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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越来越近,温雨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心中陡然紧张起来,连眉心都开始渗出几滴汗水。
渐入无人之境,四周皆是草木丛生,鲜有人来。
“温雨……”一声淡淡地呼喊,让她止不住一个激灵,忙转过身,恭恭敬敬地向来人施礼,“庄主。”
昔立安忽地现身,从草丛走出,脸上扬着几分笑,令人猜不透他的心思,“你可知我为何会来?”
温雨低垂着脸,眼眸些微颤动起来,嘴上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平静,“属下不知。”
“温雨,你可还记得自己的任务?”一句话说的随意,却字字刻在她的心中,昔立安缓缓靠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你怕是已记不清。”
“庄主?”温雨立即跪下,低埋着头,不知自己竟会如此心虚,“庄主交待的事,温雨不敢忘。”
“是么?事情进展如何?”昔立安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看起来,姑娘是很相信我,就是她身边的余屹,对我有所怀疑……”
“他?清无的徒弟,他知道的事倒是不少,只是没到清无的程度,不足为惧。”
“是。”
昔立安看她一眼,伸出手扶她起身,语气稍微缓和下来,“温雨,我养育你多年,这点小事你必定能够做好。”
“为庄主,温雨死不足惜。”脑中的弦还紧绷着,那一日,苏桐衣外逃,庄主也知情,将计就计,派自己潜伏在她身边,随时获取她的动向。
“你做好你的事,我自不会让你死,桐衣性子太倔,我要慢慢将她磨平,让她甘愿待在我身边。”
“是,庄主。”
临走时,昔立安望着她,“温雨,听闻你救了叶凌风?”
“我……”到底不会撒谎,温雨多少有些慌乱,“若是叶凌风被抓,怕姑娘对我起疑,所以才出手相救。”
“是么?”昔立安挑起眉,看不出他是信,还是不信,也不再追究,“我是忧心你,不该轻易暴露身份。”
“温雨谨记。”
昔立安没再言语,转身消失在树丛之中。
温雨立即松了口气,身子一软,靠着身旁的树,心中还狂跳不止。关于救叶凌风,连她自己也没想明白缘由,一向冷漠不管闲事,怎么会破例?她重重地叹口气,朝余屹住的地方走去。
刚到门口,便听到叶凌风的声音,心中一紧,慢慢有些抗拒同他见面,可又如何躲?
“温雨,你来了。”苏桐衣笑着拉过她,“如何走了这么久?”
她轻轻地笑笑,“有点迷路。”
“温雨,看不出你还不识路,下次可以来找我。”叶凌风凑上来,温雨立即往苏桐衣身后一躲,越是心虚,越恼怒自己。
“叶凌风,你看你这样,都吓着我家温雨,快点退后。”
叶凌风笑眯眯地盯着她,“我说苏桐衣,你家温雨可不可以给我?”
“你说什么?”下巴差点没吓掉,苏桐衣惊异地看着余屹,“难道他吃了你的药?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他可能没吃药。”余屹淡淡地说道。
“没劲,你这两人,实在没劲,不然问温雨,愿不愿意跟着我?”
“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苏桐衣挡在温雨身前。
“我不愿意。”温雨淡淡地说了一声,“姑娘,若没有事,温雨就先回莯清殿了。”
“好。”
叶凌风疑惑地看着她离开,更加捉摸不透她的性子,眨着眼问道,“她怎么走了?”
“还不是怪你,瞎说什么,哼!”苏桐衣瞪他一眼,坐在床边。
“我没有胡说,我是认真的……”
“桐衣,帮我去外面院子取点新开的忍冬花。”余屹冷不丁地打断他的话。
苏桐衣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出门。
“叶凌风,”余屹脸上带着笑,“你为何会跟桐衣要温雨?”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脸色竟有些不自然,“就是想多见见她。”
“这样啊。”余屹也不说破,似是无意同他聊起此事,“她并不适合你深交,还是白鸢更适合你。”
“为何?你们都说白鸢好,我却看不出她哪里好。”
余屹笑了几声,稚嫩的脸却有几分老成,他的心思怕是比这两人更成熟更缜密,“以后你会知道,你若是为她好,就该同她保持距离,你不要忘了她的身份,不该让她徒增烦恼。”
此事倒提醒了叶凌风,心中有些动摇,“是我想得太简单,但我也很认真,王兄也能做到的事,我也能。”
余屹知他说的是苏桐衣之事,轻声说道,“其中的艰辛,又岂是你能想象的。”
“我可以等。”
“你们兄弟如何都这么拧,叶凌末说不听,连你也是。”
“这才是真性情。”
让余屹没想到的是,他不仅没有说服叶凌风,反而他心中更加坚定对温雨的感情。大概从这个女子救他的一刻起,就注定了两人的缘分,温雨在他眼中就是特别的,独一无二。
苏桐衣正在院里摘着忍冬花,一抬头正对上书生的脸,手中的忍冬花险些洒落下来,“书生啊,你吓我一跳。”却见他嘴角上翘,气色不同往日,更加风采迷人,心中有些纳闷,他难道会变脸?前几日还是愁容满面,今日倒阴霾全扫。
“看够了么?”书生微微皱起眉,打趣地问道,“是不是发现几日都没好好看我的脸,甚是想念?”
这下,手中一抖,忍冬花全都洒尽,也顾不得心痛,苏桐衣赶紧用手指抵着他靠近的额头,“书生……你没事吧?”心中暗自念叨,这是什么毛病,今天他们两个都病了,家族史?
“桐衣,祭祀终于完了,我也可以放松下来。”
“啊,太好了。”苏桐衣牵强地扯出一个笑容,配合着他。
“我陪你摘吧。”说着温柔地拿起她的手,苏桐衣浑身似触电一般。
“桐衣,你手如何这么凉?”
脑中嗡嗡作响,嘴上说不完一句整话,“这个……那个……”
“你抖什么,很冷?”
苏桐衣赶紧摇头,心中像是有猫爪子挠过,“书生,够了,余屹喝不了这么多。”
感觉握着自己的手突地一顿,随即又默默地将摘下的忍冬花扔掉,书生冷下脸,“他喝,叫他自己来摘。”
“哈哈,叶凌末,你竟如此小气。”
这时,叶凌风和余屹笑着从屋里出来。苏桐衣有些不自然地动了动手,书生却把她握着更紧,扬起头说道,“你不觉得破坏了点什么?”
“没有啊,是不是,叶凌风?”
叶凌风也迷糊地点点头,“王兄,破坏了什么啊?”
书生重重地叹口气,摊上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弟弟,也是头疼。他看向苏桐衣,弯起眉眼,“正好今日无事,我带你去看看西郊的玉兰林。”
“我也去。”余屹率先说道,随后叶凌风也说道,“王兄,我也去。”
叶凌末脸色一沉,竟有两个不速之客,他缓缓说道,“叶凌风,之前你偷溜出宫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
一听,叶凌风瞬间脚底抹油,赔着笑,“那个,王兄,我突然觉得头有点昏,我得回去躺躺。”话音刚落,已不见人影。
余屹笑兮兮地看着他,“我可不归你管。”
叶凌风皱起眉,淡淡地说道,“我有权把官兰谷夷平。”
“你,你别乱来。”余屹多少有些紧张,官兰谷尚在晋国境内,按理来说也是他的管辖范围。
“看心情。”
“怕了你,我也头昏,回去躺躺。”
“甚好,甚好。”书生满意地点点头,拉起苏桐衣,“桐衣,看来他们都没空,还是我们去吧。”
不禁觉得好笑,被他拉着走在身后,苏桐衣心中泛起一丝温暖,久违的感觉,仿佛回到过去的日子。
两人便衣出宫,只有江冥远远跟着,之前的隔阂也渐渐消除,书生将她拉上马,自然地抱过她。
苏桐衣心中多少有些激动,这还是第一次同书生共同骑马,上次,好像是被捆把着……
“桐衣,自你来宫,我陪你的时间太少,以后我会弥补。驾……”瞬间扬尘而去,溅起一地的细沙。
远方的景色越来越近,苏桐衣瞪大了眼,却感觉有双目光一直停在自己身上,一看,正是书生。
她一下就急了,“书生,你好好看路啊,看我干嘛?”
“哈哈……”叶凌末轻快地笑出声来,“有我在,你还怕摔着?”
“你在不在,我都怕摔着啊。”
话音刚落,猛然感觉马跑得速度更快,风哗啦啦地拍在脸上,“书生,你……”
书生忽地加重手中的力度,紧紧地抱着她,随着风的方向,耳朵一阵温热,只听他轻声说道,
“放心,我不会放手,永远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