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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玛,一间黑黢黢的屋子里,已经坐了十几个庄稼汉,只是,他们一声不吭地坐着,大眼瞪着小眼。
支呀,大门打开一条缝,一道光透了进来,不过很快又被黑暗吞没。
“不好意思来晚了。”来人道歉道,“外面巡逻的士兵有点多。”
“谨慎是没有错的,”其中一人肯定道“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不能有分毫大意。”
他扫视了房间一眼问道“大家都到了么,”
“都到了,队长。”
“很好,”他点点头,“今天大家聚集在一起,是为了最后确定我们的行动方案。首先,大家的武器铠甲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我们的剑已经磨的闪闪发光了。”
队长轻笑了一下,很快恢复严肃“我们不能让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侮辱公主的荣耀,哪怕为此付出我们的生命。”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低声道“斯瓦迪亚万岁!”
“斯瓦迪亚万岁!”
房间里传来低沉而坚定的附和声,就像当年在战场上一样。
诺玛镇,无论对于卡拉德还是斯瓦迪亚来说,都是一座不同寻常城镇。它最初被建立时,可不是作为一个聚居地,而是作为一座兵营。那个时候库吉特人刚刚从大部落那里逃出来,并开始蔓延在荒原之上。他们还不了解这片大陆上的文明与规矩,所以依然按照大部落时的习性不停地骚扰着卡拉德边境的村庄。
卡拉德皇帝萨拉查二世对此烦不胜烦,神出鬼没的库吉特骑兵总能找到空隙劫掠一把,给刚刚恢复元气的帝国带来不小的麻烦。于是,为了保证自己疆域的稳定,他在德赫瑞姆附近建设了数座城堡,并且在德赫瑞姆行省和斯瓦迪亚行省之间,建立了一座骑兵营地,以便随时对抗准备溜进卡拉德腹地的库吉特骑兵。后来,库吉特和卡拉德讲和,并且主动退到了卡拉德的东部,所以,哪怕依然有小鼓的响马作乱,但那座大型骑兵营地以及驻军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皇帝最终还是将骑兵撤了出来,而剩下上了年纪的士兵以及一些没法再上战场的伤残者被勒令退伍,本来就行动不便的他们也没法再返乡,只能就地开垦田地与牧场,定居下来。
之后,这个聚居点就一只保持着这种平稳的生活,一直到狼心女皇当政,这个聚居点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抵抗维鲁加叛军的前线。后来女皇又建立了乌克斯豪尔等一系列要塞,这个聚居点也迎来了新一批住民,一大批筑城的石工,以及一个全新的名字,诺玛。
诺玛真正开始兴起,则是在罗多克独立以后。乌克斯豪尔终于开始履行它作为要塞的职责开始实行封锁政策,路过的商队不能进城进行交易和补给,所以,他们只能就近选择新的据点,而诺玛自然就成了乌克斯豪尔与外界交流的门户。
同时,驻守在乌克斯豪尔的领主也发现了诺玛的好处。乌克斯豪尔虽然坚固,但它毕竟是座山城,卡拉德帝国引以为傲的骑兵光进进出出都要耗费不少功夫,所以,地处平原的诺玛再次承担起驻扎骑兵的重任。更妙的是,诺玛起始于一群退伍的骑兵,加上连年响马掠袭,流寇骚扰以及罗多克独立者的攻击,致使此处民风极其尚武,几乎每一个年轻人都有那么几手,数量虽然比不上维达这样的内陆村镇,但实力强悍,就算不训练也有相当的战力,以至于诺玛民兵团的名号也威震一时,尤其是对罗多克人而言。
到了斯瓦迪亚王国时期,诺玛更是了不得,一跃成为继骑士之都之后第二个骑士产地。和苏诺那些因为出身和家族而成为骑士的贵族小子们不一样,诺玛的骑士们都是用军功打上去的,数十年来皆是如此,这也使得这个镇子的民风更加彪悍。
艾索娜正想说些什么,就看见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点黑影正向他们这边冲来,看这速度,应该是骑兵!
“沐,你这个乌鸦嘴!”艾索娜大喊一声,下令道“战斗队形!”
背后的骑士们立马开始整队,而背后一百多骑突然加速越众而出,蹿到了阵前。
“玛蒂尔德?”艾索娜疑惑了一下,立马露出一丝微笑“他们可能是我的老部下,人数应该不会太多,所以尽量不要杀人。”
“明白了。”玛蒂尔德等人翻身下马,在骑士的阵列前排出了一个松散的队形。
这队形。。。躲在骑兵背后的沐感觉有点看不懂。在他的印象里,反骑作战就应该是密集阵型,大量使用长武器才对,而面前这帮诺德人,怎么看都不是对抗骑兵的样子。
“殿下,我说。。。”他刚想提醒艾索娜不要轻敌,毕竟两百多人的商队被数十装备不整的骑士杀了个七零八落的事情还没过多久。可是艾索娜挥挥手,阻止沐继续说下去。商人愕然了一会,干脆耸耸肩,不再说话。毕竟无论是诺德人还是老骑士,艾索娜都比自己更加了解,他的确没什么置喙的余地。
很快,来袭的骑兵就进入了可以被看清的距离。破烂的锁甲,老迈的驮马,洗的发白的战袍以及和生锈的长矛。或许只有他们腰上的骑士剑算得上精良,再脑残的领主也干不出从骑士那里收走配剑这么缺德的事儿。
啊,真是怀念的场景啊。沐在心里感叹着,当年血锋初成立的时候貌似也是这样的,但要是因此小瞧他们,那就是纯粹的作死了,不信邪的家伙们不是被送去见梅兰朵就是扒成了光猪,下场不可谓不凄惨。那些骑士虽然穿的破烂,但是战斗技巧绝对是一流的。之前前进的时候为了节约马的体力,都是让坐骑小跑前进,直到较为接近以后,才催动马匹开始冲锋,同时端平了手中的长矛。
“只有不到二十人,”沐眺望了一下,撇撇嘴道“他们还真是有勇气。”
“我发誓勇敢地对抗**,我发誓对抗一切错误,在成为骑士的时候都会许下类似的誓言。”艾索娜有些骄傲,也有些无奈,虽然都是误会,但不得不说,这些老兵依然恪守着当年的誓约。
说话间,冲锋的骑士已经近在眼前,只听玛蒂尔德一声大吼“准备!”
所有的女战士一齐侧过身子,举起盾牌,右手的战斧高高扬起,面对褴褛的骑士严阵以待。
骑士们分散开来,似乎也选定了各自的目标,再次踢了马腹,将马速加到了极致。所有人紧紧地盯着自己的目标,从喉咙里喊出了自己的决意。
“冲!”
“杀!”
长矛和盾牌撞在一起,但是在交击的一刹那诺德人的盾牌向上微微一抬,勉强算是雷霆万钧的长矛从盾面上一擦而过,竟然被弹开了一个角度,然后女战士们右手借势挥砍下去,斩断了奔驰中的马腿。
这手法。。。沐微微眯起了眼,这种战法他好像看见艾索娜使过,还被惊艳了一把,原来是偷师诺德人的武技。话说当时艾索娜为此伤了一条胳膊,盾牌也碎了,这些诺德女人却只有四个人被击倒,而且盾牌没有被击碎,看样子也是卸去了大半力道。至于冲过来的骑士,第一轮就有六人落马,剩下也在第二,第三条阵线上被砍断马腿放翻在地。
不愧是诺德人,这一个失误就是死的玩法也只有诺德人能跟家常便饭一般耍起。沐看着那四个被击倒的女人在同伴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不由得再次佩服起北方蛮子强悍的生命力。虽然驮马的速度不高,长矛也不锋利,但被怼一下也不是闹着玩的。
“该死的诺德人。。。”领头的骑士刚想爬起来,就被斧头架住了脖子“呸,要杀就杀吧,我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
“到了这种时候还有精力放狠话,”一人骑着战马踱到骑士的面前,“你还是老当益壮啊,查德威克骑士。”
骑士闻言,顿时睁大了眼睛,“这声音。。。你是。。。不对!”骑士摇摇头,“公主殿下在三年前就战死了!”
“我可没有那么薄命。”艾索娜摘下头盔,捋了捋有些散乱的鬓角,笑道“好久不见了,查德威克,看样子这些年你过得还不错。”
“你。。。你真的是。。。艾索娜公主?”骑士似乎忘了被诺德人架住脖子的耻辱,眼睛依旧瞪的跟铜铃似的,看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不可置信“可是,我。。。”
“如假包换。在某年某月,你从诺德人的尸体上搜到一朵雪绒花,”艾索娜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然后。。。。”
“停停停停!”骑士赶紧阻止公主继续说下去,“您,您果然是艾索娜公主!”
“放开他们。”艾索娜对诺德女人挥挥手,让她们收起武器,那群骑士老兵失去了束缚纷纷站了起来,自觉地站在查德威克骑士背后。
公主翻身下马,站在了骑士们面前,挨个地问候了一遍,还喊出了所有人的名字,甚至还能说出他们的某些英勇功勋。这下,所有人都对艾索娜的公主身份深信不疑。
“公主殿下,”查德威克骑士问道“那么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其实他自己也已经猜了个大概,既然公主殿下没死,那么王位上坐着的那位就可疑了。
“哈劳斯叛变,杀死了父王。”艾索娜简单解释道“我的表姐替我付出了生命,你见过的,就是和我长的很像的那个侍卫。”
“原来如此。”查德威克骑士立马果断的单膝跪地,虔敬道“公主殿下,请允许我继续追随您,帮您夺回您的王冠!”
背后的骑士们也纷纷表忠,
“请让我们继续追随您的脚步!”
“不要忘了我,我是您最忠实的护卫!”
“还有我!”
。。。
“都起来吧。”艾索娜一个个地将他们扶起来,“希望各位依然如当年那般一往无前!”
“是,殿下!”
“对了,”查德威克拍拍脑袋,“借我匹马,我得赶紧回去向留守的兄弟们报告这个好消息!”
看着骑士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公主殿下的脸上才浮起担忧之色,看着正打扫战场的诺德女人向玛蒂尔德问道,“玛蒂尔德,你们没事吧。”
“放心吧,公主殿下。”玛蒂尔德巍巍颤颤地重新爬上马背,听到公主呼唤,赶紧躬身行礼,结果差点又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好不容易坐稳,才继续说“在乌克斯豪尔的时候,我们可是和血锋的正牌骑士对练的,这种小事情不值得一提。”
“可是,”艾索娜指了指正在给自己包扎的女战士们,“他们也没事儿?我看见她们被冲倒了,要小心点,可千万别落下什么暗疾。”
“我看过了,就是手臂稍稍受了点伤。”玛蒂尔德感激地回答“最严重的也不过是骨折而已,修养几个月就好。毕竟我们这次面对的只是老兵,长矛不锋利,马速也不快。”
“那就好,”艾索娜点点头“夹板别夹歪了,要不然还得打断重接,那就太痛苦了。”骑士公主还活着!
艾索娜公主莅临诺玛镇了!
查德威克骑士办事的效率很高,公主归来的消息如同一阵旋风短短半天就席卷了整个镇子。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有了老骑士们信誓旦旦的担保,人们纷纷走出家门,渴望亲眼目睹这位英勇的公主。而事实再一次证明,骑士公主的名声不是盖的。作为斯瓦迪亚的英雄,当他们入城的时候,已经是万人空巷,哪怕在深冬的寒风中,诺玛的镇民们依然排在街道的两边,欢呼着恭迎他们未来的女王。
随着骑士队列的走过,越来越多的老兵骑着马加入了队伍,还有一些年轻人,穿着父亲的铠甲策马小跑着跟上了队伍,同时喊出了自己的名号。
“西拉德骑士之子琴升,愿为公主殿下效劳!”
“克林骑士之子哈恩,愿为公主殿下效劳!”
“冯滋曼骑士之子罗尼斯,愿为公主殿下效劳!”
。。。
艾索娜看着不断扩大的队伍,听着不绝于耳的欢呼,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自信。
“我们一定会赢的,对吧!”她兴奋看向沐所在的位置,不过,身边已经空无一物。
“哎,人呢?”
。。。
弥漫血腥的空气,我拼命的呼吸,
累到使不出力气,征战仍在继续,
手中残缺的长剑,早失去了生命,
远方倒下的兄弟,永远的在安息,
穿越城镇森林,趟过雪原湿地,
守护边疆领土,把神圣使命履行。
遇见你,在凯旋之役,
生命中荣誉,愿意永远,追随你。
古老传承的誓言,指引我的坚定。
代代骑士的荣誉,镌刻我的姓名。
梅兰朵赐予生命,是我所骄傲,
一切维护这安宁,需要我的证明。
听闻你的陨落,我哭红了眼眶。
清晨天色渐亮,目送你躺进坟茔。
我在唱,战歌在回荡,
激昂的旋律,来为你饯行。
敌人有几次冲击,我早已经忘记。
曾经英武的身影,是我最后光明。
凯旋胜利的歌曲,很久未闻或许。
慢慢松弛的肌肉,已没有了力气。
再不会有胜利,也没有了荣誉。
直到那条小路,和永远美丽的你。
我在唱,重逢的歌曲。
当雪花飘起,再握枪,追随着你。
不久之后,一首诗歌随着吟游诗人的脚步传遍了斯瓦迪亚的大街小巷,哀婉的旋律赚到了不少太太小姐的眼泪,伴随着骑士公主的传奇,艾索娜这个名字再次成为了一个让人们津津乐道的话题。不过,影响也就仅此而已,只有一些头发已经开始有些斑白的老人,在午夜梦回之际,悄悄地从箱子的最底下拿出依旧锋利的长剑,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