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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恨恨地选中了这个存档,确认读取。
读档以后,她才发现,在桂的神子出现之前还有个事情被她给忘记了——镇花祭。
提醒了她的就是旁边这封用薄红色的纸张写的信,写信的人是定子中宫。
天色已经晚了,看起来藤原鹰通和藤姬应该已经劝过一轮了,江雪看看旁边的笔墨纸砚,再看看旁边来自定子中宫的信,一时间有点恍如隔世的时间错乱感——她老记着定子已经出家了,忘了这时候定子还是中宫。
这样看来,这游戏剧情的复杂程度虽然提高了可玩性,也给普通玩家的读档再攻略带来了困难,最好还是能出前翻文字剧情梗概的功能,不然记性差点的读个久远一点的存档就直接傻眼。这点也要一起写进测试报告里。
江雪拿起定子的信,闻到熟悉的黑方香气后,她下意识地松了口气。
或许是因为她成为“藤原雪姬”后大部分时间都用着这样的熏香,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它的气息吧。
也不知道这种习惯会不会延续到游戏结束后,要是到时候改不过来就麻烦了,她就真得自己买材料调香了。
定子的信上字字透着担心,情真意切,只是此时再看,江雪却看出了和之前不同的感受来。
即使这是一个让“藤原雪姬”顺理成章地避开镇花祭的借口,但是,信中所写的“宫中寂寞,花也失色,希望雪姬得闲时能来陪伴一二”也是真实的吧?
否则的话,为什么在镇花祭后,定子决定离宫出家那时会由衷地感到轻松,如释重负,反倒多了笑颜?
之前江雪一直老老实实听了藤原家几个人的劝阻没有去镇花祭,还因为担心元宫茜的安危写信求麻仓叶王帮忙,这次,她想要去看看镇花祭——即使不考虑麻仓叶王,单纯从好奇心来说,她也很想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祭典。
想到这里,江雪也就提笔蘸墨,思索片刻后回了信。
她礼貌地婉拒了定子的好意,生怕定子联想到什么不好的方面,便略过了星之一族的职责不提,重点写了自己对平安京中祭典的好奇,也写明了会带人前去保护自己,请定子姐姐安心。
写完信后,江雪招来源赖久立刻去送信,免得定子彻夜不眠——以之前定子的说法,她是以冒犯神明的觉悟做了这件事,也以此为由退出了后宫。等到镇花祭过去,她还是去看看定子吧,如果定子依然决定出宫的话就再好不过了,免得彰子六月入宫之后定子难以自处。
至于另一封信嘛……
江雪记得自己之前写信求麻仓叶王帮忙,这次她打算去镇花祭,就不写什么信了。
“天一,陪我出门一趟吧?”
江雪说话间已经拎上了胡琴,到铜镜面前自照片刻,换了一根嵌着红翡的簪子,开心地招呼神将。
金发的神将柔柔地应了一声。
“天色不早了,雪姬殿下想要去哪里?”
“去找某位阴阳师啊。”江雪正要往外跑,天一过来给她加了一件薄薄的斗篷,她有些诧异地说了声“谢谢”,之后补充道,“我觉得现在没那么冷,不过谢谢天一呢,这么贴心。”
天一低头笑了笑,柔声说:“现在太阳还未落山,或许还不是很要紧,等到回程,夜风清冷,若是雪姬殿下染上风寒就不好了。”
“对哦……”江雪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把回来的时间给忘了。”
朱雀靠在门外柱子上,听到这句话,忍不住笑出了声。
江雪走出去,虽然看不到隐身的神将,不过她对着刚刚声音传来的地方咳了一声,笑着一挑眉,说道:“哎呀,我倒是忘记了,如果真的冷,可以借朱雀的火来取暖嘛。”
神将朱雀这才现出身形,笑着摆手。
“我的火焰可不能那么用啊,雪姬殿下,万一伤到就不好了。”
“我觉得火焰最初的作用就是取暖照明啊。”江雪忽然眼珠一转,促狭地说,“哦,说不定还有烧灶的用处。”
朱雀被说得一愣,好脾气地笑着摇头。
“晴明大人可没有让我用火焰烧灶。”
江雪闻言端正了脸色,一本正经地说:“那是因为他不够穷,阴阳师要是穷到一个份上,都能让式神做侍者的活计,何况省个木炭钱?”
“……啊?”朱雀听得一阵恍惚,“晴明大人用式神做仆人不是为了省钱吧?”
江雪可不负责任了,顺口就说:“谁知道呢,反正我觉得麻仓叶王就是为了省钱。”
她顺手就黑了麻仓叶王一把。
朱雀和天一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毕竟这是在议论别人,神将们还是少谈论主人朋友的是非比较好。
因为源赖久被派出去送信了,江雪也懒得找人驾驶牛车,反正她也不是很喜欢这种交通工具,主要是这个时间她还没有得到定子赠送的专属牛车,要是特意去准备,难免又会惊动藤原家的家长们,不如说走就走来的方便。
江雪这个时间抓得不错,贵族们日落后都不工作了,就算要出去夜游,为了风雅,也会挑天黑之后,这种时候恰好是个没人经过正门的时间,门口侍卫哪有胆子拦下藤原家得宠的姬君,等有人去向藤原道长或者伦子夫人通报,江雪都已经走出好远了,她只怕运气不好被藤原鹰通堵个正着,那她就得解释为什么“出尔反尔”,答应了不去镇花祭却又改了主意。
——嗯,大不了就推给龙神吧,就说听到了龙神的神谕之类的好了,看起来平安京中的人很相信这一套。
走到麻仓叶王家门口,江雪看着那扇门突然笑了起来。
她脑补了一下如果这里真挂个牌子“拒绝恋爱”或者“江雪与狗不得入内”,感觉也是好笑的很。
不过,这太不风雅了,也没有格调,估计麻仓叶王就算真的这么想,也不会挂出牌子来吧。
江雪上前一步,正要敲门,门忽然向里打开了,白衣的阴阳师站在门口,笑吟吟地看着她,倒是让她有些意外,过了会儿才放下手,颇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麻仓君知道我要来吗?”
麻仓叶王让开了路好让客人进来,一面笑着回答:“占卜之时得知将有友人来访,想来也只能是雪姬了。”
江雪抱着胡琴进了门,听到关门的声音,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种神奇的“自动门”,口中说道:“也许是其他的朋友呢。”
麻仓叶王笑而不答。
江雪以为这是阴阳师故作神秘,也没在意,走了一小段路出去才慢慢地察觉出了什么。
麻仓叶王似乎亲口承认过他朋友很少,当时她还有些好奇,后来觉得大概是其他人心胸狭隘嫉妒天才所以排挤他……现在想想看……该不会是因为其他人见过这家伙多么别扭,被他忽冷忽热的给吓出毛病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江雪突然觉得有人在看她,当她抬头的时候,麻仓叶王已经走过前面的转角了,也是因为她来过几次认识路才没有特意放慢脚步等她。
唔,错觉?
江雪把刚刚一瞬间的不自在当成了神经过敏。
想想也是,这又不是什么提着脑袋走路的地方,哪里需要那么高的警戒心,弄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就不好了。
麻仓叶王走到了后院才停下,回廊上并排放着两张几案,案上放着一壶清酒和两个酒盏,另一张案上则是笔墨纸砚。
江雪看着这种组合,不禁笑了起来。
“即便是要行酒令,也不必写下来啊。麻仓君这是卖的什么关子?还是说,麻仓君本想写什么,我突然来访,倒是冒昧打搅了?”
“雪姬多虑。自是为雪姬准备的。”麻仓叶王指向纸笔,笑道,“说来惭愧,我曾向雪姬求《九歌》字帖,雪姬有言在先,我还是忍不住好奇之心,想要一观篆书《九歌》……”
说到这件事江雪就想起来了。
从时间来看,这时候麻仓叶王书房才起火没多久呢。
啊,藤原家的赔礼有没有送来,回头要去追问一下,正好趁机多送点东西,全当改善一下阴阳师的生活水平。这么一说,是不是要向藤原道长讨几个侍从,好歹可以增加一点人气。不过会不会被当成安插探子监视?有点为难啊。
江雪开了个小差,听着面前的青年继续说下去。
“如今字帖依然没有求到,不知雪姬能否赏脸再写一次《九歌》?”
“写《九歌》倒是小事一桩,不过,这次可不用我再写篆体了吧?”江雪将胡琴放到旁边,过去铺开了纸张,压上镇纸,从三支毛笔里挑了一个看着顺眼的蘸上墨,回头笑望麻仓叶王,“当然,如果麻仓君坚持的话,我舍命陪君子就是——左右烧的也不是我家。”
麻仓叶王不由得失笑,摇头道:“我已见到篆书写《九歌》的后果了,这次雪姬就按照自己的喜好吧,也不用特意模仿欧阳大家的字迹。”
江雪略有些惊讶,回忆片刻,疑惑地说:“可是……麻仓君想要《九歌》帖也是因欧阳师——大师曾书《九歌》吧,我一无名之人所书又有何稀罕。”
好险,又说错了,隋唐那会儿留下来的习惯太根深蒂固了,提到欧阳询她就会说成“欧阳师”,但愿麻仓叶王没留意。
麻仓叶王似乎的确没有在意江雪话中的失误,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摇头答道:“我已见过篆书《九歌》,心满意足,此刻不过是喜爱雪姬书法,想要留存墨宝。”
江雪听得一愣一愣的,看对方居然说得十分认真,不禁出现了瞬间的恍惚——她怎么觉得哪儿不太对劲呢。
“……麻仓君就不要拿我说笑了,若你想要,我写来就是。”
江雪重新蘸了墨,一边顺着毛笔笔尖,一边心内嘀咕,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总不能是她很久没被麻仓叶王这么温柔的对待现在反而不适应了吧?
是不是她这次重来的姿势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