那个深坑,于是说:“走吧,我来开车。”
干戈摇了摇头,说:“不,我来开。”
沈小题严肃地说:“你要保证休息!”
干戈认真地看了她一眼:“你也认为我是个废物?”
沈小题看了看他,转身去了副驾位置。
逞强的干戈得到了方向盘。他把油门踩到了底,朝着日出的方向冲去。
地上是坚硬的盐壳,车轮噼啪作响,但是没有扬沙。干戈把窗子打开了,深深呼吸了一口罗布泊的空气,人活着什么最重要――活着啊!
干戈“活”了,沈小题也变得无比轻松,暂时忘记了所有未来的难题。
实际上,干戈的身体状况极差,他的双手双腿都在微微发抖,他之所以狠狠踩油门,那是想让车子跑起来,颠起来,掩饰他的“抖”。
车辆冲上一个沙丘,又飞快地冲下去。车上劣质的塑料内饰吱呀作响,似乎马上就要散架了。
沈小题摸了摸胸口,喊了声:“干戈!”
干戈以为沈小题有什么事儿,他转过脸,看见了沈小题的神态,马上明白了,说:“好好好,我慢点儿……”话虽这么说,他脚下的油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