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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之后,张氏和宋知夏的脸色还是十分难看。
向母亲告退后,宋知夏回房换了衣服就去了小操场扎马了,此时她心中腾着一股火,只想早点习好武艺,等揪出那个幕后之人后,她要亲手把他打一顿,打得他娘都认不出他。
张氏心里也是腾着一股火,回到房中看到桌案上的那一叠请帖,想到流言会随着这些文会越传越广,心中更加憋气了。
“哟,这是怎么了?夫人怎么这么一幅神情?”宋力刚笑着走进卧房。
此时宋力刚还尚未回营主持军务,长青观夜袭案是他一手主持的,因为当时事急从权,宋力刚直接带着兵马接手了此案的追查和审问,并没有走正常的流程,所以结案后他要补上很多授权手续,这几日他都留在封州城,和封州府令、安阳县令一起商讨及补齐一应首尾。
张氏见到夫君,眼眶顿时就泛红了,想到今日在蔡府赏花会上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以及那些夫人们在背后的指指点点,张氏的委屈立时涌上心头,再也按捺不住了。
张氏扑进宋力刚的怀中,拉着他的衣襟哭诉着今日的一切,那些流言,那些指点,她越说越心痛,到了最后更是不能自已,哭得泣不成声。
“夫君,到底是谁这么狠啊,就非得逼死夏儿啊?我们家到底是惹了什么人的仇怨,要这么一波一波的折腾我们家?”张氏哭得嗓子都哑了。
宋力刚的脸早已黑似木炭,这样的污辱,这样的蔑视,他一个掌军数万的大将,怎么可能忍得下!
“此事且交给为夫,为夫必会揪出那个幕后小人将他千刀万剐,让他后悔投生到这个世间来!”宋力刚咬牙切齿地蹦出这句誓言来。
蔡府赏花会的事情还没传到宋勇毅的耳朵里,宋勇毅此时还在琢磨着该怎么拉近与小妹的感情呢。
宋勇毅回去后想了很久,师父的话让他的眼界有了新的方向,也让他有所反省。
原来身为家主还要考虑这么多,原来他以前的眼界真的十分狭窄,看不到长远的地方,果然自己还是太年轻,欠缺太多啊。
师父说的对,人生于世,家族是最重要的依靠,父亲那一辈只得他一人,父亲顶门立户不容易,开创武宁伯府更不容易,他得好好守好。
他这一代,左右只得姐弟三人,要想武宁伯府长长久久的存在下去,成为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每个人都必须肩负起自己的责任,为家族做出贡献,他身为未来家主,更应当如此,他之前那般轻易的舍弃亲妹,的确不够正堂,有损大局。
所以,他必须要有大局观,不能只限于小小的个人恩怨,现在家中只有他与宋知夏两人,他不能任性,他要懂事。
既然他是兄长,那他就大方点,让她一让。
大丈夫能屈能伸,没什么大不了。
刚从小操场回来的宋知夏没想到宋勇毅竟然跟着她过来了,来意竟然还是来示好她!
是示好啊,不是逼迫啊!
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宋知夏一双圆圆的杏眼睁的大大的,显得更加圆亮了。
宋知夏上下扫视了宋勇毅好几趟,满心满眼的怀疑:“你又想怎么戏弄于我?”
宋勇毅的脸腾地就红了,这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我好不容易来服个软,你就不能顺着梯子下来应我一声?非得这么明晃晃的挑刺?
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怎么做都不如你的意。
宋勇毅还是没做好拉近小妹的心理准备,宋知夏一怀疑他,他就立马不爽了。
“不是戏弄于你。”宋勇毅绷着脸,语气也*的,“是向你赔礼道歉,之前逼你出家,是我做错了。”
“哟!”宋知夏语尾上挑,秀眉也跟着挑了起来,“真难得啊,你还会道歉?行了,我接受了你的歉意,礼就不用赔了。”说是接受了,可惜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信和敷衍。
宋勇毅只觉得自己快忍不下去了,他都已经服软了,可她这是什么态度?
“不管,赔礼是我的事,我说要赔,你就必须得给我收了。”宋勇毅一把攥住宋知夏的手腕,直接把她从凳子上提了起来,快步往院子外走去。
宋知夏没想到宋勇毅竟然会这么粗鲁,一言不合就直接把她给提了起来,她好歹是个人啊,不是物件啊!
一院子的丫鬟都惊呼起来,大公子竟然就这么把二小姐给提起来了?
这也太不讲礼,太粗鲁了吧。
碧珠觉得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不能让小姐就这么被带走,她强撑起胆气挡在了宋勇毅的面前。
“大公子,您不能这样,小姐还小,您这么提着小姐她会疼的,您快把小姐放下来。”碧珠急急地说道,说完她还起佩服自己了,面对着凶神恶煞的大公子,她竟然还能把话给说全了。
宋勇毅瞪了她一眼,空着的那只手大力一挥,就把小身板的碧珠给挥开了。
碧珠阻挡无效,其她等级低的丫鬟们又不敢出头,一大群丫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公子就这么把自家小姐给提走了。
宋勇毅一路提着宋知夏,就这么提进了自个的院子,然后提进了自个的小书房。
进了小书房,宋勇毅把手一放:“这里面的东西你随便挑,你看中什么我就送你什么。”宋勇毅觉得自个很大方,过程中完全没什么失礼的地方,就算有,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宋知夏倒是很习惯宋勇毅的自我和执拗了,听到他这么说没有生起什么不快的情绪,反倒觉得正常,因为这样蛮不讲理的他才是他。
宋知夏搓揉着微有些红肿的手腕打量着小书房中的陈设。
宋勇毅的小书房里没什么可看的,因为他在府里住的时间不长,陈设什么的都是府里下人帮着打理的,没什么他的个人收藏。
宋知夏的眼睛左扫扫右扫扫,实在找不出什么有趣的东西,直到她看到了墙边条案上的一块石牌。
“这是什么?”宋知夏拿起了石牌,看似随意问话,其实心中惊讶万分。
这个图案不是八甲人的图腾吗?怎么会在宋勇毅的手中,他与八甲人怎么会扯上关系的?以前完全没听说宋勇毅与八甲人有什么关系啊?难道是梦里又有了什么新发展?还是说,宋勇毅本来就与八甲人有关系,只是他有意隐瞒了?
各种猜测在宋知夏脑中闪过,让她的神色严肃了两分。
宋勇毅一如既往的观察迟钝,压根没看出宋知夏的严肃,他只是走过来瞄了一眼是什么物什。
“哦,这个呀,我也不知道这个是什么,只猜是信物之类的,是我来封州的路上遇到的一伙人,他们送我的。”
“一伙人?”宋知夏微微侧头看向宋勇毅,圆亮的杏眼中满是疑惑,“什么样的一伙人?”
宋勇毅想了想,尽量仔细的形容:“五个人,穿兽衣履兽鞋,持石刀石矛,披发不修,赤膊露腿,肤黑,状似野人,不过那五人身形极壮硕,较之常人高出不少,且力极大,足称猛士。”
宋勇毅说完又想了想,觉得自己说的太宽泛了,不够形象,又补充了一句:“他们拿着石刀砍树就像切豆腐一样,力大惊人。”
“的确力大。”对于宋勇毅的描述,宋知夏一点儿也不觉得夸张,因为八甲人的确以力大称世,他们甚至凭着力大横扫了夏国和越国的大半国土,最终令夏国和越国签下了北川之盟,年年纳贡,虽不称臣,亦不远矣。
八甲部族,北川之盟,这是一股影响天下大势的力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