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round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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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

    难得的周末，神乐坂99的姑娘们却都没办法休息，白天要作为tky56的演唱会踢馆嘉宾在舞台上演出，奔波之后回到东京又要继续进摄影棚录制《神乐坂是啥？》。

    尽管她们都还是学生，却已经早早地摸到了社会人的圈子边缘，学会了为了生计而奔波。成为偶像的契机每个人都不一样，不过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为了“梦想”才选择了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为了成为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存在而日益努力。

    前段时间因为网上的评论而有些消沉的女孩子们现在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想东想西了，运营方面见缝插针安排的外务早就将她们的精力消耗得一干二净。她们恨不得回到宿舍连妆都不卸，倒床就睡，渐渐地就忘了那些糟糕的评论。

    结束录制任务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了。

    咲音和鸣坂小百合因为回去拿了东西，走出大楼的时候已经有些掉队了。

    一阵冷风袭来，鸣坂小百合不由得搓了搓手臂。现在虽然已经是初夏了，但晚上的室外还是有些凉飕飕的，她的薄外套放在了大巴里，并没有带出来。

    下一秒，咲音就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有些强硬地搭在了鸣坂小百合的肩膀上。

    “咲音！？”小百合还能感受到针织外套上带着的咲音的体温，挣扎着想脱下外套还给对方，可咲音的手按在她的手背上，明明没怎么用力，她却挣不开。

    咲音四下望了望，在唇边竖起了食指：“今天我就不回宿舍啦，小百合帮我解释一下吧。”

    小百合看了看手表，说：“是要回家吗？”

    “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咲音只穿着件单薄的白衬衫和棉布的卡其色过膝长裙，黑夜中搭配着她白皙通透的肌肤显得像是雪国的妖精。

    “这么晚了，注意安全啊。”小百合想了想，又补充道，“打辆车吧，不要一个人在路上走。”

    咲音说道：“嗯，知道了。明天难得放假，你也好好休息一天吧，不然粉底都遮不住黑眼圈啦~”

    “嗯！”

    鸣坂小百合看着咲音高挑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原本还想向咲音请教一下舞蹈方面的问题，看来只能去找声乐老师请教一下唱歌了……

    *

    咲音随手招了辆出租车回了家。

    “是在这里下车吗？”司机问道，把正埋头回看ih地区预选的秀德cut的咲音给叫回了神。

    “嗯，是。”咲音从钱包抽出了一张钞票，往前一递，开门下车。

    原本还为绿间潇洒帅气，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的三分投篮而强忍着尖叫，心跳加速的咲音在看到了自家的灯还亮着的时候突然收敛了笑意。

    那栋房子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住，而母亲白天的时候才发了在意大利玩耍的照片给她看，总不可能是闹鬼吧？

    当然，咲音作为战斗种族的传人，从来不相信这些虚的东西，基本不用想就知道了是有人在装神弄鬼。

    ——要不然是初出茅庐不会选时间的盗贼，要不然是敌对帮派要来搞事的。

    不管是哪种情况，报警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因为从小受到的教育，她并不会把自身的安全寄托在警察身上，更何况这里是战斗力一看就渣渣的日本。

    咲音做了个深呼吸，手按在门把手上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摸出手机，拨通了某个电话，很快对方就接通了电话。

    “绿间，我家好像进小偷了。”

    对方刚应声，咲音就快速又小声地说道，语气却是非常淡定，倒像是在自言自语。

    “报警。”听筒的另一边，绿间的呼吸一滞，说道，“跟我打电话也——”

    “不过是小偷而已，跟你打电话不过以防万一。”说完，咲音利落地将通话音量按到了最小，把手机塞回到了裤兜里。

    此时绿间应该对着电话紧张兮兮地和她说教了，不过咲音根本不打算听。只是保持着沉默，推门走进了屋子里。

    不光是玄关，走廊，厨房，洗手间——所有的房间的灯都亮着。

    她低头一看，大理石地板上有着不太明显的脚印。

    咲音没有换鞋子，踩着尖头的皮鞋走了进去，玄关门口的花盆底下摸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屏住呼吸朝着玄关走去。

    她刚走到拐角，就有一道黑影突然蹿了出来。

    身材修长的少女动作灵巧地朝后一退，避过了对方像刀一样劈来的手臂，一蹲身，顺着对方的攻击空隙，用拳头直击对方的胃部。赚得了那黑衣人一瞬间的动作停顿，咲音长腿一扫，配合着手上的压制动作，将个头比她大了将近一倍的黑衣人给拉倒在地。

    “诶？”咲音此时终于有了时间看对方的外貌，发出了疑惑的轻呼，她把手伸进了裤兜里，按掉了通话。

    “不愧是大小姐，即便是在日本这种环境生活了几年，技术也还是这么犀利。”躺在地上的高个子西装男摸了摸磕到地面的后脑勺，坐起了身。俄罗斯青年朝她一笑，像是看到了自家妹妹终于会走路的哥哥。

    咲音叹了口气，朝他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列夫明明下手留情了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在我心目中，大小姐永远是刚离开俄罗斯的时候，那样小小的。”列夫笑了笑，脸上淡淡的雀斑显得他有些稚气未脱，“老爷在客厅。”

    少女松了一口气，别看她表面上镇定自若，背后其实已经惊出了一身冷汗。

    列夫是从小到大就在舅舅手底下做事的人，功夫比起一般的保镖水准高了不是一点半点，咲音从小到大没输给过列夫，可她知道那都是他在让着她。

    刚才那突如其来的攻势还真是吓死人了……

    平复了心跳，咲音又是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走向了客厅，沙发两旁一边站着一个身材魁梧的西装猛男，沙发上坐着个金发在脑后束起，搭在肩膀上的俊美男子。他碧绿的眸子和咲音的如出一辙，美得像是上好的祖母绿。

    “我可爱的叶烈娜，好久不见，已经是这么娇俏动人的姑娘了。”完全看不出已经是中年人的美男子热情地张开了双臂。

    咲音和他抱了抱，把自己重重地扔进了柔软地沙发里，舒展开了四肢，伸了个懒腰。

    “不是冬天的时候才见过吗？”咲音说道，“大忙人怎么有时间跑到日本来了，可别说是为了专程过来看我。”

    “难道不可以吗？”咲音的舅舅，瓦西里反问道，一脸无辜，“我可爱的叶烈娜成明星了，当舅舅的过来看看难道不对吗？”

    咲音耸耸肩膀：“可还不是明星呢，而且不凑巧，这个星期我并没有演出——啊，明天晚上的节目我也不会出场。”

    瓦西里摇了摇手指：“我专程给自己放假过来的，或许在这里待上半个月吧，听你妈妈说你下个星期有握手会，我当然要去。”

    “你跑到日本来半个月，俄罗斯那边不得乱套了……”说着，咲音似乎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又换了话题，“妈妈正好去了意大利，你这次来也没跟她说吗？”

    “叶烈娜不觉得等到她回到家看到我的时候吓了一大跳的样子会很可爱吗？”舅舅笑道，像个喜欢恶作剧的毛头小伙子。

    习惯了对方的画风，咲音只是叹了口气，习惯性地摸出了手机，发现上边有好多个未接来电。

    ——绿间真太郎。

    瓦西里一眼瞥见了通话记录，轻笑道：“哪里来的毛头小伙子这么不淡定……”

    “还不是刚刚舅舅故弄玄虚，我还以为是进小偷了，以防万一拨通了电话，后来看见是列夫就挂了电话，没来得及解释。”

    “就不怕是对头来找事？还把这种没关系的人牵扯进来……”

    咲音一时间竟然没办法回答，她那个时候就是下意识地这么做了。

    或许有给他留下遗言的考虑？

    瓦西里抬手揉了揉咲音的头发，笑道：“开玩笑，那边的势力不会跑到日本这边来的，叶烈娜就安心谈恋爱就好了。”

    “感·谢~”咲音拖长了声音，正准备打电话给绿间，却发现对方的电话又打了过来，“喂，绿间？嗯……没什么事，虚惊一场。家里人开玩笑呢——你等等！”

    说着说着，咲音站起了身，快步走向了门外。

    瓦西里撇着嘴对正拿着抹布擦地板的列夫感叹道：“现在真想冲去揍那个拐跑了叶烈娜的小子一顿，明明还没怎么和叶烈娜好好说话呢……”

    “老爷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列夫淡金色的头发剪成了平头却依然不影响他的美貌，他微微一笑，“明明只要大小姐开心就好了。

    “就算是那样吧……”被拐跑了心爱的侄女的俄罗斯大佬叹气道，摸出了手机翻了翻，轻描淡写地对列夫说，“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吗？”

    “放心，滴水不漏。”列夫手上擦地板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停顿。

    *

    咲音匆匆地跑了出去，借着门口路灯的灯光一眼就看见了正离开的少年。

    “绿间！”咲音笑着喊道，而对方则像是在耍别扭，反倒是加快了脚步。

    他这种别扭的性格在咲音的心目中是可爱到可以和邻国的熊猫相媲美的存在，不过甜蜜也有甜蜜的困扰，这种时候就需要她去好好顺毛。

    少女穿着裙子和皮鞋，却一点没影响她跑步的速度，得益于从小未曾间断的多种训练，她的体质和运动能力都很好，即便对方大长腿快步走，也并不是追不上的水准。

    很快，咲音追到了绿间，飞身一扑，从背后抱住了他，环紧了臂膀像是海上抱着圆木随波漂流的落难者。

    “快、快放手！”绿间紧张地朝四周打量着，想要挣脱却又怕动作太大，伤害到了咲音。

    可绿间越是这么说，咲音心底的小恶魔就越是活跃，指挥着她的恶趣味渐渐膨胀。

    “不放，放了绿间就跑了！”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不管在哪里都没有大声喧哗的习惯的绿间低声说道，语气急促。

    咲音的侧脸贴着绿间的宽阔的后背，感受着他的体温，闭着眼睛说道：“是怕八卦杂志的狗仔？我可没红到那种程度。”

    ——如果瓦西里在，这里别说狗仔了，连狗都跑不进来。

    “……总而言之，你既然选择了当偶像，就不能当街这样——”

    “我很害怕。”咲音低声说道，打断了绿间的反驳。而少年听见了咲音的示弱，也感受到了她过于急促的心跳，只能选择了沉默。

    绿间放松了绷紧的身体，隔了一会儿才说道：“害怕的话，一开始就不要一个人走进去。”

    “不好意思，我好像，还是没有学会完全地依靠别人。”咲音说着，松开了双臂，站直了身体，一脸笑容又是往常不带阴霾的模样。

    绿间怔住了，犹豫了一下才转过了身子，脸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楚，不知道是太过复杂还是灯光不够明显，过了一会儿才开口：“……但你还是给我打了电话。”

    咲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哈，说的也是啊。毕竟绿间是我的，好朋友啊。”

    “……你没事就好。”绿间憋出了这么一句，正打算离开。

    少女下意识地抓住了绿间的手腕，自己也被这一举动吓了一跳，见绿间并没有挣开她的手，又再度攥紧了。

    绿间低着头，目光停留在自己被握住的手腕上，没有更多的动作。

    两人都没有说话，周围非常安静，偶尔能听见隔壁家隐隐约约传来的说笑声。

    “糟糕……不想你就这么走了呢。”咲音的笑容有了点苦涩的意味，“又不是见不到了，可就是忍不住这么想。”

    在绿间的记忆中，咲音总是那个意气风发，笑着引领大家前行的元气少女，却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样，暴露出内心的软弱。

    那一刻，他好像忘记了呼吸，只觉得心脏揪紧了，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抬起了手，像是要拥抱，可只抬起了一点高度就尴尬地停在了那里。他的矜持和原则让他没办法服从自己最原始的*，却又舍不得就此罢休。

    夜风拂过，路旁的香樟掉了一片有些发黄的叶子，在绿间的视野里划过了慵懒的弧线，最终被路面拽住了脚步，轻微的响声像是一声叹息。

    绿间真太郎最后选择了小心翼翼地把宽厚的手掌放在了她的头顶。

    “会见到的。”绿间不擅长安慰别人的话语，说出这短短四个字也像是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咲音没有动，稍稍低着头，不想让绿间看见她的表情。

    “谢谢你。”

    绿间似乎明白了她的想法，自觉地背过身去：“嗯。”

    ——不需要对他说谢谢，现在是这样，以后也是。

    ——这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从来没有想过要回报。

    他走了两步，有些后悔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口，可他怎么说得出来呢？

    只得加快了脚步，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