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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逸羽风流 !【从今日起,我,君逸羽,以你为妻,许你一世悠乐,白首不移。】
怎么可以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君逸羽的耳语缠绵动人,得不到回应似乎永远不会停下。其实早在知道君逸羽自绝后嗣,再无回头时,长孙蓉的妥协便已经注定,所以她来了,还说出了“我答应你”,此刻她所有的心结和心伤都尽数柔软在了君逸羽的耳语里,还有什么理由再退缩?长孙蓉终是含笑点头,压抑在眼眶的泪水却成细泉流淌。
这是长孙蓉第一次在君逸羽面前哭得肆无忌惮,君逸羽却并不急于擦拭长孙蓉的眼泪,只是轻轻用唇瓣勾勒她的鬓发,聊做安抚。哭一哭好,将所有的压抑都哭出。哭一哭好,将所有的委屈都哭走。
君逸羽知道,怀里的女人外柔内刚,出云峰顶遇刺受伤时不曾落泪;曾受……欺辱,也不曾让她看出半分反常;隐忍深情不让人难做,至死才让人得窥……这样的女人,只有她给自己承载她眼泪的机会时,她才真正拥有与她共担人生的资格。有些无言的感动渲染在君逸羽心底,直到这一刻,君逸羽才真正确信,她抓住了长孙蓉。而且她确信自己,不到身陨,绝不放手!
“长孙蓉,从今日起,我,君逸羽,以你为妻,许你一世悠乐,白首不移。”
君逸羽开口,语调温柔,却不乏坚色。
长孙蓉初初收歇的泪泉,再度泛滥。
“好了,不哭了,不哭了,再哭我们就该去卖桃子了。”君逸羽笑着点了点长孙蓉的眼眶,终于伸手触上了她的眼泪。
“咳!咳!”
想自己一大把年纪,眼泪被旁人看了去,长孙蓉听到帘外假咳,下意识的将脑袋往君逸羽身上藏,余光瞟见来人,她脸皮发烫,又连忙拉开与君逸羽的距离。
君逸羽隐约察觉过外间的脚步声响,只道是退守帘外的陵柔,不想进来的是萧茹,微微一讶之后,她轻声唤了句“娘亲”,同时不忘拽住长孙蓉的掌心,任她焦急收手也挣扎不掉。
挑帘而入,萧茹无声一叹,她曾经无比希望,一切都是她的傻孩儿一厢情愿,但她认识长孙蓉足足十五年,几曾见过她刚刚那样的小女儿情态?!
宝贝女儿放弃了生养的能力,已再无嫁人的可能,有本事娶回来一个,还白白带回个孙女,听起来也不错的样子,可为何偏偏她爱的女人是她的嫡亲叔母!她死心眼要定了的便宜女儿实际是她的堂妹!真真,怎一个乱字得了!莫说康逸那个做爹爹做哥哥的夹在中间生气,便是我也……罢,罢,罢!羽儿都把事情做绝了,既已决定放任,两情相悦,羽儿的情,不被辜负,方好。
极力劝慰着自己,萧茹平静的看向君逸羽,又在扫见君逸羽与长孙蓉十指相扣的手掌时,做娘的那颗心飘零落寞。不是没有瞧见长孙蓉的挣扎,但愈是如此,愈发提醒了萧茹,她的孩儿心有所属的事实。她的女儿爱上了一个女子,预想中孩儿哭嫁的场景不再有出现的可能,但这也意味着,从此时此刻,甚至更早的时候起,她这个做娘亲的,已经不是孩儿生命中最重要最亲近的女人了。想到这些,萧茹出口的话,带上了母亲特有的幽怨,“未婚妻刚说要和你解除婚约,你便为自己定下了妻室?”
君逸羽眼神微黯,很快悄悄挠了挠长孙蓉的掌心,这才松开她的手,觍着脸上前抱住了萧茹,“谢谢娘亲。”有些话不用说透,萧茹话中虽有讽刺,但君逸羽不难听懂她的态度,至于萧茹口中提及的易清涵,只看萧茹的面色,君逸羽便知道如自己所料,师姐生气归生气,不原谅是不原谅,但不会据此害了王府,如此,就好。一刀两断啊,如此残酷的字眼出现在她和易清涵之间,回想起都觉得疼,若无万分必要,君逸羽不愿再提。
长孙蓉早已经偷偷擦去了眼泪,只是眼睛难免还有些红,君逸羽的小动作让她哭笑不得,但对萧茹,确是感念,可她面对的是说出了“妻室”的萧茹,着实让她有些脸热着难以自处,唯能深深一记大礼。
萧茹摆了摆手,又推开君逸羽的肩膀不动声色的打量起了她的面色,“少套近乎,都好全了吗?你说说,这都是第几次了?你护驾是好,可陛下给的封赏,你也得有命领吧?你非要攥住人家不放手,是攥来给你披麻带孝的不成?!”
“娘亲,孩儿这不是没事了吗。”偷偷看了眼面色发红的长孙蓉,君逸羽一脸讨好的拽上了萧茹的衣袖。
“没事?这次若非无崖子大师他们及时出现,你非得丢掉小命不可!”
君逸羽自然不会说,师傅来之前自己已经准备壁虎断尾了,只是讪笑着说道:“孩儿下次不会了。说起师傅,娘亲,我师傅他人呢?”
萧茹摇摇头,对君逸羽的口中的“下次不会”不置可否,想起无崖子的去向,倒是叹息着回道:“知道你这没了大碍了,你师傅便走了,听他和灵毓公主说起,应该是去了宁国寺。宁国寺的玄慈大师,圆寂了。”
君逸羽拳头一紧,怔怔反问道:“玄慈大师圆寂了?”
被君逸羽抓得有些疼,萧茹微微蹙眉,奇怪问道:“羽儿你这是怎么了?听无崖子大师话里的意思,玄慈大师是你师祖的故识,你也认得?”
“大师和师祖?是故识?这我不知,我拜入灵谷时,师祖已经不在了。娘亲可记得,去年生辰,我和你,还有蓉儿,一起去宁国寺祈福,那时我见过玄慈大师,大师慈眉善目的,还说我是他的机缘之人,不想世事难料,机缘有限,我才与大师一面之缘,再听闻,大师便已仙去了,唉!”
玄慈佛名太盛,一代大师,一朝坐化,长孙蓉听了,本也在感慨,但君逸羽的反应引她注目,尤其听说君逸羽认识玄慈,“机缘”之语更让长孙蓉疑惑着扫向了君逸羽眉心,隐约想起了一则遗失的传闻,终是迟疑相问:“羽……阿羽你那次,如何有空见到过玄慈大师?”碍于萧茹在场,长孙蓉脸薄,羽字在嘴边转了半天,最后还是变回了“阿羽”。
“嗯?就是到宁国寺的第一天……”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君逸羽话未说完,便被陵柔打断了。陵柔的声音很高,隔着房门传进里间都吓人一跳,显然是在提醒君逸羽她们——君天熙来了!
“平身!朕去看你主子,你不用跟来!”
君天熙进来得很快,怕君逸羽和长孙蓉不知轻重,在君天熙面前现了不该有的亲密,萧茹只来得及横跨一步,隔在了她和长孙蓉之间。
“君逸羽!你……”入内见有旁人,君天熙难抑惊喜的声音戛然而止,缓了缓气才摆手止了萧茹和长孙蓉的参见礼,笑道:“两位皇嫂也在啊。”
“陛下怎么来了?您前番才遇到了刺客,如何还犯险出宫呢?”萧茹语似关切。
“听说阿羽醒了,她是为朕受的伤,朕怎么能不来探看呢。二皇嫂都好了吗?咦?皇嫂你的眼睛怎么了?”
君天熙很快调整好了自己,她面上不动声色,心内却着实有些为之前的自己懊恼。真是莽撞!他醒了,怎么可能房里没别人来看他!
偏头看向长孙蓉仍旧发红的眼眶,萧茹脸色暗沉,她拍了拍长孙蓉的手背,又偷偷对君逸羽给了警告的眼色,只道:“蓉儿一向待羽儿好的,都能胜过我这个做娘亲的,陛下也不是不知道,这还不是羽儿躺了一天,让她担心不过罢了。”
“嗯,二皇嫂对阿羽的确好极。君逸羽,你的毒都好了吗?”君天熙的心思不在萧茹和长孙蓉身上,寒暄两句便看向了君逸羽,不然长孙蓉出现在羽园都该让她多想想,长孙蓉产后大虚方好,连夫君和公爹的丧礼都无力出席,还能来看夫君侄儿,两厢权衡,哪里是一个“好”字便够的?
君天熙出现得太仓促,君逸羽甚至无暇拿准自己的姿态,只是呆呆回了句“好了”。
“那就好!君逸羽,是灵毓公主救了你?你可知道,她突然要和你解除婚约?”理智告诉君天熙,西武单方面悔婚,作为大华君王,她该生气,该不满,该担心本就不算顺遂的时局,但她做不到!即便知道自己实际丢失了一朝天子应有的理智,她也没办法让自己不再高兴!是的,听说无需自己谋划,易清涵便自发不要和君逸羽的婚约了,君天熙高兴!无法自控的高兴!
哪怕君天熙极力压抑,她眼底光芒的雀跃,也依旧晃得君逸羽眼花。君逸羽嗫嚅着嘴唇,突然很想拉过长孙蓉,告诉君天熙,与婚约无关,她曾说过的“想要守护一生的人”是长孙蓉,而且如今,已不单单是“想要”,而是自己已经在付诸行动了。君天熙为自己空欢喜,君逸羽心疼。自己与长孙蓉的真正感情隐藏在阳光下,君逸羽替长孙蓉委屈。她真的真的很想把一切说开啊,不然对她们都不公平。但余光去寻长孙蓉时,撞进君逸羽眼中的是萧茹,她终究只是低沉一声“知道。”
误读了君逸羽的失落,君天熙想起君逸羽在东营马场的“当众剖白”,以为君逸羽对易清涵有情,她的满腔欢喜尽归沉郁,一时无言。
只道毁了大华西武的和亲计划让君天熙生气了,萧茹连忙替君逸羽告罪,“陛下恕罪,羽儿年轻气盛,对灵毓公主只有同门之谊,没有男女之意,这才误了婚约,还请陛下看在她年幼无知的份上,宽恕一二。”
君天熙眼前一亮,“是这样吗?君逸羽,你对灵毓公主说了什么?”
君天熙没能从君逸羽口中得到自己想听的回答,便被门外细碎的喧嚣搅乱了。
“陛下可是在这?”
“是……”
“陛下,奴婢有事回禀,可以进来吗?”
慕晴略杂焦急的嗓音,让君天熙刚刚回升的心情,又往下沉了沉。明明将慕晴留在了宫里的,若无大事,她绝不至于亲自跟来,又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