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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去秋来,转眼云卿已经在二屯子呆了近两年,三年守孝还有一年,国公府已经派人来接过几次了,都被她推脱了,既然都呆了两年了,自是要三年圆满,才算全了孝道。大公子谢瑞君一年前就回来了,知道云卿来了庄子守孝,也过来陪着,但是他却总是神出鬼没的,云卿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神神秘秘的。在的时候看云卿晨起爬山,锻炼身体,就提议教了云卿一套剑法,剑法优柔,云卿舞着,倒像是在跳舞,她颇为欢喜,每日都拿来练。
“我可和你说了,一会儿见了姑娘,老实着点,姑娘可不比别人,别这么没规矩的!”邓平不放心的叮嘱着,看这小子东张西望的,没好气的拍一下他的脑袋,他嘿嘿一笑,才算老实了。
“知道啦,邓大哥你已经啰里啰嗦说了一路了,真看不出来是个功夫这么厉害的侠客呢!”马俊随手从田边的杂草中抽出一叶嫩草,叼在口中,语气里哪还有初见时的崇拜。
“我可没说过我是侠客,我顶多算个护院。”邓平骄傲的抬起下巴,看他的神情,似乎当个护院要比侠客威风的多。
马俊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呐,前面就是我们姑娘了!”邓平远远的就看到庄口草亭子里画画的云卿,眼前一亮,自豪的冲马俊说,之后又讲了一通规矩,老实憨厚的脸上,满是小心。
马俊哪还听得进去?他盯着邓平指的方向,只看到一个素衣女子,青纱遮面,举止优雅而认真的对着眼前的画板。暗暗称奇,本来,听邓平说起他们姑娘,他是好奇的,可是看邓平引自己来的地方,他就没了兴致,这种穷乡僻壤的,有什么好姑娘嘛!
哪成想,竟是这么个亭亭玉立,仙风玉姿的女子,笑笑年纪就有如此风华,长大了还不知道怎么个妖孽法呢。
“啪!”头上又挨了一巴掌,只听邓平沉了脸低声喝道:“看什么呢,姑娘岂容你这般无礼!”
马俊揉着脑袋,不满的小声嘟囔两句。
走到近前,依兰首先注意到两人,她好奇的打量着跟在邓平身后的小乞丐,不满地娇声说道:“邓平,你怎么这么没规矩,带人来见姑娘,也不知道先让人梳洗一下,也不怕冲撞了姑娘。”
小依兰也亭亭玉立了,水蓝色的长裙,柔柔的小柳腰,甜甜的小嘴,虽然面上的婴儿肥减不下去,一眼望去,也是个娇憨可爱的小美女。
“嘿嘿。”邓平只是摸着后脑勺傻笑两声,看马俊呆着不动,推了他一下:“还不见礼!”
“小子马俊,见过姑娘。”马俊笑嘻嘻的打了个千。
云卿低着眸子,长长的睫毛掩着一汪清泉般的眸子,象牙白一样晶莹润泽的皮肤惑人心神,额发高束,露出光洁美丽的额头,发丝如墨玉般披在身后,素手执笔,轻轻旋转,描画了一笔,转了笔锋收尾,提笔,看着眼前的画,还算满意的点点头,将笔交给依兰,接过玉兰递来的手帕净手,然后坐在石凳上,喝了一口清茶润了喉,才抬头细细打量眼前之人。
只见面前的男孩脏兮兮的,很是瘦弱,脸上也是黑漆漆的,看不真切,只是一双眼睛大而有神,眼珠子咕噜噜转着,透着股机灵劲儿。
云卿点点头,慵懒的声音传出:“是个机灵的,既然救了他,你俩也算有缘,就由你来教导他吧。”
说着又对马俊温声说到:“邓平武艺不错,跟着他学好武艺,以后,也是个出路。”
马俊苦了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云卿:“姑娘,我可不可以从文?”
“噗嗤!”依兰在一边忍不住笑出了声,如花初绽,竟然让马俊骚红了脸:“你这泼样儿,还从文?”
“依兰,”云卿也是忍俊不禁,可是还是制止了依兰的口没遮拦:“你喜欢读书?”
马俊尴尬的笑笑,他也知道自己这幅样子,说这话是有点儿滑稽,可谁让他穿过来时,就是这么一副死样子呢?酝酿了一番感情,沉声说:“其实,也不算读书啦,姑娘有所不知,小子马俊,今年十八,本是商家子,家道中落,举家准备迁往襄州,不想路遇山贼,父亲等人拼了性命救得我性命,却,哎,全家都被山贼害了。我一路流浪,到了京都,不想就在京都城外,冲撞了贵人,幸得邓大哥武艺高强,出手相助,又迅速撤离,才保得性命。”
“没想到你这么惨。”依兰红着眼睛擦擦眼泪:“看你瘦弱的,之前竟看不出,比邓平还大一岁。”
马俊汗然,心中暗道这女孩也太容易相信人了,如此天真,竟然还是姑娘身边的大丫头,难得难得。其实,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只不过,经商嘛,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星级饭店的老板,自信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云卿却不会被他三言两语糊弄了,她明明从他的眼底看出了一丝狡黠:“过来看看我这幅画,可能看出点儿什么?”
马俊疑惑,勾着头看过去,这一看心中一惊,古人真是厉害,这笔工,没个十年是练不出来的,这才多大的女子,竟然这般厉害,他看怪物一样看看云卿,云卿淡然的喝口清茶,若论气度,天下女子有几个比的过她?这份贵气,岂是一般女子能有的?她微微抬眸,示意他好好看。
细一看,马俊又差点儿咬了自己的舌头,只见画里雕梁画栋,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前有大大的楼房解析,竟是酒楼模样,后院抄手游廊隔着三个院落,皆是亭台楼榭,假山活水,一应俱全。
“姑娘,真乃神笔啊,”他无法想象,就是这么个十几岁的女子,用一支小小毛笔,竟然一气呵成,如此巨作:“姑娘想开酒楼?”
云卿点点头:“有这个想法,近日户部有一家酒楼拍出,我准备入手,位子有点儿偏,又是犯官家的,估计能成,我已经派人去洽谈了,酒楼还是什么的,还得看过才好定论。”
“你若有意经商,我让邓平带你去找禄掌柜,商铺子露面之类的,我都是由他跑着的,你可以跟着他四处看看,若有想法,就和他说,若你有能力,自是不用害怕埋没了。”
云卿轻轻浅浅的话,让马俊心中一喜,他无权无势又无钱,在这个时代混迹了三个多月了,差点儿落个身首异处,他早就明白了,没个靠山,自己就是一辈子乞讨的命,认真的看着云卿:“姑娘厚待,马俊,定不会让姑娘失望。”
云卿点点头,端起茶盏,喝口清茶,马俊看了,很有眼色的福了个礼:“那小子先下去了。”
邓平带着他下去不说。
“好了,都不知道真假,你倒是心软。”云卿看依兰两眼红红的看着马俊的背影,好笑地说。
“姑娘怎么这么说?”依兰揉揉眼睛,疑惑的问:“他说的莫非有假?可是谁能拿自己全家性命来胡说的?”
“也许他确实是孤儿,可是身世如何,就另当别论了。”云卿悠悠然的起身,踩着细碎的步子出了草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