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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星河知道。魏老头话中的意思。不单是字面上的理解。和畜生打交道。最重要的是放下自己的身段。别以为畜生就比人要低几等。这是人的共同通病。有些畜生。不比人差。甚至比人更懂得感情。
饭煮好了。魏老头问孟星河要不要盛一碗。孟星河说好。魏老头告诉他。有些贫瘠的地方。能够吃上这么一顿青菜稀饭。已经算是丰富的了。孟星河不怀疑魏老头的话。贫瘠的地方多了去。连长安都有乞丐。哪里沒有乞丐呢。
吃过饭。魏老头将墙上的鞭子交给孟星河。什么也沒教他。就赶他出去驯服那匹青骢马。他不管孟星河用什么方法。总之只给他一天的时间。
孟星河打算今晚不驯马。他给那匹青骢马抱了许多干草去。才下过雨。地上湿漉漉的。青骢马又不是圈在马厩。孟星河决定抱点干草给它当垫子。
今天从魏老头哪里学的很多。任何事情切不可操之过急。对这匹青骢马。孟星河沒打算短时间内将它驯服。他更喜欢将它当成一个目标。等哪天现实的时候。也是一种很强的成就感。
从马厩回來。孟星河沒有去***。金风和玉露哪里。孟星河觉得还是隔三差五去一次比较好。偶尔打打野食。也是不错的想法。
知道孟星河快科举了。云姨让他暂时放下去相国寺画美人图的事情。孟星河落得清闲。每天除了在屋里复习功课。就是到校场去喂马。其间见过那个杜夫子一眼。可是两人都像是在冷战那样。谁也沒对谁打声招呼。擦肩而过如同路人。
一天的功夫过去。魏老头亲自问孟星河驯马的事情练的怎么样。孟星河摇头说沒进展。魏老头跑到马厩旁边见青骢马还在哪里悠闲的吃着草。就知道孟星河把这畜生照顾的很好。魏老头摇了摇头。走进了自己的草棚子。
一连十几天下來。魏老头多次问孟星河驯马的事情做的怎么样。前者往往得到一个很肯定的答复。他连青骢马的马背都沒有爬上过。只是十几天下來。孟星河到可以接近那青骢马的身边。但都仅限于在孟星河放草料的时候。其他时候。那匹凶猛的畜生一如既往的彪悍。
不过。这十多天。让孟星河欣慰的是。他终于可以骑在黑风的背上。围着校场驰骋。而黑风的确是匹好马。它只要奔跑起來。就是一种风驰电掣的享受。这反而让马厩旁一直栓住的青骢马有些耐不住性子。不停的踢打蹄子。想要和黑风一较高下。
而每当这个时候。看着孟星河骑马驰骋。魏老头就搬出一张凳子坐在他那草棚子前。嘴里含着一片用來喂马的草叶。他居然能吹奏出一种哀伤的曲子。
孟星河听过这种曲子。他问魏老头是不是从塞外学來的。魏老头淡淡一笑。道:“我是匈奴人。”魏老头问孟星河要不要学。孟星河摇头说不学。以前学过。不过太难。那还是前世的事情。所以他知道魏老头这首曲子來自塞外。
孟星河是魏老头见过第一个听见“匈奴人”而不退避三尺的汉人。也许和孟星河相处了十多天。觉得这个小子还不错。喂马劈柴都做得很认真。魏老头也就和他厮混熟了。笑道:“要是在我们匈奴。你连驯服一匹青骢马都要花上十多天。传出去。沒有那个匈奴女子愿意嫁给你这种不中用的男人。我们匈奴是马背上的民族。几乎每个匈奴男子。都会驯马射箭。倒是你们汉人。读书人太多。身体好的沒有几个。”
孟星河看了眼魏老头。心里暗道。你还不是瘦骨嶙峋。就沒看出身体里有多大的爆发力量。不过。匈奴人骁勇善战这点孟星河还是相信的。说他们是马背上的民族也不是夸张。他从书上看到。每个匈奴小孩从出生开始就有一匹小马驹。外带一把弓箭。等男子长到十五六岁的时候。已经是个出色的骑手和射手。从这点來讲。汉人的确比不上匈奴人。
孟星河不为驯服不了青骢马找原因。所以。魏老头规定他一天之类就要驯服青骢马的任务。孟星河十天后都沒有完成。但魏老头沒有指责他。反而每过一天。魏老头对孟星河的眼神就有所不同。因为。魏老头从孟星河身上。看到了别人沒有的一种东西。而这种东西正是魏老头需要的。
“哦。对了魏老头。你的匈奴名叫什么。”这时候。孟星河胆子大了起來。直呼其名。他觉得这个魏老头虽然脾气古怪。但只要对他胃口。两人之间。还是可以无所不谈的。
魏老头瞪了他一眼。虽然沒有正式收孟星河为徒弟。但遇见一个这样的弟子。谁当师父都觉得是种可悲。
“铁木。魏索。”魏老头沒好气道。
“猥琐。”孟星河瞪大眼睛。真是人如其名。魏老头的确长的够猥琐的。一脸粗犷的络腮胡渣。一对细小如鼠的眼睛。总是眯起一条线。身材矮小的他。整个人穿一件破衣棉袄。的确有些寒碜。不过配的上他猥琐的名字。
“好名字。”孟星河笑道。
魏老头踹了他一脚。道:“去给马厩那些马匹添牧草。再把马厩给我打扫一遍。马粪和草料残渣都全部倒掉。否则。以后老子就不教你驭马之术。”从不爱说话的猥琐老头。居然骂了一句粗话。真是奇迹。
孟星河拍了几下屁股。魏老头那一脚根本就沒什么力量。看得出。以后他和魏老头的关系恐怕要有所改变。至于谁是老师。谁是徒弟。看今天这个情况。沒必要分的那么详细。
他屁颠屁颠在马厩前处理那些已经处理了十多天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又跑回了魏老头身边。魏老头对着他道:“你知道知道。我为什么会选择教你小子学习驭马之术。”
“我靠。你问我。我问谁啊。”孟星河说了一句粗话。在猥琐老头面前。他总算找到了可以说话的知音。这个匈奴汉子在国子监十几年很少说话。和孟星河沒厮混几天。就和他搅合在一起。匈奴人向來不拘礼节。所以对孟星河那套不尊师重道不看重。
魏老头哈哈笑了起來。不知道是表扬还是贬低。说道:“就看中你小子身上这股桀骜。真有我们匈奴人的种。对了。你小子不会也是匈奴人吧。”
“我日。”孟星河冲猥琐老头比了根中指。让猥琐老头不明白他做的动作是什么。孟星河几乎是鄙视道:“老子是堂堂正正的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