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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见南知道婚约再难更改,自己也只能认命出嫁。眼前即将骨肉分离,去独自面对一个陌生的环境,心里空落落的。她反思自己想要和哥哥外出闯荡的梦想是不是错了,是不是太过自私。之前的她还不知道骨肉割舍的疼痛能直达肺腑。她想到身边还有白引凤在,马上拭净脸上的泪痕,即使今生彼此的关系止步于有缘相见,她也不想在白引凤面前曝露失态的模样。再抬起头时,发现白引凤在用怜惜的眼神望着她。
见她坚韧要强的性子,白引凤急切的心情顿时柔软下来,脸上露出和方才一样令人安心的微笑,那笑容如一缕暖流注入方见南胸中,令她安心,仿佛在不容置疑告诉她:“不要过多担心,前路鲜花遍布。”
方见南能体会到,从初刻相见直到现在,哪怕他清冷的气质起初有些疏淡,哪怕他早知道自己是别人的未婚妻子,哪怕他并未对她有几句过多的言语,两个令她颇为安心的微笑足以令她心领神会,这个人不会给她带来伤害,甚至,他将来会保护她。这种直觉似曾相识,也不容质疑。
“若能得见令自己惊艳一生的人,即便遇到的那一刻便注定后半生的伤怀,也是无怨无悔。”这句话同时萦绕在他们俩的脑海中,白引凤知道关于她前世的那些牵绊,所以才回想起前世的她曾经说过的话,而方见南还并不知道她今生之前的事情。她觉得这句话如从空谷中传来,好像自己今生情缘的判词一般。
一炷香时间已到,方东篱在东屋醒来,内心一阵惶惶不安,呼吸间心头好似有千钧重量压着一般难受。他抬头望向窗外,天色渐晚,远远撇见还没有点上灯烛的大堂里父亲瞧完了什么稀罕物件,随即递给妹妹,妹妹接过去好像是哭了,看着妹妹仓促拭泪,他分外不解,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方见南掉眼泪了。
终于看清了站在妹妹身边的白引凤,妹妹面对着陌生的男子直直的站着不说话,脸上神色难辨。方东篱眼珠流转着,简单联想了一下,突然发了一身冷汗,心里暗叫大事不好,父亲该不会是喝醉了酒要将妹妹卖去了谁家吧?起身急忙奔去大堂。
大堂里三个人各怀心事,寂静无声的氛围因方东篱厚实的脚步声闯入而瞬间打破。
“你是?”方东篱急忙奔来,气息丝毫没有紊乱,声音也不带一丝抖动,望着白引凤的眼神犀利得很。
“在下白引凤,向令妹求亲而来。”白引凤见他眼神不善,又端起疏淡的架子。
“哥,刚刚…爹他签了我的聘书……”方见南看哥哥来了带着哭腔含糊的说道。
晚饭时和父亲瓜分完坛子里最后一层酒,方东篱感觉一阵睡意袭来,平时自己酒量绝对不止于此,回房里才打个盹的功夫,父亲竟然把妹妹的聘书都签了,刚睡醒的他,差点儿以为是做梦,听妹妹这么一说,脑袋有如夏天里熟透的西瓜轻轻一碰就顿时炸开。
“求亲?聘书?你何许人也?几时见过舍妹的?父亲,这又是怎么回事?”方东篱回神后就是一顿连珠炮似的盘问,最后一句直接是对着方子孝发问。方子孝只一个眼神回过去,方东篱便又扭头看向白引凤。
方东篱心里着急,同时也仔细端详面前这男子,见他和自己差不多高,和自己相比要清瘦些,服饰透着贵气,举止言谈有点盛气凌人,像是出自书香门第的。方东篱速来不喜欢书生的酸腐气,在他眼里男人做作起来比女人还要讨厌。初刻打量下白引凤看上去不是旁门左道之人,方东篱心里缓了缓。
一个人的言语神色或许可以遮掩一时,但是通身的气质是无法遮挡的,方东篱虽不喜欢白引凤,但他知道白引凤――不坏。
“长宁张府,书香门第,张伯父生前与伯父为暨白还有方小姐立下婚约,在下此次只是代为传达张家的诚意而已。”白引凤本就不多的耐性刚才在方子孝身上消磨殆尽,方东篱因为急于弄清状况说话太过直接,白引凤哪里有心情和他周旋?所以语速也快,眼神并不离开方见南,仍然充满善意凝望着她,这番目中无人态度令方东篱本来十万火急的脾气又火急火燎的。
“婚约?哪来的婚约?我怎么从未听父亲说起过?”方东篱难缠的追问着。
方子孝在一旁还是不置可否。
“两家许约之时,你我年纪尚幼,不知这婚约也是情理之中。”白引凤见方东篱一副要追问到底的样子,再耽搁下去,怕是要被问出岔子,到时候前功尽弃可白费了许多心机。
“天色已晚,晚辈不便叨扰,向伯父告辞,张家聘礼不日便会悉数送到府上,若是有不周全的,请伯父海涵。”话毕,白引凤一揖,见方夫子点头示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