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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西林辰派去追击的军队,又砍杀和生擒一些逃兵,却没有捉到他们的主将。而萧天胤不等复命,派人将几个俘虏交给了宋军,他自己则率部连夜启程回京。
这就意味着他已经将审查的事完全交给了西林辰。
第二天,西林婧从西林辰口中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感觉四周突然变得出奇的安静,心里隐隐感到一片空空荡荡的痛。
“你也很意外吗?”西林辰看着她出神的样子,却看不透她的心事,她是否知道那个男人的有心……是多么良苦?
她的肩微微一颤,眸子里像是有什么在顷刻间绽裂开,变成零零散散的碎片。她垂下眼帘,在抬眼,眼里只剩下一片平静。
“项远还没抓到,大哥是打算将人犯押到京城审问吗?”
西林辰摇了摇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为避免节外生枝,更不能带他们回京城。”
“是啊,我也正想劝你别这么做。”西林婧叹了口气,“你说项远到底是为谁做事的?这些年西林家在宋国是不是树立了很多敌人?”
西林婧点点头,突然道;“这几年在宋国,西林家到底树立了多少敌人?”
西林辰一时沉默,明亮的眸子里隐隐有阴云掠过,仿佛这个问题勾起了他心中的某种感慨,而并不是单纯的计算敌人的数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以左丞相孙谦和他背后的孙家为首的一些朝臣和门阀都对我和父亲不满,你知道吧,萧湛一度下旨让我和父亲回京,孙谦联名十几个大臣联名上书,奏请赵启顺应齐国皇帝的意思,虽然赵启没有答应,当时他对父亲还是很依赖的,他的决定亦顺应了民心,可此一时彼一时,这件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赵启对父亲明显有些疏远,并擅自任用了几个张谦举荐的官员,表面上看,父亲依然牢牢掌控者兵权,但现在的西林家已经是危机四伏。如果萧天胤真的顺水推舟,有心嫁祸西林家,我们恐怕只有先发制人了,不然就是坐以待毙,拼死一搏还有一线生机,也逃不过一死一伤的下场。”
听到从他口中说出“萧天胤”三个字,西林婧的像是被狠狠扯了一下。她深吸一口气,唇畔绽出一缕苦笑,“这又是何苦呢……父亲的权力是威胁到了皇权,也许他的野心已经暴露到了路人皆知的程度,可西林家和宋国的江山社稷仍然是一体的。”
她丝毫不怀疑西林无儔在宋国民间的威望已经到了一呼百应的地步,毕竟让宋国人从齐国的剥削中解脱出来的是西林家,士农工商,除了少数对赵氏皇朝有感情的人,不用受外来者欺压有尊严地活着比谁是皇帝对宋国人来说更重要吧?
而萧天胤……他们还会再见面吗?
这是不是他给她的,最后的成全?
经过查实,那些俘虏所言非虚,他们还有那五千骑兵的确是项远的部下。
当日他们便启程回京,一个月后赶到皇城。和西林无儔见到面,西林婧才知道,萧天胤遭遇伏击的消息早已传到了京城,并令满朝哗然。
军队的日夜兼程也赶不上千里马加急快报,不过西林无儔也早已收到了西林辰的飞鹰传讯,短短的几日内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次日,西林婧应召进宫,在御花园见到了天子赵启。
赵启召见她的地方是一处邻水的花厅,屹立在偌大的湖心处,西林婧被领路的宫人带到赵启面前,她只是微微欠了欠身,算是行礼,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齐国的太子妃,身份只是申国公的女儿,没有行跪拜之礼便算是十分失礼了,在场的宫人都用惊讶的甚至带着点畏惧的眼神看着她,料定她的大胆定会引来天子的勃然大怒。
赵启如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暖色的流光,暖暖的招在西林婧的身上,笑容和煦的说;“婧儿,几年不见,你一点都没变。”
“陛下却比从前更加英武了。”西林婧亦笑着说,这倒是发自内心的夸赞,三年的时间,何况是这样动荡的岁月足以让一个人的气质发生翻天覆地的蜕变,眼前的俊美男子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单薄的少年了,他的确被时光雕琢得更加成熟,更加深沉莫测。
他正在努力学习帝王之术,可惜齐国再也不能帮他,他不甘心做傀儡皇帝,知道西林家对他的重要性,试图利用西林无儔的野心遏制齐国的侵略,可他何尝又不是被西林家利用呢?这个生不逢时的年轻皇帝最终还是会输给时间。
而就在她的脑海中瞬间涌出这些感慨的时候,周围的宫人已经被赵启屏退了。
亭外,太阳当空,日光肆意挥洒,雕栏玉砌的繁华和花团锦簇的勃勃生气仿佛都已经沉沉睡去,在风中麻木的摇曳着,没有半分活力。
西林婧收回视线,迎上赵启的目光,收起伤春悲秋的情绪,赵启宣召她入宫似乎不知是简单的叙旧吧。
“回来就好,你的生活会在这里重新开始。”他的话带着一种别样的意味,像在安慰她,又像是在向她保证什么。
“正如陛下所言,我和齐国的任何人都没有丝毫瓜葛了,过往前尘都只是镜花水月罢了。”她付之一笑,惆怅道。
赵启走近她,用如起誓般郑重的口吻对她说;“婧儿,以后你不会再离开大宋了,我不会让你冒任何风险,不会让你在离开我的视线。”
他明亮的眸子里跳动着炽热的火焰,黑色的眸底盛着满满的深情。从第一眼见到她时起,他就从未掩饰过自己的情感,尽管他们只有寥寥几次见面,
只是,这是永远不可能的。
西林婧在心中轻轻叹息,淡然而从容地道;“多谢陛下关怀。”
赵启摆摆手,“以后你可以直接叫我‘启’,我们私下……不只是私下,不管在什么时候,你对我都不用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你和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
她笑了笑,眼里并没有多少情绪的波动,就像一枚花瓣落入水中,水面在荡起轻微的涟漪又很快恢复平静。
“我不是文臣武将,未见过尺寸之功,甚至没帮过陛下任何忙,不值得如此重视。”
赵启微笑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最大的功臣。”
“我只是略通些医术,陛下的病只要医术好一点的大夫都能治的。”她摊摊手,如实地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查出的事赵启不会不知道,现在这样说不过是试探她罢了。
“当时的情况不同,就连府里的太医也有可能是齐国皇帝的眼线,是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了我,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你是世上除了母后,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他真诚地说。
推脱不掉就只能接受了,一抹出水芙蓉般的浅笑在她的唇畔无声绽开,令天日黯然,万籁俱寂,赵启痴痴的看着,只听她温声细语道;“陛下这些年对西林家也有诸多维护,我代替我的父兄向陛下道谢,启,谢谢你。”
赵启开怀一笑;“这就对了,以后你就这样叫我。”
西林婧含笑点头。赵启顿了顿后又道;“对了,西临将军对我说带兵伏击齐国太子的是他的部将项远,如果他说的属实,可能会为西林家招来很多误解……”他的眼中浮出一丝困惑,西林辰这样不就等于把把柄送到别人手里吗,他未免太信任自己了……
“事实的确如此,”西林望向远处,在片刻的沉默后幽幽说道;“项远驻守在几十里外的平城,也是我大哥疏忽了,对他擅自调兵的事毫不知情,理应受到责罚,可是你的意思……大哥的问题比玩忽职守更为严重,”她收回视线,声音带着一丝叹息,“很多人都会以为项远是受他或我父亲的指使,这就是我们西林家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现在项远的人还没找到,西林家脱不了嫌疑,而且,就连陛下也很为难吧?”
赵启摇摇头,看着她道;“我知道西临将军是清者自清,在没有找到之前,所谓的嫌疑都只限于舆论,我总不能下一道圣旨,所有非议西林家的人都罪不容诛。”他的嘴角牵了牵,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好笑,随即又有些感慨地道;“我听说齐国太子在当晚就连夜离开了,其实,这不失一个借题发挥的好机会,我以为他会好好把握。”
西林婧在听到“萧天胤”三个字的时候,清晰的感到自己的心跳有无法遏制地变的剧烈起来,她垂下眸子,似在掩饰眼中的尴尬,再抬起的时候,眼中又是一片云淡风轻,“听到这个消息我也很意外,他的心思我猜不透,不过这几年,萧湛的身体每况日下,很多朝政都交给太子处理,而且七皇子的势力逐渐壮大,两人政见不合,朝堂的局势又复杂多变,他有急着赶回去的原因。”
赵启叹道;“不知萧天胤对大宋的态度,宋齐之战似乎无可避免,到时他是否会亲自率军,再与你父兄沙场相见。”
西林婧又陷入沉思,认真地说;“萧湛生性多疑,应该不会放心将军队交给他的。”
说到这里,她岔开话题,对赵启诚恳的说;“陛下,我大哥只是一时疏忽,西林家对陛下绝无异心,还望陛莫要听信任何谗言。”
赵启的眸子暗了暗,很快又呈出一片清澈的明朗。他有些后悔不该向她提起这些,拍拍她的肩;“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要是连西林家都怀疑,还能相信谁呢,那就真是孤家寡人了。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了,我带你去见母后。”紧张的气氛也随着他轻松下来的声音灰飞烟灭。
然而,朝堂的形式果然如赵启所说那般对西林家越发不利。西林辰主的坦诚看上去是清者自清,却让孙谦等大臣都将矛头指向了西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