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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他并没有恶意,是我自己受了惊吓才会刺他一剑。”
柳庭雪眼看着局势不对,拦住了柳庭风后又慌忙朝许南风跪下:“陛下,这件事请听我解释……”
“纵然他无心伤你,本皇也不会容许这么危险的人物继续留在皇宫。”
可不等许南风说完,君疏月便打断他道:“既然如此,那等找到他后,我便带他离开此地,免得碍着沧皇陛下的眼。”
“疏月!”
“君公子!”
君疏月此言一出,众人不由都大惊失色,许南风却出乎意料的冷静,这种冷静让柳庭风顿时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果然,许南风沉默了片刻后,冷笑道:“既然本皇留不住你,这宫外天高海阔,随你去吧。”
“陛下!”
君疏月似是也没有料到许南风会如此直接,面上表情微微一僵,过了许久才缓过神来,一双眼中情绪万千让人难以猜透他心中真正所想。
“人家既已下了逐客令,我们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走,跟老头子回去!”
曲灵溪素来是护短的性子,就算不明就里但也看不得别人欺负君疏月,所以拉起君疏月便要离开。柳庭雪见状还想去追,这时许南风却突然喝道:“谁都不许拦着,让他走!”
“陛下息怒,君公子他……”
许南风一拂袖,转过身去。柳庭风见他这副态度,心知再劝下去也是徒劳,只好眼睁睁看着曲灵溪带着君疏月越行越远。
可是,这究竟是为何?难道仅仅是因为识欢?
这个疑问原本也一直让曲灵溪感到困惑,但是今日被许南风这一刺激,也无心去分析这件事是否有些不同寻常,一路上嚷着就要把君疏月带走。
而两人刚走到明玉殿外,就有宫人惊慌是从地冲出来,君疏月一看到他们身上的血迹马上心中了然,立刻屏退了所有人,带着曲灵溪赶进房中。
那昏暗的房中没有点灯,但是一推门就能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君疏月微微皱了皱眉头,朝着黑暗中那道蜷缩在角落里的人影走去。
“让我看看你的伤。”
“不需要!”
他刚一靠近,识欢的周围忽然就惊起了一片森寒的杀意。君疏月慌忙把曲灵溪推出门外,然后将房门紧紧合上。
屋中仅有的一线光明也被挡住,周围静寂得让人感到沉闷和窒息。
“你就算流干了自己的血,柳庭雪所受的伤害也不会因此而消失。”
“你住口!”
识欢猛地从地上站起身来,这时屋外的风猛地推开紧合的窗户,一束光落在了识欢的身上,君疏月这才看到他的手腕上已是鲜血淋漓,纵横交错的伤口中鲜血直涌,几乎染红了他整片衣袖。
“你在发什么疯!”
“我不想伤他!但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
识欢说罢,忽然又举起匕首朝着自己的身上割去。君疏月见状忙一扬手打落了他的匕首,然后迅速点住他的穴道。
“池寒初!”
跌坐在地上的识欢低着头,却发出了瘆人的冷笑声。当他再次抬起头时,那双眼睛已不再是识欢的眼睛,他让君疏月想起了段闻雪离开的那一天,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上的池寒初正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怨毒的,憎恨的,疯狂的。恨不得用整个天下来为段闻雪陪葬。
明明那样深爱,为什么从来不懂珍惜?
“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池寒初摇晃着身体站起来:“君疏月,看起来你真的很关心这个孩子。”
“他与你一样都是段闻雪深爱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因为他背叛了闻雪!”
池寒初厉声打断君疏月的话,他突然抬起手,那带血的匕首朝着君疏月猛刺过去,君疏月一晃身轻轻避开,只听到当地一声,那匕首被狠狠扎入地上:“他为了一个替身,竟然对你卑躬屈膝,对你言听计从!”
“柳庭雪何错之有,他唯一的错就是揭开了你心底的伤疤而已。”
君疏月冷笑道:“很痛对吗?看到他就想到曾经的段闻雪。我看过他身上那些伤,都是你做的吧?你把他当作什么?一个可以为自己疗伤的物件,一个取之不尽的血库?”
“你住口!”
“君家的人是不是很美味,让你欲罢不能?”
君疏月看着眼前渐渐疯狂的池寒初,毫无畏惧地继续说道:“你修炼罗刹心经走火入魔,只有他的血能够让你平复,你把他留在身边真的是因为爱他吗?”
“我让你住口!”
君疏月的话已经挑动了池寒初心底最敏感的地方,他怒吼着想要打断君疏月,但这时识欢的身体却在反抗他的意识,就在池寒初举着匕首刺向君疏月时,那匕首的锋芒忽然一转,朝着他自己的肩头猛地刺入。
“识欢!”
“你现在为了违抗我,连仇人也下不了手吗?!”
池寒初发出一声痛苦的吼声,颓然地向后退去。君疏月看到他的眼睛里时而清明时而混沌,仿佛两个意识正在殊死抗争。
“从我的……身体里……滚出去!”
“识欢!”
君疏月看到识欢又举起了匕首,闪身而至扬手打落他的手。那匕首当地一声摔在地上,君疏月用力扼住他的手腕,将他整个人按倒在地上。
“疏月!”
曲灵溪在外头听到了打斗声,正要推门进来就被君疏月喝止:“师伯,你别进来!我没事。”
“封他的百会还有神庭穴!”
君疏月闻言马上点住那两处穴道,在他身下疯狂挣扎的识欢果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君疏月见他昏睡过去,不由松了口气,一扬袖推开了殿门。
“快,快,让开让开。”
曲灵溪跌跌撞撞闯进来,一把推开君疏月,手中寒光一闪,几枚银针应声落下。
“师伯,他现在如何了?”
曲灵溪双眉紧拧地摇了摇头:“不太好,我们先把他扶到床上去。”
识欢这几日随着君疏月修炼玉髓经,情况本已大有好转,但没想到今天见过柳庭雪之后又回到了原点。
柳庭雪那一剑伤的并不深,反而是他刺自己的那几剑,每道伤口都是深可见骨,他是想用这剧痛来抵抗池寒初的控制,但这样却只会让自己更加疯狂。
君疏月将识欢扶上床后,正要运功替他疗伤就被曲灵溪厉声制止。
“月中之日已经近在眼前,你不能再耗费自己的功力来替他压制罗刹心经了。”
“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让他去见柳庭雪的。”
“你最大的错就是把他带回来。”
曲灵溪瞪了他一眼,既气他心软,又无不心疼道:“为了他,你甚至连许南风都要放弃吗?”
“师伯,我们不要谈他好不好。”
“好,不谈。”
曲灵溪目光幽幽地看着他:“老头子有一味药,可以让人前尘尽忘,恩怨尽消,你要是真的放得下他,服下这药后跟老头子回去,从此清清静静过完余生。”
“师伯……”
“怎么,还是舍不得?”
君疏月无言以继,他怎么可能放得下许南风,他宁可成为家族的叛徒,成为天地不容的罪人也要跟许南风在一起,他怎么舍得就此将他忘记?
只是……
“你们两人分明都是用情至深,却又为何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彼此都退让一步,这结岂不就解开了?”
“师伯,事情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
“世间之事永远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老头子知道你是气许南风霸道专断,将你当作他一个人的所有物,你怕自己和那些后宫妃嫔一样成为他的附属品,虽独占了他的心却从此失去自我失去自由,是也不是?”
“师伯……”
君疏月心中暗自一惊,曲灵溪虽活到了这把年纪,却从来不涉情爱之事,就算对师弟谷墨笙也从来不曾表露半分爱意,没想到他竟对自己与许南风之间的事看得如此透彻。
“至于南风小子,我看他才是真的没了你就没了主心骨,今天老头子看到他,他虽然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其实看你的眼神既落寞又可怜,也亏得你说放手就放手,你这颗心也是真狠。”
君疏月听到这话,嘴边不觉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师伯才是最通透的人。”
“你们这般互相折磨又是何苦,人生在世本就是欢乐少,悲苦多,能遇到一倾心相待的知己是多大的福分。老头子看你也不是真的要放手,或许就此分开也能让你们彼此冷静下来。但老头子要提醒你一句,你这个身体撑不了多久了,错过了这次的月中,你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师伯,我可能……撑不了那么久了。”
许久的沉默后,君疏月忽然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露出里面莹白的肌肤,而那肌肤上,毕罗花的花纹就犹如诅咒一般蔓延到他全身,甚至连胸口的地方也……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三天前,四方城主魏无涯找到了我,他取走了我身体里的天绝剑,从那天开始,我的情况就加速恶化了。”
“混账东西,你为什么不早说!”