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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岳府众人恭敬的送行下,方淑蔚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岳府。
“现已派人去缉拿凶手了,不过卑职实现想不通,他们一直相处不错,为何突然下此毒手?”赵寒广好奇道。
方淑蔚听后立即想到策郎那种黑暗的推断,于是道:“大概,是为了岳大善人偌大的家业吧,他就一个儿子,只要岳公子没了妻儿,心力憔悴下自然容易下手,他的死也很容易令人联想到思妻而亡,最后结果,岳大善人还能把家业传给谁?”
“方捕头所言极是。”赵寒广摇着头叹道,正待他又准备问什么时,忽见一行人向他们走来。
赵寒广面对这些人,只能恭敬的行礼然后站立一旁,不敢应声。
而方淑蔚则恼火道:“张大人您乃堂堂京城铁鹰卫之首,如此多朝中事物不去处理,天天跟着我是何道理啊。”
“呵呵,国师夫人息怒,卑职也是迫不得已啊,之前都是太后的懿旨,让卑职保护国师夫人,只要卑职还有口气在,那些宵小便休想伤害到您。”
“我只是一区区捕头,夫君他虽是国师却也非官场中人,张大人可莫要如此自称了,还有,就算您跟着我,也见不到国师,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若他在附近,因为不想见你而疏远我,你叫卑职如何是好啊?”
怨气!
这一刻不仅张义伯,连赵寒广都感觉到了冲天的怨气!
方淑蔚的伤势在玉慈真人的调养下,早在一个月前就完全康复,但若非张义伯,她也早就带着小虎回到董策身边一家团聚美美的过上小日子了。
哪像现在,帮助王恭之建立郢安院,教赵寒广等人查案,虽然充实,可她的心根本不在这啊,以她夫君的身份和包容,她在哪不能查案?非要天各一方?
可张义伯就是死不要脸的跟着她,这不明白的,还以为这家伙对自己有意思呢!
“国师夫人放心,太后密旨今早已到,让铁鹰卫速速回京处理要事,保护国师夫人的重任则交由王府令,另外,关于百里霜与紫月两女潜逃一事,卑职也上报太后了,用不了多久,必将全国通缉她们。”
方淑蔚听后眉头大皱,她心忖这到底是张义伯真被太后召回去,还是故意这般说,然后等自己上路时,他们在后偷偷尾随,待见到策郎,二话不说他绑回京城继续劳累?
现在的方淑蔚早已今非昔比,脑袋瓜子已经会思考了,虽然只要在董策身边,她在哪里居住都无所谓,可是她真不想看到在京城时的策郎!
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起早贪黑的帮别人做事,在这样的日子中,方淑蔚看不到心上人眼中的光彩,唯一的闪光只在马场建好前后,那些日子董策精神的确好了很多,但是很短暂!
方淑蔚现在真的很想和董策走下去,如离开京城到郢州的这一路,只聊人生不谈抱负,他们对未来的规划是或藏于山野,或隐在市集,过着平淡的日子,生儿育女,无聊了,带着儿女出去转一圈,帮帮苦难的人,策郎更可学百家之长,撰书立传,流芳百世。
所以她现在无时无刻都想回到董策身边,看看他这些日子,到底是瘦了,还是瘦了?身在险地,可有危险?最重要的还是那柳娘子,是否已在夫君身边?
“罢了,就算他跟着我也要去,九流堂弟子说策郎在洪州建了酒坊,周琮好像就在那,不知他有什么办法帮我甩脱这帮跟屁虫?”
方淑蔚想罢便道:“张大人回去后劳烦您于太后说一说,我家夫君并非遇难而退,实乃衍教有规,不得不行走天下,还望太后成全!”
“是,是!”张义伯连连应诺,拱了拱手便带着人告辞离去。
目送张义伯等人离开后,方淑蔚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赵寒广这时开口道:“方捕头真不知国师在哪?”
“知道也不告诉你。”方淑蔚白了赵寒广一眼后便迈脚而去。
赵寒广无语,对于国师的行踪很多人都想知道,这其中就包括他,但他与张义伯不同,他是想随国师修行一段时日,学跟多的东西,可这国师夫人似乎连他都怀疑上了,担心他告知朝廷国师去向。
夕阳西下,方淑蔚刚回到王恭之安排给她暂住的一处小院门口时,忽然见到虽是一袭普旧道袍,却穿得仙风道骨的玉慈真人。
“董夫人。”玉慈先是行了一礼。
对于玉慈这位救命恩人,方淑蔚还是很感激的,但却没有请他到院中入座,毕竟人家虽是道人,但也是男人,能避的自然要避,于是便在门前还礼笑道:“原来是玉慈道长,不知道长找妾身有何要事?”
“董夫人是否打算去找国师了?”玉慈问道。
方淑蔚沉默片刻便点头道:“嗯,过两日便上路。”
玉慈点点头,拿出一个小锦盒交给方淑蔚道:“此物,是国师拖贫道保管的,说如果董夫人准备去寻他,便将此物交于你。”
“啊!”方淑蔚呆了呆,接过锦盒后打开扫了一眼,不由更为疑惑,也不顾玉慈就在旁了,拿起盒中一个纸团望向玉慈。
“呃!”玉慈显然也是一呆,不明白这国师干什么?一张纸你揉成这样还用锦盒装着,是想让别人怀疑自己把里面的宝贝调包了吗?
方淑蔚很快就回过神来,急忙扯开纸团看着里面的几行小字,半响才抿嘴一笑,道:“多谢道长。”
“这……”玉慈还愣神呢,忽听方淑蔚道:“策郎说,如果百里霜与紫月跑了,定是道长暗中相助,让我谢谢你!”
“什么!”玉慈眉头大皱,眯眼沉思良久却不得其解,但董策怎会如此料准,他会暗中协助百里霜出逃?难道此子当真料事如神?可他为何要谢我?这其中,莫非有什么阴谋不成?
百里霜若是玉慈的儿女,他定会大义灭亲,容不得这等祸人危害事件,可偏偏,她是自己兄弟的血脉,玉慈也不知为何一直对百里霜狠不下心。
如今百里霜大仇得报,她应该会归隐山野过着田园生活吧。
念及此,忽然玉慈眉头一皱,眯着眼细细一想不由暗骂一声糊涂。
百里霜如此睚眦必报的性子,此番在董策手里吃亏,而且自幼陪伴她的碧月也算死在董策手中,她又岂会老老实实的远离尘世!
但话说回来,国师料定他会放百里霜,而百里霜又会找国师报仇,这国师到头来为何会以这种方式道谢?
“道长,我家夫君还写了,如果不想让百里霜出事,就让陈彰随我走一趟。”方淑蔚突然说道。
“什么?”玉慈好像听错了一般,陈彰可是山河社阁主,与百里霜一同被拿后就被关进了地牢中,他救百里霜时本想顺手也将他救出,奈何他认命了,不想在做挣扎。
玉慈真看不透了,以董策身份,一句话便可把陈彰放出来,却为何让他去办?而且放陈彰出来干什么?担心百里霜层出不穷的下毒手段,故而留此人在身边试毒?
想不明白的玉慈只能放弃了,他对于耍心机很厌恶,可他又不得不做,否则以董策的厉害,自己那侄女指不定要被怎样玩死呢!
三天后,郢州官府张贴了一张缉拿陈彰的公告,与此同时,远在武昌府十里外的官道上,方淑蔚驾驶铁轮马车向着东方缓缓行去,忽然,车内传出一声虎啸,惊飞虫鸟无数,也让尾随在后的一个斗笠男子噤若寒蝉。
……
洛阳晚间,洛河畔艺苑内。
台上余楠几乎将演技发挥到了极致,将她许久没扮演的苏慧演绎得淋漓尽致,而卢清与李媃更不甘示弱,她们三女的断玉案早已名传洛阳,但洛阳百姓却从未见过,倒是盗版的看过不少,可是如今有幸看到一次正版后,观众才明白为何那些盗版被来京游玩的江南才子们骂得狗屁不如了。
艺苑的戏子不仅演技高超,歌调富含情绪,连化妆,服饰,以及台上灯光,曲乐都配合得完美无瑕,把戏剧的氛围完全承托出来,看得台下观众大呼过瘾。
一个容貌娇俏可人的少女从侧门急忙忙的跑到了贵宾席,待坐好后,目光看着台上道:“演到哪了?”
边上一女子端庄优雅,其容貌竟与当今新币上刻印的头像一般无二,只是因她坐在最前排的贵宾席,后面观众根本瞧不见其真容,否则必然要出现一场巨大轰动。
“苏慧到京城了。”女子淡淡回道。
“哎呀,错过好多啊。”少女一脸痛惜。
“知道错过还耽搁怎么久。”
“这……”少女俏脸一红,道:“都怪这艺苑的茅厕太特别了,不仅用一块块的大瓷片修建,洁净异常,还没臭味,反而芳香四溢,流水溪溪,还有一本介绍艺苑戏剧简介总篇,看着看着就入迷了,要不是腿都蹲麻了,还不知时间过得如此快呢。”
“你还好意思说。”女子白了少女一眼后立即把目光看向台上,又道:“国师做事,向来事无巨细,而且挑剔无比,如今这艺苑的茅厕可说是全洛阳最好的了,比之宫中不知强了多少,让你来见识,便是打算等你了解后,投身衍教。”
少女听后表情顿时怪异起来,也不敢违逆,应下后问道:“姑姑对国师如此器重,为何还放他离开?”
女子闻言愣了愣,然后语气有些幽怨道:“你当我想啊,腿长他身上,总不能时刻拴身边吧。”
“这又爱又恨的口气是怎一回事啊?”少女心里乐呵呵的偷偷想到。
对于国师,少女了解不多,因为这她很少被允许出门,故此也没见过国师什么样,全靠道听途说了。
不过从她看姑姑谈及国师时的表情,少女就有一种十分异样却又熟悉的感觉,宛如她娘谈到在外风流的爹爹一样!
每每念及此,少女都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刚想到应该不可能时,忽然听到身旁的姑姑轻轻说道:“明日,你先到书院学习一下,等清楚了衍教的教学方式后,再安排你随洛蓉学习,有这名正言顺的身份后,便可以去寻国师了。”
闻听此言,少女心里顿时兴奋无比,国师在哪?谁知道啊,反正只要能出去玩,那比什么都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